不得不说卢卡特的话确实动摇了一些人的决心,如今局势并不明朗,而这也不是在家门口,背后有自己的国家可作为依仗,若是局势不利,那他们在这广阔无垠的海面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已被动摇决心者们却无法出声附和,毕竟目前在这张桌子上有话语权的也就升卢国,匈利国,以及德尔塔联邦三国,升卢国的人想走,也得看另外两位答不答应。
穆勒上前一步,他高大的身躯几乎抵住了桌沿,垂落的目光冷漠得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他盯着卢卡特,吐出那一贯没有情绪的声音来:
“你的考虑很周全。”
卢卡特以为他会反驳,完全没想到穆勒竟然会同意自己的话。
‘看来他也是个稳健的男人’,卢卡特如此想道。
但穆勒接着说的话立刻就让卢卡特知道自己还是高看他了,只听他冷冷道:
“作为一个军人,你身上肩负着你们的皇帝所下达的使命,那你就该奋尽全力去完成使命,而不是以这种理由怯战。”
“或许这就是我们哥尔特人和你升卢人的区别吧。”穆勒将目光从脸色有些难看的卢卡特身上移开,他扫视着桌前的每一个人,接着道:
“撒日国的人来的太慢了。”
“作为这次军事活动的推动者,他们的事前准备却一点都不充分,竟然落在了我们后面,导致我们不得不在这里进行无谓的等待。”
“大乾的战船虽然已经在近海巡逻,但并不一定代表着在他们的港口还有更多的船只,之前的一切揣测都不过是猜想,你们提前抵达,但甚至都不敢前去探查。”
说到这,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奥古斯脸上。
奥古斯被这尖锐的眼神刺得脸上发烫,但还是瞪着眼道:
“你们联邦舰队不也是来了三天了嘛,你们也没做什么事!”
穆勒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是因为在前天你们就说撒日国的人即将抵达,让我们等一等。”
“可现在他们还没来,却已经有人想带着舰队离开了。”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卢卡特。
奥古斯注意到了这个眼神,立刻跟着发难:
“撒日国的人还没来,你们就想回去!是瞧不起伊莎贝拉女王的舰队还是太畏惧那大乾的海军了?”
“说话!卢卡特!”
卢卡特心中叹了口气。
在莱昂大陆这片土地上,升卢国顶多只有撒日国一条大腿那么强,他何尝不知道撒日国的海军力量呢。
只是这次前来大乾,已知情报的错误,注定这次行动偏离了计划,若是知道大乾有这么多战船,那在一开始,各国都会派出更多战船前来。
而现在很显然是所有人都错估了大乾的海军,那撒日国虽然还没来,但毫无疑问他们也是不知情者,因而派来的战船料想不会太多。
如此一来,在这次前来大乾的各国中,唯有德尔塔联邦的舰队带出了超出预想的战船情况下,加上随后赶来的撒日国舰队,所有船只累计在一起,卢卡特猜想约莫近千艘左右。
固然,这是一个明面上极为庞大的数字,更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
但这“可怕的力量”在真正的战场上,却发挥不出七成力量,甚至一半都没有,原因也很简单,这不是一国所有的战船,而是多国组成,它完全没有凝聚力。
虽然不至于说是一盘散沙,但在战场上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致命。
说到底还是情报的失误太大,严重的错误情报导致计划完全偏离方向,看近海的那些巡逻船不间断的巡视,卢卡特有理由相信这个陌生的国度目前是处于“战备状态”。
“战备状态”——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不得不让人警惕。
这意味着之前以“结交”名义而去的那些外交大臣们,如今最大的可能性是沦为了“俘虏”。
虽然完全没有情报佐证这一猜测,但卢卡特还是在基于自己的直觉以及对当前局势的判断得出了这个结果。
他甚至觉得是那名为“金建忠”的男人是大乾故意放出的一个饵,但似乎又有些不对,毕竟他已经见识到了莱昂大陆上这些国家的强盛,这种情况下,他没理由做出这种事来。
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陌生的国度,出现了另外一股力量。
是这股力量的出现,导致情报的严重偏离,而眼下看来,这股突然多出来的力量,确实到了让人忌惮的程度。
也正因此,在毫无情报也无法掌握虚实的情况下,在这陌生海域发起一场海战,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再怎么说这里是大乾的主场。
这个国家的人更为了解此地,背后还有领土支撑,足以让他们的力量不断壮大,而飘洋过海而来的自己这一行人,即便背后所依仗的国家很强,但远水也解不了近火。
一旦局势不利,会朝着所不能接受的方向倾倒。
卢卡特有些后悔过来了。
眼前这些人都怀揣着必须要征服大乾的决心,不过说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在先前所已知的信息中,这大乾就是个国土虽辽阔,人员虽多,但军事力量却并不强悍的国家。
基于这些信息,这些大国的人们早已经形成了刻板印象,现在要让他们撤退,确实很难。
“元帅。”
“待撒日国的人一来,我们便可一同前去,这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副将莱托弯下腰,在卢卡特耳边低声道。
卢卡特心中哀叹一声。‘好了,果然都这么想的。’
‘难道真是我太过于担心了?’
正这么想着,奥古斯又大叫一声:“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卢卡特晃了晃脑袋,蠕动嘴唇说道:
“在说是不是撒日国的人一来,我们就立刻前去南港,还是说要先派一艘船过去问问情况。”
“早该这么做了。”穆勒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桌上一人,那是位小国的海军统领,叫什么名字他并不知道,总之是个无关轻重的人物。
被注视者立刻陷入了惶恐,但他没有反驳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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