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即将落下,但在这黑夜来临前的这一刻,镌刻在硬币上的金黄色蓝芙蓉图案,却像是汲取了所有的光束,于此时变得耀眼夺目,这让注视着它的人们不禁泪如泉涌。
“把枪收起来吧。”秦泽却是面无波澜,随口说道。
而待话音落下,焱兵们当即将枪收起,这让那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哥尔特人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失措,但渐渐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迎来了改变。
秦泽缓缓起身,眼神漠然的俯视着仍坐在地上的沃尔夫冈:
“在我们焱国,有句话叫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明白什么意思吗?”
沃尔夫冈还未从这巨大的转变中缓过神来,但他还是将目光从掌心的蓝芙蓉上移开,抬头看向秦泽,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秦泽环视一圈这些哥尔特人,沉声道:
“那你们都听好。”
“这说的是,如果发动战争的目的在于制止战争,那么战争就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我们来了,但目的从没有变过。”
“而这,也是我们焱人和你们哥尔特人最大的区别,懂了吗?”
沃尔夫冈缓缓点了点头,心内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秦泽则抱起双臂,眯着眼接着说道:
“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应该学会一点道理。”
“看看这些刚刚瞄准你们的枪,那是致命的武器,射出子弹,就能轻易的带走你们的性命。”
“但再怎么致命,它也无法自行射出子弹,只要握枪的人不扣动扳机,它就毫无用处。”
“你们哥尔特人军事实力并不弱,但拥有武力该怎么用,这都取决于你们做出的选择。”
“选择错了,那射出的子弹必然会射穿你们自己的脑袋。”
话到此处,秦泽俯视着那些仍趴在地上的哥尔特人,冷声道:
“而不论你们信仰的神明有没有听见你们的祈求,这都不重要。”
“如果神明真的能回应向她祈求的人,那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有战争。”
听到这话,丁格尔缓缓从地上坐起,面色惨然的看向了秦泽。
秦泽视若无睹,接着说:
“现在我已经给了你们一次机会,接受你们的投降。”
“不过你们得搞清楚,接受你们的投降,并不是因为我无法继续发动战争,也不是因为我相信你们已经改过自新。”
“更别提是因为看你们可怜,所以才选择宽恕,那都是很可笑的想法。”
“当你们决定发动侵略,开启战争的时候,你们哥尔特人都在共同犯罪,没有任何无辜者,所以被灭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你们本该得到的报应,或者说,反噬。”
此话一出,在场的哥尔特人无不浑身颤栗,面如白纸。
秦泽则接着道:
“而现在我决定给你们一次机会,仅仅只是因为你们的军队没有成功进入我的国家,没有给我的子民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所以你们得到了这个机会。”
“但凡你们的军队踏入我的国境一步,不用一年,我敢保证让你们哥尔特人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不会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而这场战争持续到今天,对你们来说,我想这是一次足够深刻的教训,当然,这只是我的说法,教训深不深刻,只取决于你们是怎么想的。”
“不过你们都得知道,在今天,你们哭哭啼啼的对谁祈求都没有作用,而抛出的硬币是鹰还是花,也完全不重要。”
“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当秦泽问出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沃尔夫冈一脸茫然,丁格尔却面色苍白的颤声说道:
“抛硬币的人”
此话一出,秦泽不禁将目光落在了丁格尔脸上,接着他微微颔首:
“你们中还是有清醒的人,但还需要更多清醒的人。”
“说得不错,重要的只有抛硬币的人。”
“今天我们能用抛一次硬币来决定你们的命运,那么下次,我们同样可以。”
“可会有下次吗?没有了。”秦泽摇了摇头,接着大喝一声:
“现在,这场战争结束了!”
“但第二场战争会不会再开启,将取决于你们做出的选择,你们将亲手选出你们的命运。”
话音落下之时,一片哭声随之响起,跪伏在地的哥尔特人朝着秦泽爬去,他们痛哭流涕,脸上却又悲又喜,他们表达着感谢,却呜咽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在这短短片刻之间,所有人都在生与死的边缘走了一遭,先前的恐惧与绝望有多强烈,那么此刻劫后余生的欢喜就有多强烈,然而挥之不去的战后伤痛,却又像插着胸口的利刃,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痛苦万分。
秦泽并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走向沃尔夫冈父子身旁,俯身面无表情的对着他们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这是我们焱人在数千年的历史中传下来的道理,你们可能听不懂,不过没关系,真诚求问,我们可以教你。”
“焱人的道理还有很多,每一个道理都够你们学很久,等你们学明白这些道理,我们就永远不会是敌人。”
语毕,秦泽不待二人回应,转身走向士兵们中间,他翻身上马,喝道:
“投降就做好投降的觉悟,领路,进城!”
“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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