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
“陛陛下。”
“东西拿过来了。”
恰此时,从船上回来的道格带着士兵们返回,他们抱着几个木桶,缓缓的放在了甲板上。
事实上,这倒并非是海涅尔在出航时便准备好的“朝拜品”,而是他与一些将官独享的珍贵饮品。
只是如今形势迫人,外交经验丰富的海涅尔只能改做朝拜,毕竟当下要做的,毫无疑问是保全船队。
而如今,道格的声音却并未被海涅尔所听见。
那句“这是我们缴获的战利品”不断萦绕在他脑海中,他已是震惊不已。
先前,他曾出现过一个荒诞的念头,那时他只当做自己的无端之想。
不论是莱昂大陆,亦或者塔旗国所在的大陆,虽然有多个国家,但无一例外,还不曾有一个国家敢于和塔旗国起冲突。
可现在他却如此真切的听到,又亲眼看见塔旗国的船只被当做战利品,这如何不让他吃惊。
敢于和塔旗国亮剑,勇气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实打实的国力,没有强大的国力作为依仗,那就是在找死。
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焱国皇帝,海涅尔从这次的交谈中,并不觉得他是一个愚蠢的男人。
事实上,他有着自然而然让人心生畏惧的威严。
这份威严来自何处,当然不是他的身躯,而是来自这一名名披甲戴胄,面露悍勇之色的士兵,来自船上架设的一门门火炮,以及这上千艘恐怖的战船。
在此刻,海涅尔对于即将到来的那些国家,心中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们来焱国后,若是只想着侵占焱国土地,势必会和焱国发生冲突,而这必然是一场规模极其巨大,且影响深远的战争!
若是真的打起来,这个位于东方的陌生国度,恐怕会一战成名。
海涅尔抬起有些僵硬的脸,此刻他已经挤不出笑容来:
“战战利品,从塔旗国手上夺来的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泽面色淡然,纠正道:“战利品不假,不过不该用‘夺’字,他们扶持扶桑,躲在背后妄图侵占我焱国。”
“我灭了扶桑,将他们停留在扶桑港口的战船给缴获。”
说到这里,秦泽轻叹一声:“不过可惜的是,我后来才得知在我去港口之前,他们已经有一些船返回塔旗国了。”
“那些船上,装了大量金银财宝,这些,可都是从我焱国夺来的东西。”
他的声音渐冷:“但我焱国的东西,又岂是那么好拿的。”
“拿了多少,不仅要给我吐出来,还要他们百倍奉还。”
话音落下,别说是海涅尔,便是那些登船的士兵们,此刻也都人人浑身发僵。
海涅尔犹犹豫豫的说道:“那塔旗国,可是从不吃亏。”
“那又如何?我焱国,难道就要吃他这个亏。”秦泽站起身,笑着往下走去,他拍了拍海涅尔肩膀,接着道:
“关于你们这些大陆,以及那一个个陌生的国家,我很好奇,也很有了解的欲望。”
“海涅尔,你可得明明白白的和我说一说啊。”
“那那是当然了,一定知无不言。”海涅尔胆战心惊,开口道。
“那就好,我看的出来,你是个识趣的人。”秦泽回眸看着海涅尔那油光锃亮的脑袋,随后转头看向了那木桶。
“打开看看。”
海涅尔急忙转身,和道格一起从中取出一瓶瓶酒水来。
“这是我们墨德尼克王国酿造的酒,叫做格尔斯,风味独特,它是以大麦,小麦,蜂蜜以及”道格介绍道,说话之间,他揭开木塞,里面立刻往外涌出泡沫来。
秦泽从木桶中拿起一瓶格尔斯酒,先是愣愣的看了一会,而后轰然大笑。
“哈哈哈。”他笑着摇头。
海涅尔惶恐不安的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
这是临时想到的示好方式,真要说起来,也着实过于寒酸了。
但来都来了,见到了这焱国的强大军事力量,在这个时候若是还要将他们作为敌人,那简直是蠢到家了。
当然,海涅尔知道,不同于自己,那些气势汹汹往焱国而来的大国们,他们为了这次的计划,已经筹谋许久,必然想在焱国这片土地上获得利益。
可是
海涅尔知道,这一次,恐怕他们要头破血流了。
正这时,秦泽突然笑着问道:
“没下毒吧?”
海涅尔连忙摆手,紧张的让那酒糟鼻愈发红润了起来:
“陛下说笑了。”
“怎可能会下毒,我昨晚才喝”
他立刻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道:“我们是来朝拜的,而且如今您的舰队可是将我们包围了呀。”
“怎么会向您下毒呢,呵呵”他尴尬的笑道。
秦泽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直到海涅尔惶恐的手足无措时,秦泽才将手中的格尔斯酒递到他手中,同时笑道:
“我喜欢诚实的人,只有诚实的人,才能做我们焱国的朋友。”
海涅尔拿着酒,点头道:“我明白。”
说完此句,他揭开木塞,说了声:“天气热的时候,喝格尔斯酒是最大的享受。”
“陛下,我们都是这样喝的。”
语毕,他对嘴骨碌碌灌下一大口,泡沫从他嘴角边溢出,将他的胡须染得发白。
秦泽笑了起来,众将也都跟着笑了。
——
舰队继续前行,墨德尼克王国的船队加入其中,而海涅尔与一些将官们自然是被留在了秦泽所在的主船上。
按照航程,他们将在明日抵达南港。
而在此刻,主船甲板上一片欢声笑语。
几名墨德尼克人在甲板上跳着奇异的舞蹈,虽都是男人,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酒太淡了,跟水一样,没味儿啊,远不如我焱国的酒。”典韦光着膀子,手中拿着一瓶已经喝干净的格尔斯酒嘟囔道。
“不同的酒,有不同的味道,烈酒淡酒,皆有风味,并无高下之分,我倒觉得这酒沁人心脾,就如海涅尔所言,在热天喝这酒,格外痛快。”秦泽看向一旁的海涅尔。
海涅尔连连点头:“是,陛下说的是。”
秦泽对着海涅尔伸出酒瓶,看着他道:
“海涅尔,我想,你应该还有很多话要和我说。”
海涅尔伸出酒瓶碰了下,看着秦泽那刀子般的眼神道:
“是!”
阳光洒肩头,在天水一色的金色阳光中,海涅尔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在不断的诉说中,喝光了最后一滴风味独特的格尔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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