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通常是死亡代名词。
以前我从未想过,死亡会以这种方式降临在我的身边。
“医生,我老婆一直很正常,怎么会无缘无故得癌症”
“怎么会是无缘无故呢?”
“这位患者显然常年伙食很差,甚至三天两头都在饿肚子,尤其是近两年,绝对遭受过非人的饥饿。”
年长医生摇头轻叹,即便他从业期间见惯生老病死,也不由为这位女孩感到心疼。
这个年代了,还能单纯因饮食太差而患癌,难以想象她经历过多少苦难。
近两年?
我顿了一瞬,这才想起当初苏小柔被白远掳走的那段时间。
“白远”
我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阴冷杀意。
当初我离开了九年,苏小柔因此遭受苦难我知道,所以这些年竭力让她改善伙食,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原本她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很好,甚至身材都开始二次发育,偏偏被白远带走又遭一回罪。
倘若苏小柔真因此而死,我穷尽天涯海角也找到他,让他体会当初比我更甚百倍的生不如死。
“放下其他的事情,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吧。”
“虽然胃癌是癌症里较易治愈的一种,她也没到晚期,但终究是中期了,需要做好手术发生意外的心理准备。”
医生不想影响患者家属的情绪,但他不能做出能力外的保证。
我的眼神低沉下去,默然不语。
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更重要。
如果她死了,手里有再多钱又有何用呢?
病房内,秦有木提着饭盒,一大袋子水果守在病床边。
“小柔,这些都是有益于肠胃的食物,以后千万要注意身体了。”
“嗯,谢,谢谢有木”
苏小柔说着目光微闪,突然注意到秦有木食指的钻戒。
戴在食指?
因为自己吧?
“还有,瑶瑶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如果你想她了,我带她过来见你。”
“嗯。”
苏小柔眸子低敛,声音轻了一些。
“对了,有木,可,可以跟哥哥说一下,让他最近不要过来吗?”
“为什么?”
“我”
苏小柔轻抿小嘴,欲言又止。
秦有木见状猜到了缘由,她的头发因化疗而剃光了,大概是不想让徐凌看到。
秦有木轻叹一声,蹲在床边说道:“小柔,不要多想,你还是很漂亮,而且头发还会长出来的。”
“”
苏小柔默然不语,眼底黯然。
待到秦有木走后不久,徐凌推门走进了病房。
苏小柔赶忙翻了个身,想把脑袋缩在被子里。
“小柔,医院无聊,要我陪你出去走走吗?”
“不,不要。”
苏小柔缩的更紧了,似乎抗拒外出。
“小柔,你看这个。”
“不看。”
“看一下,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听到徐凌这么说,苏小柔方才小心翼翼拉开被子。
她的头顶没了头发,但是眼眸依旧如黑宝石般明亮动人。
我拿着一顶假发,苍绿色的齐腰双马尾,还有一身很奇怪的无袖衬衫与过膝袜。
“小柔,听说琛宁今天有一场漫展,一起去吧。”
“我,我要穿着这个出门吗?”
“体验一下吧,而且你不是喜欢她吗?”
初音未来,一个岛国的虚拟歌姬。
虽然苏小柔从未说过喜欢,但我在她的歌单发现起码存了近百首初音未来的歌曲。
苏小柔拽着被角脸蛋微红,眼底有一些迟疑。
这些年难过的时候,她确实会总听一些初音未来的歌曲排解情绪。
她觉得虚拟歌姬的歌曲有种虚幻的感觉,沉浸其中总能忘记一些现实的苦难。
如今都快死了,体验一下s应该没事吧?
不久后,我们出了医院。
苏小柔的身材娇小,很适合这种spy,配合蓝色美瞳与精致妆容,美的像是从漫画走出来的美少女。
过往路人频频侧目,看的苏小柔总是躲在我的身后。
我们一起逛漫展,还与不少s合照留念,一整天都在市里到处游玩。
欢闹的氛围,使得苏小柔淡忘癌症死亡的恐惧,总算露出一些笑容。
听说愉快情绪有助于癌症康复,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开心一点总没有坏处。
回医院的途中,可能是太开心忘了,车子在半路没油了。
不过距离不远,我们索性步行回去。
夜色朦胧,路灯灯光打在她的侧颜,一身装束让她美的与现实不在同一图层。
我有些看呆了,以往我内心觉得苏小柔比秦有木少了一些女人味,如今才发现她真正美的地方。
我不太懂二次元,但我知道她是只属于我的初音未来。
“哥,哥哥,你快看,那是流星吗?”
“嗯,许一个愿吧。”
我抬头看去,很快发现只是一架亮灯的无人机。
不过我并没有破坏氛围,反正流星许愿本身也就是假的。
“又,又不是小孩了,许什么愿呀?”
苏小柔说是这么说,但看向天空流光的眼底却有着期颐。
她总是这样天真可爱,可能这也是我视她为珍宝的缘故。
“那我许一个愿好了。”
“我希望我的老婆早点康复,之后再带她去环游世界。”
“我们要一起日本看一场初音未来的演唱会,还要去法国普罗旺斯亲眼看一下薰衣草花海”
很多的憧憬,都是早就定下的目标。
苏小柔全都听到了,但她眼底含笑,并没有去看徐凌。
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徐凌故意这么说,好让她多一些活下去的动力。
或许自己会跟这不存在的流星一样,美好却又转瞬即逝的出现在徐凌生命当中。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吗?
苏小柔偶然与徐凌提过,一直想去来着,没想到他还记得。
可惜自己要死了,到时候陪在徐凌身边看花海的女生,肯定不是自己了吧。
其实苏小柔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以前总是三天两头不在家的徐凌,如今却放下一切形影不离陪着自己。
要是有一种持续很多年,总是不会死的癌症就好了。
但这不太现实,只要还能多活一年,体会到这种生活也满足了。
不对,还是再活两年,也不对,还是三年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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