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苏大小姐蛮不讲理，嚣张跋扈，原来有一个疯了的娘亲。”
“真没想到，沈国公府的沈大小姐居然是个疯子？想当年，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京城第一美人啊。”
“一直听说苏夫人在护国寺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原来是疯了。”
“苏相真是一个可怜人啊。守着发妻不能团聚，还要照顾苏夫人这个有癔症的，怪不得家中只有一个姨娘。可想而知，这些年苏相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苏相真是一个痴情种，无论是对发妻还是对原配，都有情有义。现在哪有这样的好男人，这样的好官。”
苏璃月听到周遭的声音，手更紧紧攥着鞭子，手臂上青筋暴起。
她真想弑父！
“璃月，我娶平妻之事，你和你娘早已知晓，你外公一家更心照不宣，你今日又抽的哪门子疯？难道是你娘反悔不成？”苏明哲几句话，一个善妒的罪名就扣到沈慧欣的头上。
“爹，如此，倒是女儿误会了，合着您这些你那故作深情，隐藏外室，都是为了我娘？”
呸！
如果不是她知道真相，她都要被这个骗子给骗了。她娘的确有癔症，可绝不是善妒之人。她娘无数次的说过允许渣爹纳妾，都是渣爹自己拒绝的。
苏明哲眉头一皱，“我都是为了这个家。璃月，不要闹了。我知道你娘有病，你心中不甘，也跟着糊涂起来，可这不是别人的错，你也不能迁怒别人。”
苏明哲话里话外的意思，苏璃月这般胡闹都是因为她娘是个疯子。既然说开了，苏明哲就毫无顾忌，他丝毫不在意苏璃月还未及笄，有一个有癔症的娘亲，名声就被毁了，今后议亲只怕都十分困难。
“如此看来，倒是我误会爹了，爹这般大义凛然，大公无私，倒值得让人歌颂敬佩。”苏璃月咬牙切齿道。
苏明哲摆了摆手，“念你还是一个孩子，我便不同你一般计较。回府吧。”
庄梅云见事情转过来，安心的回了轿子。
哪知道，苏璃月站着没动。
“她怎么还不走？”
“这苏家大小姐实在无法无天。有一个疯了的娘，倒也正常。”
“苏相真可怜，怎么就有这样的家眷？”
“苏璃月！”苏明哲声音中夹杂着怒气。
眼见春杏来了，苏璃月冷笑一声，“爹，话可不能都被您一个人说了，好人也不能让您一个人当。凡事不都应该讲究一个证据。
我这里倒有一个东西，不妨让大家都看看。”
苏璃月手中纸张一扬，她手下春杏和秋菊拿着一堆信件在人群中分发。遇到不识字的，有人还帮着大家伙读出来。
“月白风清，笔走龙蛇，伏案书来此信。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吾自见佳人，茶饭不思，欲以诚心诚意，求娶佳人。
佳人智慧过人，品行高洁，实乃人间之仙子。
吾知家境贫寒，不足匹配佳人，然人皆良善，虽从未结亲，然吾有一颗真诚之心，欲求娶佳人。
吾深知求婚之事，非同小可，必须郑重其事，吾已举全家之力备下丰厚之聘礼，尽显吾之诚意。
吾之佳人，吾诚信求婚，望与佳人共度此生，不离不弃，直至海枯石烂。
吾在此立誓，今后无论怎样，无论何事，此生永不纳妾，永不负卿。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封信读完，群情激愤，百姓们吐沫星子都要吐到苏明哲身上。
苏璃月摇晃手中的承诺书，“爹，当年你求娶我娘的时候，可从未说过你有过妻妾，如今你说庄梅云是你妻子，可有婚书或者文书，可过过明路？聘则为妻，奔为妾。
我娘可是沈国公府的嫡亲大小姐，当年若不是你诚心诚意求娶，以苏家当年的门第，你以为我娘会嫁给你？
外祖父念在你诚心诚意，才将我娘许配给你，你立下承诺书表忠心。外祖父一家感激不尽，又在承诺书下加了一条，若你而立之年仍无子，便可纳妾。”
苏明哲的脸色阴沉，额头青筋暴起，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僵硬。
他气的一句话都要说不出来。
苏璃月见状更是乘胜追击，“爹，你口口声声，您忍辱负重，您卧薪尝胆，可这府中姨娘也有了，现在平妻也娶了，至于孩子嘛，十年前就生了。
之所以今天才把人接府中，不就是为了让外祖父一家愧疚，感念你的好。合着，这天底下的好事都让您占了，妻妾成群，还得个痴情的好名声。
只是苦了我娘，独守空房，忧思成疾，吃斋念佛还被人说成癔症。若我娘是继室，那你当年就是骗婚。”
“真没想到，苏相居然是这样的人。”
“呸，狗官，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是宠妾灭妻，这种结发妻子都能抛弃的人你还指望他能给百姓做什么好事？”
“真恶心，真是可怜苏大小姐，有一个有癔症的娘，还有这么一个恶心的爹，也难怪她疯疯癫癫。”
“这能是真的吗？苏家可是清流人家，断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明哲反应片刻，就想出对策，忍着怒气开口指责，“璃月，我知道你一直和我不亲厚，但你怎能这般折辱与我！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故意伪造这样一封承诺书到底是何居心？你娘的癔症便是今上都清楚的事情。岂能作假？相府和国公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苏璃月一声冷笑，脸面，脸面是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脸面，自己做不要脸的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脸面问题？
“爹，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您若不肯承认，我手中这封信可是您亲笔书写，上面还有您的小印，若您不认，可以去大理寺和御史台鉴别真伪，如果是假的，女儿甘愿以死谢罪，向爹赔罪！”
苏璃月说的情真意切，一丁点反驳的机会都没给苏明哲。她倒想看看，道行于此，她爹还有什么法子？
这封承诺书当然是真的，只不过年代久远，苏明哲和沈家都几乎忘记这事。
沈慧欣确实患有癔症，沈家因为沈慧欣的癔症，始终觉得对不住苏家，对不起苏明哲，所以这次即便苏明哲大操大办迎娶平妻。沈家也毫无怨言。
听到苏明哲的话，苏璃月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傻太天真，也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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