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月立刻辞别两位嫂嫂，紧跟赵立而去。
“在哪发现的？”马车上，苏璃月对外面赶车的赵立询问道。
赵立的声音从外传来，“在城外。姑娘，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夫人怕是不好了。”
苏璃月的心里咯噔一下，手攥成拳头，没再问赵立其他消息。
马车很快到了别院，苏璃月急冲冲的跑进院子。
院子里，丫鬟和妈妈们忙来忙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
苏璃月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沈慧欣的时候，苏璃月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记忆中的母亲慈祥温柔，美丽动人，尽管多年吃斋念佛，可容貌没有任何变化。
如今跟前的女子，眼窝凹陷，头发凌乱干枯，模样苍老了不止十岁。
最让苏璃月心痛的是，沈慧欣的指甲都没有了。她的手指甲被人拔光了，嗓子也被烫坏了，身上大大小小无数鞭痕和烙铁烫过的痕迹。
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到底是谁对她下如此狠手？
苏璃月看着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沈慧欣，脸变了又变。
夏竹见苏璃月回来，立刻上前说明情况，“姑娘，夫人虽然伤的厉害，好在这些伤都是外伤，可夫人许久没有吃癔症的药，又受到严重刺激，怕是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神智。”
苏璃月深吸一口气，这才稳定好情绪。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其他都是次要的。”她像是对着夏竹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她走到床边，更是清晰的看到沈慧欣身上的伤口，伤痕密布，整个身躯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能如此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苏璃月的手狠狠地攥成拳头。
沈慧欣还在昏迷当中，苏璃月呆了一会就从房间退出来。
她对着赵立询问道，“城外哪里发现的我娘？附近可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赵立回道，“属下在城外大柳树发现的夫人和张妈妈的尸首。张妈妈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苏璃月愣了一下。
“厚葬张妈妈。”苏璃月对着夏竹安排道。“去通知国公府，我娘找到了。”
她娘过去的事，她不清楚，外公一家总应该有人知道。看来是时候去问问他们了。
苏璃月吩咐医女用最好的药材，务必不要给沈慧欣身上留下疤痕。
待医女都离开，苏璃月进屋陪的沈慧欣。
没多久，沈慧欣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环境，就开始尖叫不已。
苏璃月过去安抚道，“娘，是我，我是璃月。我是月儿。”
沈慧欣的嗓子被烫坏了，她虽能发不出声音，但根本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她蜷缩在床上，不敢抬头，不敢看向众人。
苏璃月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房间里面只剩下她自己的时候，她走到沈慧欣的床边，柔声细语说道，“娘，我是月儿，一切都过去了。
是我，你不要怕，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
苏璃月一点一点朝着沈慧欣靠近，在她终于靠近的时候，沈慧欣抄起床榻上的瓷器猛地砸向苏璃月。
饶是苏璃月身手敏捷，躲避开来，她的额头还是被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流淌下来。
瓷器掉落碎了一地，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跑进来。
“小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这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办？”春杏着急忙慌上前查看苏璃月的伤势。
苏璃月则是心疼的看向沈慧欣。她身上的这一道伤口哪有她娘身上的疼。
“我没事，春杏，你让夏竹去好好挑几个人照顾我娘。”苏璃月抹了一下脸上的血。
她娘的癔症不可能彻底治愈，但是可以调节，《鬼医手札》上面有过类似情况的记载，没有其他治疗方法，只能好好养着。
春杏着急道，“小姐，先把您的伤口处理一下。”
苏璃月无所谓道，“我没关系，快去找人。”
她还要看看国公府的人到了没有，一定要调查清楚是谁害的她娘，把她娘折磨成这样！
春杏无奈的出去，她刚走，夏竹就急匆匆进来了。
“小姐，世子来了。他想见夫人。”
苏璃月微微一愣。
楚珩想见她娘，她娘现在这个样子，该如何见人？
苏璃月起身离开道，“我去同他说。”
到了客厅，楚珩正坐在轮椅上微微咳嗽。
周川率先打招呼道，“苏小姐，苏夫人的情况我们已经知晓，并封锁消息，我已经派人搜寻城外大柳树，务必要找到残害苏夫人的凶手。
我家世子，一直想见苏夫人一面，不知可否方便。”
苏璃月知道周川说了这些都是铺垫。楚珩想见她娘，他定然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她娘，可她娘如今的状态，能回答什么问题？
她看了楚珩一眼，“跟我来吧。”
如果她娘对楚珩有印象，或许对想起什么有些帮助。
周川推着楚珩到了沈慧欣的房间。
此时的沈慧欣正在吃东西。她狼吞虎咽，不停用手在抓东西。
在看到苏璃月和楚珩他们进来的时候，她被吓得拎着东西就跑到墙角站着，竟然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周川都惊呆了。
楚珩虽知道沈慧欣生病了，可见到她这副样子，也完全惊到了。
“我娘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世子若有什么问题，怕是问不出来了。”
楚珩的脸沉了下来，苍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怎会这样？”
苏璃月的手攥成拳头，“我也不知，到底是如此憎恨我娘，竟对我娘一个妇道人家，下刺狠手。杀父之仇的报复，也不过如此。
我娘身上有鞭子抽打的伤痕，有烙铁烫过的疤痕，还有刀子划过的印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除了一张脸，我娘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这也是她好奇的地方，这人憎恨她娘，为何憎恨她娘的身体，却不肯对她娘的脸下手。
那人对她娘如此折磨，却不舍得动这张脸，难道说这人曾经爱慕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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