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叮嘱说:“阿春姑娘,小心为上,我们帮你照亮。”

    “小意思,看我的。”

    她往前一步,双脚踩到了一根绳子上。

    多了个人的重量,绳子立即被压的向下一沉,开始小幅度的左右摇摆。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洞口离洞底,近百米高度,就算底下是地下河主流,可这么高的高度,就相当于是水泥地面了,一旦摔下去

    不是闹着玩的。

    都不敢说话发出动静。

    就连一向话多的豆芽仔也闭上了嘴,静静的看着。

    眼前。

    阿春摊开双手,踩在一根绳子上,开始慢慢向前走。

    当绳子左右摇晃时,她会停下来,等不晃了,继续向前走,和在高空走钢丝一样。

    阿春身形优美,她像落在电线杆上的燕子一样,身轻如燕,一脸轻松,一步步走到了对面。

    鱼哥看着我点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洞口边缘。

    双手抓紧绳子,我胆子可没那么大,也没有阿春那般的平衡性,我采用了最出力,最笨,但相对来说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就是倒过来走。

    我双脚缠住绳子,双手抓紧,手脚并用发力,一点点向前蠕动。

    等爬到半空时我没忍住,向下看了一眼。

    一片黑暗,深不见底,有恐高和黑暗恐惧症的肯定看不了,会头晕。

    绳子被压弯,我慢慢爬到了对过。

    接下来是小萱。

    “别往下看!没问题!”我隔空对小萱喊话。

    小萱也学我那样爬,但她爬到一半时快力竭了。

    小萱咬牙,靠着一股狠劲,一声不吭爬过来了。

    接下来把头,豆芽仔。

    最后才是鱼哥,因为过去后要收绳子,鱼哥只能先把匕首拔出来。

    他将匕首用两块大点的石头卡在间,试了试,觉得没问题后开始朝过爬。

    鱼哥体重比两个小萱还要重,一上去后肉眼可见,绳子被压弯的弧度很大,左摇右晃的很严重。

    知道拖不得,鱼哥加快速度爬。

    可,就在离我们还有不到三米远时,对过卡在石头上的匕首突然打滑,掉了!

    鱼哥抓着绳子,瞬间掉下去了!

    “鱼哥!”

    “斌!”

    “坚持住!”

    绳子贴着洞壁,鱼哥向下滑了十几米,死死拽着绳子不松手。

    有物理常识的都知道,向下的坠的重量更大。

    我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墙上钉着的匕首已经掉出来一大半,只剩刀头插在墙上,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鱼哥双臂发力,拽着绳子开始向上爬。

    这时,阿春抬头看了眼,皱眉说:“这不行,都抓住绳子。”

    我们刚抓住绳子,果然像阿春说的,墙上钉进去的匕首弹出来了。

    没了支撑点儿,绳子飞快的向下滑落,我们几人,瞬间被带的向前一踉跄。

    “抓紧!抓紧!抓紧了!”

    豆芽仔一连大喊了三声抓紧。

    我紧抓绳子,身子向后仰。

    小萱和把头也是苦苦支撑,脚下没有阻挡物,被带的向前滑。

    没一个人想过松手。

    没一个人说过放手。

    十分钟后。

    一只大手伸了上来,拍在了地面上。

    鱼哥上来后躺在地上大喘气,我们几个也大口喘气。

    刚才因为向下滑的太快,鱼哥右手带的手套掉了,被绳子磨破了皮,流了不少血,

    劫后余生,有惊无险。

    “谢了。”

    鱼哥从地上爬起来,对阿春道了声谢。

    因为是阿春最先说出来匕首支撑不住的,如此我们才有时间反应。

    阿春笑道:“你欠我一次。”

    收了绳子,休整一番后,我们继续向前走。

    吴爷留给我的笔记上,有用红圈画过鬼崽岭这地方,但除了红圈,对这地方没任何标注,吴爷曾亲口告诉过我。

    笔记不是他写的,原版是他抄录于当年北派一些前辈的。

    摸金校尉消失之后,北派雏形初成。

    那些前辈活跃在民国初期,都是像李鸭子那种级别的高手,发明洛阳铲,改良旋风铲,用上了豁口板,创造出对付自来石的拐子针

    那一刻我在想,写原版笔记的那些前辈,当年有没有踏足过我们到的地方?

    不知道啊。

    这里四周墙壁光滑,没了大面积的钟乳石,连鹅管都没有,地上也很光滑,只是零零散散有一些小碎石。

    暗无天日,像是踏足到了另一个世界。

    很黑,非常黑。

    打着手电搜寻,黑暗,我听到阿春大声说:“快看!那是什么!”

    把头将手电移过去,向右走了几步,抬头一看。

    “是壁画这地方竟然有壁画”

    “怎么会”

    “不对,空气湿度这么大,时间一旦超过四百年,任何矿物颜料画都保存不下来,这年代不会太远,应该是清代的。”

    把头说的对。

    水洞子,半水洞子墓,对壁画,丝绸,唐卡,等有矿物颜料的东西损坏极大。

    干千年,湿万年,半干半湿就半年,要么墓室整个泡在水下隔绝氧气,要么很干燥,像沙漠里的金幼孜墓一样。

    就怕这种反潮的状态,在这种环境铁器生锈,青铜器腐烂都很快。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墓建在这种环境下,别说棺材,骨头都要烂完,化为尘土。

    “把头!这里墙上也有!”另一边儿,豆芽仔大喊道。

    非常奇怪。

    鬼崽岭石雕有的几千年了,可把头推断这些壁画时间不超过清代,因为它保存下来了。

    汉承秦制,自嬴政派徐福出海求长生之术开始,汉武帝尤敬鬼神,信道士方士之言,在墓以壁画的形式记载阳间之事,视死如事生。

    东汉西汉,两晋后金,大辽西夏,五代十国。

    唐,宋,元,明,清。

    墓葬壁画的化就没断过,古人认为壁画画的好了,可以趋利避害,福寿仙神,荫及后代子孙。

    这些壁画一般都有形式,不能瞎画。

    一种是画墓主人生前住的房子形象,或者墓主生平干过的某件事。

    另一种,就是画那些历朝历代的固定题材。

    飞天羽人,门神,四神兽,流云,金乌,麈尾,金蟾,黄皮蛇,二十星宿,灵芝,鹿鹤等。

    可这些题材,在这里留下的壁画上,一处都没看到。

    我们把手电散光打开,让照亮面积更大。

    眼前石壁上的壁画很大,从右向左看,分四副,好像是在记录某个场景,或者说像是在记录某件事。

    壁画上的矿物颜料有些散了,也有不少脱落。

    右边画了这样一副场景。

    水底下有一栋小房子,房子上依稀能看到,有一个“满”字。

    顺着水下房子的场景看过来。

    壁画上画了一群小人抬着一具棺材,因为墙壁反潮的原因,人物脸部模糊不清,有的更是只能看到半个身子。

    壁画间部分受潮最严重,整个就是一大团矿物彩混在了一起,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左边儿,也就是把头站的地方,应该是画了一处墓室,墓室间是石台,石台周身有复杂的雕刻,石台最上摆了一具黑棺材,而正对着棺材的方向,画了一道红颜色的木门。

    应该用了一种立体画法。

    红木门开了一条缝,虚掩着。

    门缝外出现了一个白胖子的半张脸,这半张脸似乎有些悲痛,又似乎有些生气,这半张脸就这么在藏在门后,偷看墓室。

    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是谁,只知道画壁画的人技艺高超,把这藏在门外的半张脸,画出了那种“偷看”的感觉。

    就像手持相机一样。

    咔嚓一声快门声。

    定格下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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