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谢明米婶子,是她偷偷指给了我祭祀的方向,所以我才能提前将马和行李藏在这附近。

    找到马骑上,让抹玛珍坐在前头,我驾了一声,开始带着她逃命。

    晚上看不清路,马跑不快,也没有方向,一直走,反正离这里越远越好。

    一直走到凌晨3点多,看到了一个破石头房子,可能是以前藏民留下的羊圈,我扭头向身后望了望,见没人,便和抹玛珍下马躲到了石房子。

    靠墙坐下,我强忍着肋骨处传来的不适,说道:“玛珍,你肯定回不去部落了!跟我走吧,去大城市,去明社会生活!”

    黑暗,她看着我,大眼睛很亮。

    “我忘了,你听不懂是吧?那你能听懂藏语吧?narangga(阿让阿噶)。”

    这句话也是我跟别人学的,含义和艾拉无油是一样的。

    抹玛珍听懂了,她双颊浮现出一抹红色,犹豫几秒后,对我讲了一些话。

    我努力聆听,苦着脸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就说行不行?我项云峰不会亏待你!”

    “去到大城市,你能认识很多新朋友!你可以吃好吃的!可以去玩!可以去旅游!我给你钱,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正说着话,突然,抹玛珍右手摸着我脸,她缓缓靠近,吻了我一下。

    我呆在原地,咽了口唾沫。

    月光,她五官显的非常精致。

    就这一下,我觉得什么都值了,一切都值了。

    她放下手,看着我缓缓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

    “为什么?!”

    她眼神很复杂,看着我开口说:“姆妈。”

    “还他妈姆妈!”

    “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双手捧着她脸,道:“你姆妈就是个脑残!她根本不在意你死活!你姆妈只听首领的!你再回去就是死路一条!知不知道!”

    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她突然笑了,显的非常开心。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开口说:“阿让阿嘎。”

    紧接着,她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笛子,自己吹了两声,将笛子递给了我。

    “你送我的?”

    她点头。

    我吹了两下吹不响,她又接过来示范着吹了一段,笛声婉转悠扬,很好听。

    抹玛珍缓缓靠近我,和我吻在了一起。

    她扔了笛子,双手环抱,紧紧搂住了我脖子。

    我感受到了她口的热情,感受到了她情绪上的奔放。

    我身体不听使唤,开始自己回应,右手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吻了几分钟,抹玛珍松开我,她脸色通红,慢慢向后躺下了。

    就在这时,我耳朵一动,突然听到房后有动静声。

    “等等”

    “你就在屋里等我,千万别出去!”

    我掏出刀,猫着腰,快速绕到了房后,探头向外小心看去。

    根本没人,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有个黄鼠狼还是什么动物,嗖的一声钻到了草窝里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

    “这什么树?好美。”

    刚才太紧张,才发现房后长着一棵不高的小树,叶子和果子都是粉红色的,粉红的叶子落了一地,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香味。

    不是桃树。

    桃树开花没这么好看,我打量看了一忽儿,好像在老郭管理的试验田那里看到过这种树。

    我想起来了。

    这是康定木兰树,属于川西特有的一种珍稀植物,野生木兰树很少,没想到这里长了一棵。

    康定木兰也叫女神之树,传说,若热恋的情侣趁花开之时在树下许愿,会看到树枝上落着一只白头凤年。

    这只鸟就是康定女神的化身,它会保佑热恋的情侣不受外界伤害。

    黑灯瞎火的,我没看到树上有白头凤鸟,不过看到野生木兰树寓意吉利,我摘了一朵干净的粉红色花,高兴的回去了,想送给抹玛珍。

    我很激动,举着花站在门外,连续深呼吸。

    严格说,我还是个二十岁的老处男。

    现在我郑重宣布,我要告别处男了。

    抹玛珍也是完璧纯洁之身,她非常漂亮,我非常满意。

    迈步进去。

    “玛珍!你看这木兰花!”

    我呆在原地,嘴巴张的老大。

    “玛珍!”

    小仙女靠在墙上,她看着我,手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

    血!血!血!

    到处都是血!

    一地都是血!

    我连滚带爬,疯了一样冲过去!

    “玛珍!玛珍!”

    看到她脖子上的刀口!我手抖的非常厉害!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玛珍看着前方,我颤抖着伸手过去,已经没了呼吸。

    “啊!”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我跪在她身前,疯狂的拍打地面!

    玛珍手指上有血,而她在墙上,留了一句我当时不知道意思的藏

    “”

    我趴在地上抬头看着,肋骨很疼,但远不及我的心疼!

    我哭了,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她说不愿意跟我走!我会同意!我不会强迫她!我会同意的!

    “有救!肯定还能救回来!对!能救回来”

    我快速将玛珍放平,双手对着她心脏部位用力按压,一下,两下,不断重复。

    一分钟,五分钟,分钟!

    她为什么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我靠近,还是听不到心跳声。

    我茫然的看着自己双手,全是血。

    突然,我听到我的马发出了嘶鸣声,紧接着,周围传来了很大喧杂声。

    我满头汗,快步跑到门口,向外一看。

    不远处,火把林立,怕是最少有上百人!

    将那支木兰花轻轻放在玛珍胸前,我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跑出了石屋。

    我刚跑出来不久,上百名夏尔巴人已经围了这里,只见彪哥举着火把大喊:“你跑不掉了!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我们的人马上就要去河边儿!”

    牵着马躲在树后,听到这话,我红着眼,心里默念:“彪哥,谢啦。”

    上午点半。

    我失魂落魄,坐在石楼二层,看着升起的太阳发呆。

    梯子还在,不久前小萱“”在这里煮过泡面。

    这里是七百年前党项人修建的石楼,七百年后,石楼表面被风吹日晒腐蚀的坑坑洼洼,但依然坚固的屹立不倒,而陪伴石楼的,只有门口那堵残破不堪的实心夯土墙。

    我掏出怀的竹笛子,声音难听,但这次我吹响了。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月亮亮起,星星出来,我就这么坐了一天,心很疼,异常难足。

    突然,楼下传来推门声,紧接着有手电照上来。

    把头抬头笑道:“云峰啊,你等着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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