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张焕这样一个严父做表率,张淞从小就严于律己,以父亲为榜样。
他虽为庶出,但因生母早逝,很早的时候便养在了嫡母膝下。后来他听话懂事,嫡母又久久生不出嫡子,便将他记在名下。
张淞本以为嫡母和父亲都是喜欢他的。
直到后头嫡母两次怀孕又两次小产,不知从哪个方士嘴里听了些胡话,说他八字克嫡子,自那日后,嫡母待他的态度就变得越来越敷衍,还隐隐有了厌恶之意,父亲对他也有了几分不喜。
张淞心酸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不久前,调养多年的嫡母再次有孕。他得知此事,本已做好了打算搬去庄子长住,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跟父母说出口,便到了这里。
其他祭品都是因为在外头招摇过市而被簪花神女的信徒注意再掳走,可他一心读书,极少出府邸。平时需要什么东西,都是遣下人去买。
他没有出过府门,他是唯一一个在府上失踪的祭品。
张淞素日里不苟言笑沉默寡人,但其实是个心思敏锐之人。巧合太多,加之那簪花神女偶尔打量他的眼神,让他窥探到一丝真相。
为何别的地方都有不止一个祭品,偏偏长坤县自他来了以后就没有了。
为何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能被人掳了去。
父亲好歹是堂堂一方县令,县令大人的府邸岂是匪贼想进就能进的。
张淞不怕死,若是没有察觉到这些异常,为了不堕张家家风,他肯定会坦然赴死。
但现在,他努力苟活着,为的就是求一个真相!
如果有机会,他想当面问一问自己的父母,他的失踪到底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或者说,这一切就是他们促成的?
再猜得恶毒一些,他引以为傲的父亲甚至跟这位簪花神女有所勾结!
他也往好的方向想过,父亲是不是用他换了长坤县所有人的安全。
可这些日跟簪花神女虚与委蛇,他对这神女的品性越来越了解,这簪花神女贪得无厌,残忍血腥,若没有足够的筹码作为交换,她不可能会放过整整一个县那么多的适龄祭品,尤其长坤县离她的老巢如此之近。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这张脸还有这条命并没有那么值钱。
他并非什么倾国倾城的无可替代的美男子,怎么可能一个人就换了整座城的祭品。
张淞靠在墙角,同以往一样,垂着头发呆。
密室之外,如张淞所猜测的那样,遣散所有闲杂人鬼之后,簪花娘子轻挥衣袖,凭空变出一个茅草扎的小人儿。
她右手食指在舌头上蘸了蘸口水,然后在手掌心虚虚画了个圈,再将那茅草人放入了圈中,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那茅草人竟在她掌心中凭空消失。
与之同时,那个反复向簪花娘子祈求神降的狂热信徒感应到什么,猛地朝枕边瞧去。
看到茅草人的一刹那,信徒从床上一跃而起,狂喜不已。
神女竟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还打破旧例,未等次日清晨,现在便将此物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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