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腌了一缸白菜,一缸萝卜黄瓜豆角什么的。

    和沈砚两个人忙碌了一整天,下午两个人都累了,于是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街上的人不少,这个季节的作物都熟了,卖什么的都有,沈砚记得苏唯爱吃水果,看到有农家卖自家的苹果。那苹果又红又大,看着就不错,于是他都买了,自己家留点,剩下的给丈母娘和小舅子送过去。

    平时必要的好感必须刷满。

    而且兰姨对他真不错。

    买完了苹果,又买了些别的吃的喝的穿的,苏唯还看中了一只木簪子,是木匠自己雕刻的,十分精美,苏唯看沈砚,沈砚就掏钱。

    逛累了,两个人去酒楼吃饭,才进门,就和庄延,石五,苏卓十目相对。

    气氛就像是凝固了。

    庄延自然都认识,可他看到沈砚苏唯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当初和苏卓一起骗他的就有他们。

    石五则是看了看沈砚,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了。

    苏唯不想和他们接触,就想走,又担心苏卓,于是看了苏卓一眼,苏卓一直在眨眼睛,苏唯和他没有默契,看不懂他在说什么。

    “认识?”石五忽然问。

    不等苏卓回答,庄延就说:“这是苏卓的姐姐姐夫。”

    “那一起呗。”石五用胳膊撞了撞苏卓,苏卓有点火大,他真想一拳头打死这姓石的。

    刚刚本来三个人一起喝茶,可是三个大男人,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喝茶,总觉得尴尬又诡异,于是石五提议出来吃饭,然后就来了这家酒楼, 居然还遇到了姐姐姐夫。

    石五站起来,走过去将苏唯他们邀请了过来。

    沈砚一坐下,石五就狐疑的看他:“好像哪里见过你。”

    沈砚没说话。

    庄延好奇:“哪里?”

    石五说:“福来客栈吧?”

    一句话说的其他三个人心里发沉。

    “看错了吧。”苏唯说:“我夫君没事去福来客栈做什么?”

    她本意是替沈砚解围,想把话题岔过去,可是石五却忽然皱了皱眉。

    去福来客栈做什么?

    姐姐姐夫小舅子……

    男扮女装的小舅子……

    所以……

    姐夫和小姨子,其实就是姐夫和小舅子……

    石五忽然福至心灵。

    难怪当初觉得那个声音那么熟悉……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他全都明白了。

    苏卓和他这个姐夫……

    他们有一腿!!!

    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沈砚和苏卓,苏唯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石五认出来了?

    其他两个人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认出来怎么样,只要不承认就好。

    苏唯这么想着,又发现石五居然又看自己,那种眼神,复杂,又充满同情。

    苏唯“……”

    发生了什么?

    干什么这么看着她?

    庄延忽觉得气氛变得诡异了。

    苏卓也察觉到石五看他的眼神带着杀气。

    好在这时候小二来了,过来点菜,石五对这家酒楼很熟悉,点了好几个菜,之后起身去茅房,然后就听到两个小二躲在一起说闲话,他刚准备走开,就听他们说:“那个是石五爷吧?”

    “是石五爷,要不我说那个姑娘厉害呢,最开始她带着身边那个傻小子来,后来又和一个中年男人来的,那人被哄着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呢。”

    “是吗?”

    “可不是,这次她居然带来了四个男人……”

    小二啧啧啧了两声:“真厉害啊……”

    石五爷……

    一开始以为苏卓和姐夫就够炸裂了,这难道苏卓的姐姐也……

    石五不由的想,这可比话本子精彩多了。

    所以,这个世上到底什么是真的啊……

    石五爷eo……

    他郁闷的回到位置上,看看沈砚,看看苏唯,又看看苏卓…

    这三个被他看的人心虚至极。

    他肯定发现了…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联想到庞林被杀的事。

    事实上,石五爷满脑子风花雪月可想不到这些。

    饭桌上诡异,尴尬,安静…

    直到小二端着饭菜上桌。

    几个人吃了饭,就分开了。

    走出去很远,苏唯才松了口气:“那个姓石的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沈砚点头:“是。”

    他可以肯定,石五认出他了。

    苏卓已经虱子多了不怕痒了,随便吧,认出来就认出来,能咋地?

    凭借庄家和石家的关系,石五不会说什么。

    …

    方奎的判决很快就下了,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这一天,方奎的囚车慢悠悠的往菜市口走,期间他大喊冤枉,可惜身边百姓们对他早已恨之入骨,谩骂声盖过了他的声音,臭鸡蛋烂菜叶都朝着他砸过来…

    方奎感觉周围很吵,吵的他无处遁形,后来他就不说话了。

    人都是怕死的,方奎也怕,他想装出毫不在意,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样子,可是到了刑场,他就装不下去了。

    那些铡刀,刽子手都很可怕!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

    终于能和他们感同身受了。

    他死后会不会头也被挂在城楼上…

    方奎觉得脖子凉凉的,木木的,他浑身僵硬,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被人从笼子里架出来,看着不远处的铡刀,方奎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

    他移开目光,却看到了不远处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那些人中似乎有一个对着他露出个堪称友善的笑容。

    那是秦煜…

    他想起来了。

    秦煜…

    那个男人的儿子…不不不,他是自己的儿子…

    方奎忽然有点想笑,他有儿子了。

    当年他是县城的混子,妓院的打手,方夫人是妓女,他们日久生情,后来一起跑了。

    可他们两个没本事,跑走了也没活路,于是方奎抛弃了那个女人,当时她已经怀了身孕,她求他别走。

    可方奎说,等他混出个人样就回来接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年后,方奎成了雄霸一方的土匪,他偷偷回来找方夫人。

    此时她已为人妇,却依旧美丽,依旧对他死心塌地。

    他们再一次跑了。

    然而,没多久,方奎就意外受了伤,再也不能生育。

    此时他膝下,只有一个小妾给他生下的女儿。

    于是方奎想到了当年怀孕的方夫人。

    方夫人说那个孩子没保住。

    方奎不信,他们又回了南桥村,果然,那个姓秦的有一个儿子,和他的儿子年岁相仿。

    方奎高兴坏了,他一定要带走儿子,可那个姓秦的发现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杀了姓秦的。

    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秦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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