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云想衣婚纱工作室。
“傅先生一定很爱您,他啊,就是吃醋了,不想你露肤给别的男人看。”
“是呀,我们干这行久了,爱不爱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衣室里,两个店员帮黎栀整理着婚纱,神情羡慕。
今天傅谨臣陪着黎栀来试穿婚纱,男人在外面等,黎栀却被打趣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因为刚刚她让傅谨臣选款婚纱,傅谨臣选了衣料最多的长袖婚纱。
黎栀羞赧辩解,“他可能真的只是担心我冷。”
她想到小时候,班里女孩子到春秋天为了不显臃肿,都不肯在校服里面套秋裤。
傅谨臣便训斥她。
“别人我管不着,但我傅谨臣的妹妹春秋必须穿秋裤!”
那时,还是少年的他便管她吃穿学习,晚上门禁,管的可严了。
“哪儿啊,就是吃飞醋!再说,要真是担心傅太太冷,那就更说明他爱你,爱惨了,不然谁会时刻担心你的冷暖啊!”
“是啊,傅太太别过谦了。您这么美,傅先生想不爱您都难!”
黎栀觉得自己都要被她们洗脑了,竟有点信以为真,轻飘飘起来。
等她从更衣室出来时,心便跳的很厉害。
店员上前拉开遮挡的帘幕。
黎栀一眼看到了坐在落地窗钢琴边儿的男人,他大概是等的无聊,手指随意搭在钢琴上漫不经心的按着黑白琴键。
大片阳光笼在他的身上,男人垂着眼眸,清隽侧颜显得比往常温柔。
他弹的是梦中的婚礼,琴声悠扬的跳跃在男人修长的指端。
音符欣喜欢快,又带着一点点悲伤,可却完美的契合了黎栀此刻的心境。
黎栀恍若真的走进了梦中期待已久的自己的婚礼,那么幸福那么开心,却也有种苦苦等候的淡淡忧伤。
以至于男人听到动静,转头看来时,黎栀呼吸都停滞了。
她双颊绯红,没出息的紧张兴奋,双手交叠在身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
她想店员们还是说错了,明明是她,深深的爱着傅谨臣。
爱惨了他。
而傅谨臣眸光落在黎栀身影上,眼神也骤然变得灼热烫人,恍若实质。
男人指端也乱了方寸,重重一个按键音,突兀极了,琴声也因此而中断。
傅谨臣索性收回手,站起身。
他朝着黎栀大步走过来,直到男人身影穿过阳光,站在黎栀面前,垂眸深深凝视着她,黎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出声问道。
“是不是有点奇怪?你怎么都不说话……”
傅谨臣蓦的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很美,她们说的对,宝贝,你是最美的新娘。”
他眼眸幽深专注。
黎栀没想到他夸的这么直白,还会突然叫她宝贝,脸颊的绯红一下子更明显了。
似化了妆般,眉目含情,妩媚动人。
傅谨臣禁不住低头吻上她唇瓣,轻轻吮吻,温柔缠绵。
黎栀羞臊推着他的胸膛,躲闪着道:“有人……”
傅谨臣微微抬头离开,抚着女人红润唇瓣,低哑出声道。
“早没人了。"
黎栀扭头,果然惊讶的发现刚刚的两个店员不知何时避开了。
可这更让她难为情了,她嗔恼的瞪了傅谨臣一眼。
“不喜欢我这样?”
男人低哑的嗓音自唇边响起,他说着又啄吻了她红唇两下,黢黑眼眸却微微眯着盯着她不放。
似在研判她的反应。
黎栀红着脸,羞涩着,“喜欢的,就是有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这样……刚刚她们都打趣我了。”
“怎么打趣的?”
“她们说你那么关心我的冷暖,一定是很爱很爱我……”
黎栀盯着傅谨臣,心跳又不受控制的急速着。
他爱她吗?
她从来不敢问,他也从来都没说过爱她,甚至连喜欢都不曾宣之于口过。
可这段时间他又改变了很多,会关心她照顾她,也会将他的心结讲给她听,会在她发生危险时第一时间赶来救她。
他不肯让她离开,亲吻时会很热情,有时还会吃醋,还会哄她会准备惊喜的求婚……
她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
哪怕他只告诉她,他喜欢她,她都要义无反顾的告诉他,她有多爱他,爱了那么多年,从未停止过。
可傅谨臣却只是亲了亲她的眉心,扣着她的肩头,让她转了个身。
“自己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他转移了话题。
黎栀不甘心,那她便问的更明白直白一点。
“傅谨臣,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
黎栀在镜子里注视着身后的男人,可她话没说完,男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立刻松开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冲黎栀道。
“婚纱很合适,就这款吧,我让秦爽来帮你确定尺寸,我去接个电话。”
男人说完,已经转身接起电话朝楼下走去。
黎栀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店里的热气开的大概不足,她觉得有点冷。
男人两步一个台阶,很快的消失在楼梯口。
秦爽和两个店员在一楼楼梯口说着话等待,看到傅谨臣迈步下来,秦爽立刻上前,还没说话,男人已大步流星经过。
“我马上出来,把人带到医院,我亲自问。”
迈巴赫停在了店外,雷渊下车为傅谨臣打开后车门。
傅谨臣弯腰坐进车里,雷渊绕过车尾,从另一边儿上了车。
傅谨臣立刻沉声问道:“消息确实吗?核实过真假了吗?”
刚刚从边境那边传回消息,有村民说十六年前他见过一个断指女孩,发着高烧被遗弃在他们那边的大山里。
根据时间和地点,都和当年白洛星失踪时的时间和地点高度吻合。
很可能那个女孩就是白洛星。
现在那个村民已经被他们的人带回了云城。
“那人吞吞吐吐的,非要见到正主才肯坦白,不过听起来不像是他瞎编乱造的。”雷渊回道。
傅谨臣倏然收紧了双手。
这些年寻找白洛星,假消息实在太多了。
但他祈祷这次是真的,让他尽快将白洛星找回来。
十六年了,不能将她完整找回来,看着那么痛苦的白父白母,他便觉得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
不配自己拥有幸福,甚至连追求幸福的权利都没有。
想到白洛星可能还在某个地方经受非人折磨,他便难以安宁,无颜面对白家人。
傅谨臣扭头看向窗外,目光穿透虚空落向婚纱店的二楼。
他想,栀栀再等等我。
等我找到白洛星,便在我们的婚礼上亲口告诉所有人……
栀栀,我是爱你的。
黎栀得知傅谨臣丢下她在婚纱店,一声不吭离开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
她怔怔站着,而简云瑶就是这时打来的视频电话。
黎栀滑了接听,屏幕里出现瞪圆了眼的简云瑶。
“我去!黎栀,你真够可以的,要办婚礼了竟然不告诉我!看到你和傅狗的婚纱照,我还以为是p图!”
黎栀惊讶,“什么我的婚纱照?”
“你是不是在秦屿风堂姐的婚纱店里,秦屿风堂姐拍的,发给秦屿风催婚,我看到了。”
黎栀没想到会是这样,看着简云瑶谴责的眼神,她忙道。
“不是故意隐瞒你呢,我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最近发生不少事儿……”
“那我现在离开剧组去接你,等下你好好跟我交代清楚,不然我不绕不过你!”
简云瑶佯装恼火,黎栀连忙点头。
挂了和黎栀的电话,简云瑶飞快换掉身上的戏服,妆都没卸就拎包冲出了换衣间。
谁知刚出去就撞上拍完一场过来的秦屿风,秦屿风看到她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蹙眉。
“你去哪儿?”
“我今天戏份拍完了,爱去哪儿去哪儿。”
简云瑶朝秦屿风翻个白眼,就要从他身边经过。
秦屿风却一把抓住她手腕,“不行,我晚上还有一场床戏,你不能走,别忘了你是床替。”
简云瑶磨牙,她之前就想,人家女主演赵大美人都没矫情的找吻替床替。
秦屿风一个男人怎么反倒操这个心,替女主找替身。
上次拍了场吻戏,她才知道原因,秦屿风就是个行走的畜生。
拍个纯情吻戏,就嘴巴贴两下,这玩意竟然都能起生理反应。
怪不得找她当替身,他是怕吻戏下来,人家赵视后直接跑去告他职场性骚扰。
只能找她这样没钱没势没资源没靠山的软柿子遮掩兽欲。
“有病找兽医,我忙的很,不兼职。”
简云瑶手腕一翻,一个反擒拿手便挣脱了秦屿风的钳制,又在秦屿风肩膀上推了下。
秦屿风踉跄两步站稳回头,简云瑶已经在几步开外了。
他冷笑了声,盯着女人娇小背影,慢悠悠的道。
“女四号戏份不多,想换人补拍容易的很……”
明晃晃的威胁,简云瑶猛的顿住脚步,转身,秦屿风朝她勾了勾唇,恶劣的简云瑶想一脚踹飞他。
但她没那个资本。
她蓦的扬起个假笑,“能为秦影帝服务,我真是荣幸之至,晚上秦影帝拍床戏前,我一定准时到。”
秦屿风这才冲她摆摆手,一甩广袖进了专属化妆间。
一小时后,简云瑶将黎栀送回了御庭府。
一路上黎栀也已将最近发生的好多事儿都仔细和她说了下。
她看着简云瑶,“瑶瑶,你愿意给我做伴娘吗?”
简云瑶不想泼她冷水,但心里实在担忧,她忍了忍还是问道。
“栀栀,你真觉得现在办婚礼合适吗?傅谨臣他真的爱你吗?现在这个白洛星是假的,可将来万一真正的白洛星被找回来了呢?”
做为姐妹,她真的担心,黎栀傻傻扑进去,依旧是一场空。
到时候,被伤的最狠的,也只会是她。
黎栀唇角笑意却未曾收敛,她探手过去,握住了简云瑶的手道。
“瑶瑶,其实我都明白的,但我爱他十多年啊,爱的那么深那么真,若爱是能说停就停,能趋利避害的,大概也就不是真的爱了吧。
这场婚礼,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机会,若赌赢了,给果果个完整的家,给自己圆最美的梦。
若赌输了也没关系,我就真的一头撞在南墙上,头破血流该彻底清醒了,也挺好的,对不对?”
黎栀脸上带着释然笑容,眼神很清透,也很坚决。
简云瑶眼眶微红,半响倾身抱住黎栀,拍着她的背道:“傻瓜!知道了!”
她只希望这次傅谨臣别再辜负黎栀,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羁绊,她也希望能结出果来。
可要是傅谨臣再伤害她,栀栀大概是真的要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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