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傅谨臣觉得她是在闹,那就闹好了。

    起码这样,他不会多想其它。

    黎栀冷嘲笑了笑,推开男人的钳制,从他怀里坐起身道。

    “傅总左右逢源,日理万机,既然不是真心来看演出的,大可以不来。”

    傅谨臣听她这样说,眉眼间戾气倒稍减,调柔了声音道。

    “我怎么不是真心来的?中途离席是因为星星突发幻肢痛……”

    黎栀冷笑打断他,“那她的幻肢还真是会挑时间……”

    “黎栀!”

    傅谨臣蓦的沉声打断了黎栀犀利的言辞,男人眉目沉沉道。

    “你现在怎会如此刻薄!”

    傅谨臣看到白洛星被抓磨的鲜血淋淋的幻肢,那不是能装出来的。

    黎栀被男人骤然的疾言厉色吓的颤了下,小脸泛白,唇瓣轻抖。

    男人这段时间存心哄她,温柔体贴居多,黎栀都快当真了,忘记了其实从来不是多温情的男人。

    “我本就是个刻薄自私的人,傅总现在才认清而已。

    怎么?发现我不可爱,傅总的深情戏码演不下去了?那就别演了,我都替你累得慌。”

    她轻勾唇角,眼神讥嘲,但心里包裹着的那层坚冰却似被人凿了下般,终究是有了裂纹,迟滞的痛着。

    傅谨臣下颌线紧绷,眼底愠色重重。

    男人凝着黎栀,似要吞噬她一般。

    黎栀倔强跟他对视,眼尾泛红。

    “傅总傅总,叫的真难听!”

    一天天的,听的他脑仁疼。

    傅谨臣半响才冷声说,扭开了头。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万般无奈,根本拿她没办法。

    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就连语气不好说上一句,她都有十句八句气的他心肝肺都是疼的。

    黎栀也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中半响气氛凝滞,片刻,黎栀忽觉颈窝处一凉。

    她低头,却见自己白皙的颈上垂落下一条钻石项链。

    色调浓郁梦幻的紫粉色水滴钻石,起码七八克拉,镶嵌了简洁经典的款式,钻石坠在锁骨窝,璀璨生辉。

    “昨天拍卖会拍下的,送给你的演出礼物,恭喜演出顺利。”

    傅谨臣淡声说道。

    他在帮她扣颈后的链子,贴的有些近,温热气息喷洒在后颈上。

    黎栀僵坐着,原来昨天他去拍卖会是为这个?

    她嗓子堵了下道:“你总这样……”

    “怎样?”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虽然这颗甜枣价值不菲,但是吃在嘴里也甜不起来。

    因为永远不是她心里想要的。

    黎栀轻轻摇头,不想再争执了。

    她乖顺的任由傅谨臣帮她戴好项链,再乖顺的任由他揽着自己,抱在怀里。

    回到御庭府,林姐立刻笑着上前道。

    “太太回来了,恭喜太太,先生专门让我为太太准备了……”

    她话没说完,黎栀便快步经过,说道。

    “我上去洗澡了,很累。”

    林姐愣住,看着黎栀的身影快步上楼,又看向傅谨臣。

    “先生?太太……”

    傅谨臣让她准备了蛋糕和烛光晚餐,现在气氛这样,林姐有点无措。

    傅谨臣眉眼凝着霜般,扭头朝着餐厅的方向看了眼,淡道:“都撤了吧。”

    男人说完也迈步上了楼,他推开卧房门进去时,黎栀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舞台妆有些浓,她卸的很细致。

    傅谨臣一眼看到,那条粉钻项链已经被她摘掉了,放在台面上。

    黎栀低头又拿了一片卸妆棉,再抬眸,镜子里出现男人的身影。

    他站在身后,俊颜满是沉冷。

    黎栀当然知道他不高兴,但她也心烦的要命。

    她当没看到,继续凑近镜子卸妆。

    肩膀却被男人扣住,他俯身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自镜子里冷冷睥着她。

    “不喜欢我送的珠宝,倒是很稀罕别的男人送的破花和破手帕?”

    南景棠送的那束花被挤坏了,后来上车前连同帕子一起被傅谨臣丢进了垃圾桶。

    当时,黎栀便极为不高兴。

    但她不高兴是因为傅谨臣让她在同事面前丢脸难堪,半点尊重都没有。

    并非为了那花和那帕子。

    他眼神很危险,黎栀突然有些怕,蹙着眉勉强解释道:“你放开!我是要洗澡,难道还要戴着项链吗?”

    “黎栀,别把我当傻子哄!”

    喜欢,不喜欢,他会看不出来吗?

    黎栀无言,到底是谁把谁当傻子一样哄啊!?

    她抿着唇不说话了。

    而她这幅沉默的样子,像默认了更喜欢南景棠送的花。

    傅谨臣捏着女人的手用力,强迫她抬头,俯身重重吻上去。

    他心口堵着一团邪火,今天被她彻底点燃了。

    又因黎栀不停扭头就是不配合,那怒火嫉火便越烧越旺。

    他重重在她唇瓣上咬了口,吻如雨点般落在女人白皙的颈项上。

    每一下都极重,留下属于他的烙印。

    黎栀红了眼,又疼又怕,“傅谨臣,你发什么疯!你走开!”

    男人却掐着她的腰,将她从椅子上提起来,翻了个身让她面对他,冷笑道:“终于不喊傅总了?”

    他用力一扫,梳妆台上瓶瓶罐罐落了一地。

    下一秒,黎栀被抱坐上去,背脊被迫后仰贴上镜面,衣衫被撕开,男人大掌和灼热的吻在她身上肆虐游移。

    黎栀白皙肌肤上瞬间就落下了斑斑驳驳的痕迹。

    她这两天还有二轮演出,黎栀都要疯了,挣扎着踢打着。

    “你混蛋!别吸别咬,我还要上舞台!”

    “傅谨臣,你是狗吗?你弄疼我了!”

    “傅谨臣,别这样,放开我……”

    她的声音从愤怒到无力,到害怕颤抖,已是带上了点点求饶。

    她是真被吓到也怕了,她也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因为白洛星的一点挑拨手段,就控制不住不停激怒他。

    当然,也可能是确定了计划。

    她有点装不下去了。

    但傅谨臣从前没这样子失控粗暴过,他在床上甚至大多时候都是克制隐忍的。

    只在情动难耐时,会在她身上最隐秘处留下痕迹。

    而这会儿,黎栀感觉他毫无怜惜和顾忌,要将她撕裂般凶狠。

    “哥哥,求你别这样……”

    终于,在男人扯掉她身上最后一片布料抬起她的腿时,黎栀惊吓着,颤抖着手抚上男人阴沉的侧颜。

    傅谨臣陡然停下来,眼底戾气渐消,恢复点清明。

    他看着她浑身斑驳,屈辱被抵在狭窄镜面上,神情狼狈可怜的模样……

    男人俊颜微白,深眸惊痛,骤然抬起大掌覆在了黎栀眼眸上。

    黎栀眼前一黑,身体却还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她听到男人嗓音沉哑道:“栀栀,哥哥这样子很糟糕,别看……”

    这一幕似曾相识,黎栀僵愣住。

    从前他不肯吻她,在最动情时又总是捂住她的眼睛。

    她以为那是他不爱她,不肯面对她。

    可当下,黎栀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是真的想岔了。

    他若不想面对她,应该蒙着他自己的眼睛才对,而不是这样遮挡住她的视线。

    傅谨臣是以为她不爱他,才一直克制隐忍,害怕吓到她的。

    他说爱她,可她一直都感觉不到。

    奇异的是,这一刻,她好似感受到了一些他隐忍的爱。

    他大抵也并不如她看到的那样强大,在这段感情里永远高高在上,主导着,游刃有余。

    他也有不确定有自卑害怕……

    一瞬间,黎栀捏紧了桌角,指甲扣进实木纹理中,心中酸胀难受极了。

    眼泪也决堤般从紧闭的双眸中渗透出来。

    她想太可惜了,她明白的太晚了。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或许他们可以心意相通,可以建立信任,她现在便有足够的勇气能和他共担风雨。

    可是没有如果,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夹杂了这么多阻碍。

    心境变了,信任崩塌。

    她也不再勇敢无畏,他们好像都回不去了。

    傅谨臣掌心潮湿,俊颜失了血色,男人重重闭了下眼眸,在黎栀额头落下轻吻,粗哑到道。

    “别哭,对不起。”

    他伸手扯了薄毯,将女人裹住,抱起来。

    浴室里,水声潺潺,黎栀回来便在浴缸放了水。

    此刻水已满溢出来,傅谨臣俯身关掉流水,触碰了下水温,才将黎栀连人带毯子都放了进去。

    水声哗哗,掩盖了男人离去的脚步声。

    黎栀沉在水里,温热的水包裹着,僵硬冰冷的身体渐渐舒展温暖。

    她睁开眼眸,浴室里已没了傅谨臣的身影。

    黎栀缓缓抱着自己,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终究是呜咽出声。

    这天后,日日回家的男人变得很忙,接连几天都没回来。

    黎栀忙于舞团的演出,深夜她独自躺在大床上,也会偶尔想起傅谨臣。

    她想,傅谨臣大概也是累了。

    她又想,白洛星那样积极,白家和周慧琴那样支持,兴许他们已经进展飞速。

    即便她不去刻意打听,白家失踪的千金大小姐被找回,高调出入各种名流场所的消息还是传到了黎栀的耳朵里。

    听说,白父白母大喜过望,

    在云城的二轮展演顺利结束时,舞蹈剧也彻底火爆了。

    黎栀从休息室出来,观众送的鲜花花篮堵满了走廊。

    黎栀走进卫生间时,一个保洁阿姨随后进去。

    黎栀在盥洗池前洗手时,保洁阿姨擦着旁边台面,突然开口道。

    “黎小姐,夏城第一次演出那天,你准备好。那天,白家会为白小姐举办回归晚宴。白小姐会拖住傅少,安排好的人会送你出国。”

    黎栀洗手的动作倏然顿住,双手紧握,她深吸了口气才道。

    “我知道了,也请转告白家,我离开的事,我朋友一清二楚,若是白家不能安全的将我送出国,我不能顺利联系我朋友,她会立刻将一切告知傅谨臣的。”

    黎栀当然不能完全信任白洛星和白家。

    但她真出了什么事儿,傅谨臣的心里就会埋根毒刺。

    白洛星想要和傅谨臣在一起,连送她离开都这样谨慎,应该不会这么蠢,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吧。

    毕竟自己离开,白洛星已经有了机会。

    “我会把黎小姐的话带到的。”

    保洁阿姨应声,黎栀关了水,吹干手,迈步出去。

    一晃几日,黎栀出发夏城的前一天,傅谨臣的车再一次停在了舞团门口。

    男人身姿欣长,气质凌然,站在车旁,怀里却抱了一束花。

    是一束玫瑰,清新脱俗的绿,很特别,低调优雅。

    跟他的气质还挺搭,黎栀一眼认出来,那是灰抹茶森林玫瑰。

    她怔在原地,直到傅谨臣走近,将玫瑰递给她,嗓音轻柔如风。

    “补给你的花,还生气吗?”

    黎栀接过那捧花,喉间堵堵的,眼睛涩涩的。

    她低头闻了闻,抬眸看着他,弯唇笑了。

    “很好看,你第一次送我花。"

    傅谨臣见她开心,微抿的薄唇如释重负般放松下来,男人屈指敲了下黎栀的脑袋道。

    “胡说,我十二三年前就送过。”

    黎栀微愣,想起来了。

    他说他高中时的事情,傅家少爷天之骄子,有才有颜,风云人物自然是追求者众多。

    但他高冷,好多女生只敢偷偷送花送情书。

    傅谨臣很少带回家,但有时书包里会有漏网之鱼,有时傅家门口也会有人偷偷放花。

    而那些漏网的情书,小荔枝兴冲冲的拆开看了,还要读给傅谨臣听。

    那些偷偷放的花,他要扔,她说可惜了,有次插了起来。

    之后,傅谨臣便都丢给了她,不止一两束。

    想着这些,黎栀唇角笑意愈发轻灵,摇头道:“那怎么能一样?”

    “都是花,有什么不一样?”傅谨臣轻挑眉梢。

    黎栀心想,自然不同,难道那时候他把花塞给她,是喜欢她吗?

    但她没问出口,她害怕去探究了。

    她只是将怀中花束抱紧,率先迈步朝着车走去。

    大抵是上次不愉快,今天傅谨臣竟是亲自开车过来的。

    黎栀坐进副驾驶,回御庭府的路上,她禁不住问男人。

    “这花挺特别,是你自己挑的吗?”

    这花的花语是一生一爱,一爱一生。

    “陈庭推荐的。”

    傅谨臣侧眸看着黎栀,见她明显喜欢,心里想着今年陈庭的奖金可以翻一翻。

    "你喜欢的话,我让花店每天都往家里送一束。"

    黎栀抚了抚花瓣,摇头,“你真不懂女人,经常收到反而少了那份惊喜了。”

    傅谨臣不置可否的敛了下眉,“你说了算。”

    黎栀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和他提起明天一早要出发夏城的事儿。

    “去多久?夏城巡演完,还要去哪里?”

    傅谨臣握着方向盘的指骨微紧,他知道巡演的事。

    也是因此,才来接她的。

    来之前,他甚至都在犹豫,要不要强制留下她。

    他一点不想放她去巡演,她这段时间肚子又大了两圈,不在他眼前,他总不能放心。

    想着她要离开云城,莫名的很不安。

    但她这段时间,好像也就在舞团跳舞时最高兴。

    此刻她对他的态度,平和柔顺了不少,是这段时间难得的轻松愉悦。

    他们关系本就紧张,他若不同意,她怕是又要生气不开心。

    傅谨臣沉默了一瞬,终究是不想打破这难得的和谐,男人单手打了把方向,将车急刹在路边。

    车停,他已伸手,大掌扣着黎栀的后颈将女人拉近。

    “去可以,但你要记得你是我傅谨臣的女人,离某些人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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