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田妈以为她是担心没衣服,便道:“少奶奶放心,主卧有您的衣服……”

    黎栀打断她,“田妈,以后还是叫我栀栀就好。”

    田妈面露尴尬,“哎呀,叫习惯了,栀栀小姐别怪。”

    黎栀也笑笑,又问她。

    “田妈,大夫人和小八呢?怎么今天都没见着呢。”

    田妈眼神微闪,周慧琴被傅谨臣押去精神病院接受心理治疗便再没回来。

    傅珺言接受过脐带移植手术后,倒是身体恢复的很快。

    两个月前,彻底出了院,恢复正常生活。

    但这小八知道自己的病是怎么好的,今天听说黎栀要过来,就自己躲起来了。

    “小八少爷身体不好,大夫人陪八少爷去国外治病了。”

    难道傅四太太之前说的,傅谨臣将周慧琴送到了哪里,是送周慧琴和小八一起出国看病?

    那又为何说是为了她?

    黎栀心中疑窦更深,却也没再追问,又道。

    “田妈,我去客房换洗就好了,麻烦你帮我找件换洗衣物来。”

    田妈却摇头,“栀栀小姐,不巧的很,昨天管道坏了,客房那层现在整个都停热水了。”

    黎栀觉得太巧了,可田妈是老太太身边伺候多年的人,忠厚朴实,不像说谎骗她的样子。

    胸口被泼了药汁的地方格外难受,黎栀也没再扭捏,转身朝从前她和傅谨臣的卧房走去。

    田妈看着她离开,进了老太太房间。

    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傅老太太睁开眼睛,田妈走过去。

    “哎呦,栀栀小姐现在是真不好骗哟,那眼睛盯着我看两眼,我这心虚的心脏突突跳。”

    傅老太太笑着道:“知道你不容易,群里给你发红包。”

    田妈笑,将药碗递过去,“老太太别想收买我,发了红包,这药也得喝。都洒一小半了,可不能打折扣了。”

    把黎栀骗去从前的卧房,给孙儿对制造机会是真,老太太最近身体不好吃药调理也是真。

    几墙之隔。

    黎栀推开大卧室的门,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不管是房间中的陈设还是常年熏染的沉木香,甚至连窗边儿矮几上粉陶花瓶里插着的白色栀子花,都是往昔的模样。

    就好似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还在这里生活着,还是傅家少奶奶一般。

    那些和傅谨臣的过往画面也纷至沓来,让黎栀心慌。

    她没敢再多看,匆忙垂落目光,朝衣帽间走去。

    衣帽间里,她从前的衣服果然也都还在,甚至黎栀发觉还添加了最近的新品。

    唯一和从前不同的是,过去她和傅谨臣的衣服都是分开挂的。

    衣帽间一半是傅谨臣的衣物,另一半是她的。

    然而现在,他们的衣服都被交错挂到了一起,亲昵又暧昧。

    就像一对特别恩爱的夫妻,才会有的衣柜般。

    黎栀觉得傅谨臣这样做很是可笑,纯属自欺欺人。

    但她呼吸却还是整个都乱了,心里也像揉了团乱糟糟的线团,被人一直扯着。

    黎栀快速的抓了一条裙子便冲进了浴室,她冲洗的很快。

    可是洗好后要穿衣服时,她才发现,刚才心烦意乱进来的匆忙,只拿了条替换的毛衣裙,却忘记拿内衣了。

    而她本来的内衣已被药汁沁染,丢在了垃圾桶里。

    黎栀皱了皱眉,贴在浴室门上听了下动静。

    外面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想到田妈说傅谨臣被傅政叫去说话,不会有人进来,黎栀便迅速扯浴巾裹着自己打开门快步往衣帽间走。

    好在卧房里确实没人。

    黎栀拉开抽屉,取了套内衣,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回浴室去,她才转身却听到更衣室外响起了脚步声和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你把项目资料再整合遍发我,挂了。”

    低沉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傅谨臣朝这边来了。

    黎栀低头看到自己只裹着浴巾的模样,顿时头皮发麻。

    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意识更快的打开一个大衣柜便钻进去,关上了柜门。

    脚步声很快便来到了柜子外,黎栀听到咚咚的两声响。

    应该是男人将手机和手表先后放在了中间的展示柜上。

    接着是窸窣的声响,竟然像是在脱衣服。

    黎栀缩在柜子里大气不敢出,她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脑抽了才会躲起来。

    现在若是再被发现,那才是更尴尬。

    她闭着眼睛,祈祷着男人赶紧走,但她的心声显然是没被任何一路神仙接收到。

    脚步声非但没离开,反倒是来到了她所在的柜门外,然后站定了。

    一门之隔,黎栀紧张的憋住了呼吸,等她意识到胸闷时,已经憋的小脸发红,有点憋岔气儿了。

    她快被自己蠢哭了,偏偏这时候男人身体动了下,脚踢在了柜门上。

    黎栀紧张的抬手便去捂嘴,结果动作太大,咚的一声手肘在柜门上撞了下。

    “谁?!”

    伴着男人的沉喝声,柜子门猛的打开。

    光线涌入,映出蜷缩在那里,肌肤湿漉漉又捂的粉嘟嘟的女人。

    女人白色浴巾摇摇欲坠,墨发卷曲黏在雪白的脖颈和锁骨间,捂着嘴,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眸惊慌无措,像只受惊的兔子。

    傅谨臣站在柜门前,显然也没想到顺着地上湿脚印,会发现这样的大宝贝。

    男人身影僵立,视线却难以移开,眼神也越来越幽暗。

    “你……你出去!”

    黎栀瞪着傅谨臣,半响才回过神,羞恼成怒道。

    傅谨臣却挑了下眉,好整以暇的看着浑身在慢慢变绯红的女人。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她因紧张而不觉蜷缩的粉白小巧脚趾头上,呼吸渐沉,血脉不受控制的往一处汇聚。

    “这是我的房间,该出去的人好似不该是我。”

    此刻的情景,对傅谨臣来说,简直无异于饥肠辘辘旅人面前摆上了饕餮盛宴。

    男人怎肯轻易错过?

    他哑声说着,朝前微微倾身靠近。

    此刻的傅谨臣衬衣扣子早已全部解开,衬衣从黑色西装裤中拉扯出来,皮带扣也被打开了。

    随着他倾身靠近,阳光穿透单薄衬衣,在男人线条紧实的胸肌腹肌块垒上打下明暗光影。

    他身上熟悉的沉木香味也裹挟而来,黎栀心慌意乱,下意识伸手去推他。

    “你别靠近!我们离婚了!”

    她想推开他,逃出去。

    下一秒,男人倒是没为难她,顺势就被她推开了。

    但往外冲的黎栀右脚一阵麻痒,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尖叫一声朝前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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