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快步走过去时,听到脚步声,男人才慢慢抬起头。

    他薄唇边克制不住微微扬起了弧度,他就知道她对他,狠不下那么心肠。

    他看着她快步而来,这时头顶一阵滚雷。

    轰隆隆!

    地动山摇一般,傅谨臣明显看到黎栀面露惊恐,身子都晃了晃。

    他神情微紧,“栀栀!”

    男人情急之下,膝行了两步,紧紧抱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

    “啊!”

    与此同时,黎栀手里的雨伞也脱手掉在地上,黎栀惊呼着捂住了耳朵。

    雷声不断。

    比刚刚任何一次都要凶猛。

    黎栀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雷雨夜,当时她躺在车上,被爷爷抱着送往医院时,车窗外就是这样的滚雷。

    而她身下血水横流,她怎么都挽救不了。

    那时,她真的很希望傅谨臣能在身边,可她直到进入手术室,都没等到他。

    再睁开眼,是傅谨臣冷酷残忍的告诉她,果果已经没了。

    那时她真的是痛恨他到了极致。

    而此刻,被他揽着,听着男人仰头在焦急喊着她的名字,黎栀心里蓦的刺痛刺痛的。

    她缓缓睁开了眼眸,放下了捂着耳朵的双手,却双腿发软的往下跌。

    她没跌倒在地上,傅谨臣稳稳扶住了她。

    男人单腿曲起,改为单膝跪地,扶她坐在了曲起的腿上。

    “栀栀,是害怕打雷吗?之前不是已经不怕了……”

    傅谨臣温声问着,伸手将黎栀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轻轻勾缠到耳后。

    他疼惜的望着她即便夜色下,已惨白一片的小脸。

    话说到一半,想到那晚也在打雷下雨,他忽而明了,止住了话,只是更紧的拥着她,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天气带你过来的。”

    黎栀已平静下来,她转头看着男人。

    “既然知道,就起来跟我走吧,别再做这样没意义的事情。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没空跟你在这里耗。”

    她要站起身,傅谨臣倒也松开了她。

    黎栀站好,以为男人该起身跟着她离开了。

    可谁知他那只撑着的右腿,又缓缓落了地,他沉声道。

    “我让陈庭上来,先护你下山,送你回去。”

    黎栀看他真的去摸手机,又惊愕又恼怒。

    在傅谨臣就要将电话打出去时,她上前一把夺走。

    “陈庭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打不通,他人也没在车里,我就是找不到他才上来的,你快点起来,送我回去……啊!”

    黎栀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滚雷。

    她正说假话,本就心虚,被这雷一惊,吓的再度捂着耳朵蹲了下来,缩成一团。

    傅谨臣瞧着面前像朵小蘑菇一般的女人,眼里都是笑意。

    他伸手重新将她抱在了怀里,用自己宽阔的胸腔在狂风乱作的环境里围圈出一片安宁。

    他在她耳边低语道:“还敢骗我吗?”

    明明就是担心他关心他才忍着害怕上来的,也是怕他再跪会跪出问题,才想骗他下山的,偏偏不肯承认。

    他从前是真没发觉小姑娘这么嘴硬难哄。

    黎栀,“……”

    她是真害怕嘴硬还能再招来一道雷。

    她拽住男人的衣角紧紧揪扯着,软下了声音。

    “哥哥,我们下山吧,好不好?”

    黎栀在男人腰腹间拉扯了下,傅谨臣被女人突如其来的撒娇弄的身体紧绷,薄唇微动,差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

    回过神,他将她拥住道。

    “乖,我让陈庭送你回家休息吧。”

    黎栀从他怀里抬起头,“那你呢?”

    “明早你再过来。”傅谨臣说道,深邃眼眸中是坚定的光。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肯起来,非要这样呆到明早向她证明不可。

    黎栀一阵无奈,皱紧了眉头。

    傅谨臣捧着她的脸颊,“你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这天却是雷声大雨点无的,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果果的心意吗?”

    黎栀望着男人格外清澈笃信般的眼神,竟然心里也被一点点蛊惑。

    果果,这真的是你的意思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怪爸爸妈妈吗?

    她这样想着,沉默了下来。

    “你真是疯子……”黎栀呢喃,却窝在男人的身边没再说话。

    时间慢慢流逝着,渐渐的,天边的滚雷都消失了。

    肆虐的山风也好似慢慢变小,蓦的,眼前光线好似有了变幻。

    傅谨臣长睫动了动,睁开眼眸。

    一道光流泻在眼前,他瞳孔微震,猛然抬头。

    果然,暗沉沉,阴云密布的天空竟然悄无声息的流泻出一点天光。

    皎洁的月,半遮半掩。

    “栀栀,你快看……”

    傅谨臣惊喜低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怀里的女人早便已经坐在地上蜷缩在他怀中睡着了。

    翌日。

    黎栀是在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名声中惊醒的。

    她睁开眼眸,神情恍惚。

    有些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这才发觉她躺在车上,身上盖着毯子。

    而车窗外,鸦青色的天幕下,青山绿树像蒙在雾气中的画卷。

    竟然是新的一天了。

    昨夜的记忆陡然复苏,黎栀一惊,忙坐起身打开车门跳下车。

    她发觉车还停在墓园的门口,傅谨臣和陈庭却都不在。

    黎栀下意识抬头又看了看天,应该是早上五点多点的样子。

    她快步朝墓园门口走,还没靠近便听到了江伯和陈庭的说话声。

    “昨晚也是奇了怪了,干打一夜闷雷,愣是没下来雨。”

    “幸好没下,不然我家总裁可就遭大罪了。”

    “我去熬点姜汤,做点简单早餐,陈秘书你们要是不嫌弃,一会儿在我这里对付吃点东西再下山,不然身体遭不住。”

    “那可太好了!嫌弃啥啊,谢都来不及呢。江伯,能不能多做点,一会儿……”

    陈庭说着看到了走过来的黎栀,忙停下闲聊,快步走过去。

    “太太醒了,昨晚睡的还可以吧。”

    黎栀蛮不好意思的,自己昨晚睡在车里,不用想陈庭也不可能呆在车里。

    “昨晚我怎么到车里的?”

    “大概凌晨两点多,总裁将您抱下山放进车里的。”

    黎栀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回答,她肯定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被傅谨臣抱着下山,她竟然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呢?”她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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