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
黎栀的病情其实已经稳定了下来,醒来后虽然也发烧了两次,但都没达到高烧的程度。
已经是可以回家休养了,但因为还要掩人耳目,黎栀一直都在病房中没有出去过,甚至连窗边儿都没过去晃过。
一个人被关在医院,也不好和外界联系,本是无聊的。
但是傅谨臣一直陪着黎栀,这几天所有的工作都是在病房中完成的,他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医院。
黎栀有傅谨臣在身边儿,非但日子过的不无聊,反倒很热闹。
他这两天对她的关注太过热烈了,傅谨臣好像是因为她差点出事儿,得了应激反应。
即便是在开视频会议,他都要她挨坐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要伸手拉住她,或者看她两眼。
说来也是好笑,两人自从长大之后,还真就从没在一起过过这样长的二人世界。
不得不说,感觉还真有一点不错。
只除了傅谨臣这两天简直是爹系男友的代言人,时不时的就要约束黎栀。
就似现在,黎栀这两天偶尔还在低烧,傅谨臣说什么都不准她去洗头洗澡。
黎栀是真的忍不了了,她感觉自己身上都闷出味儿来了。
她撒娇磨了一个多小时,傅谨臣才答应让她去洗了个头。
黎栀洗头出来,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她擦着头发刚要往病床那边走,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的男人便立刻不悦的蹙起了眉。
“怎么湿着头发就跑出来了,肺炎可不是什么小病!你这是胡闹,若是晚上再发起热来,你看我到时候还管不管你!”
男人话虽是如此说,但是长腿已经迈开到了黎栀的面前。
他弯腰将她抱起来,转身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折返。
卫生间里还有未曾消散的蒸腾热气,黎栀就是觉得这里太闷热了,不清爽才擦着头发就跑出去的。
现在倒被他又给抱了回来,男人来到盥洗池前,直接抽过旁边挂着的一条大浴巾跌在了盥洗台上,将黎栀放在了上面。
“你帮我吹头发,手软,没力气。”
黎栀乖乖坐着,身体微微后倾,仰着一张素净的小脸,笑意莹莹的注视着傅谨臣。
女人的脸颊上还带着点被热气蒸腾出的粉霞,撒娇的语气,娇软的眼神。
没有一点是傅谨臣能够拒绝的了的,他心甘情愿的接过了她手中毛巾,先包裹着她的头发帮她将头发上多余的水洗干。
男人的动作格外的温柔仔细,似乎是担心扯到她的头发,每一下都轻轻的,神情也很专注。
黎栀透过散落的发丝,目光落在他格外冷硬好看的下颌线上,突然伸手抱着男人的腰,往他怀中靠过去。
“别闹,把我衣服都蹭湿了……”
傅谨臣低声,但他不开口阻止还好,一开口不准,黎栀便像是一个被宠坏了,故意和家长作对的顽童一般,使劲的往他的胸膛上又蹭了好几下,还小作精一般的道。
“不要,才照顾我两天而已,你是不是不耐烦了?我就知道,哼,你肯定是不耐烦了。”
傅谨臣一阵好笑,也一阵的口干舌燥。
她凉丝丝的头发,甩在他的衬衣上,打湿他的衣服,又随着她乱蹭的小动作,钻进衬衣里,在心口肌肤上来回的撩拨。
勾起的酥痒难耐,炙热激流简直无时无刻不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男人将手中毛巾团了下,重重丢在了盥洗池里,大掌下一秒便扣住了女人的后颈,微微用力。
他将她乱蹭乱动的小脸从自己的怀里拽了出来。
刚要让她老实点,结果低头便对上了女人委委屈屈似泛着水光的眼眸,好似被他给欺负了一般。
傅谨臣只觉脑袋轰的一声,有一根理智和克制的弦轻易就崩断了。
想好的要先给她赶紧把头发吹干,免得着凉再诱发病情。
这会儿身体却不受控制,一个俯身便重重的吻住了她。
黎栀睫毛轻颤,眼底闪过些许狡黠,眼尾勾了勾,莫名的有种勾引圣僧破戒的既视感和成就感。
她立刻配合而热情的撑着盥洗池往后仰,唇瓣也为他打开。
男人的温热大掌也顺势分开,穿插进她微潮的发丝间,像是惩罚她的不乖,他吻的极为凶狠。
黎栀被他顷刻就吮的舌根发麻,她不甘示弱的反攻回去,引得傅谨臣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卫生间里的热度都在无声中暧昧攀升时,傅谨臣西装口袋里的手机蓦的响起。
黎栀忙推了傅谨臣一下,偏开头,喘息道。
“接电话……”
男人大掌托着她半边滚烫的小脸,将她扭开的头往回拉,哑声道。
“坏丫头,这次休想我放过你!”
这小坏丫头,这两天知道地点不对,他又心疼她身体还没痊愈,不会真将她给怎么样,她就使坏的动不动便撩拨他一下。
将他浑身的火气都勾起来,她比谁撤的都快。
傅谨臣这次显然是不想再轻易的放过黎栀了,他拿出手机,正准备直接挂断。
可是看到这通电话竟然是老宅打过来的。
傅谨臣动作略顿,而黎栀正有些心惊肉跳的,以为真玩儿过火了。
见他表情不太对,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她松了一口气,说道。
“快接啊,肯定是奶奶有什么事儿。”
傅谨臣格外的不想接,但是他也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儿。
拇指滑动接听的同时,男人的大掌也在黎栀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啊!”
黎栀没防备,娇呼一声。
看到电话已经接通,又对上傅谨臣戏谑看好戏的眼神,黎栀一瞬间脸色爆红。
他就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手机那边的人是不是听到了。
黎栀羞恼的就要抬脚,想要狠狠的给男人一脚,却见也不知道手机那边人说了什么,傅谨臣脸上轻快慵懒的神情消失了。
男人眼底仿若碎冰,沉声道。
“我知道了。”
他言罢便挂断了电话,黎栀忙问。
“出了什么事?”
傅谨臣薄唇微抿道:“楚沐兰去了老宅,奶奶听到你出事,有些惊吓晕倒了,现在正送过来医院。”
“什么?!怎么会这样!”
黎栀脸色顿时大变,她情急的就要往地上跳。
黎栀这次出事儿,傅谨臣怕傅老夫人跟着担心着急,之前黎栀在昏迷,所有消息便都瞒着傅老夫人没有告知。
黎栀醒来后,傅谨臣和黎栀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南城那边,倒是疏忽了傅老太太那边。
也是没想到,楚沐兰的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找到傅家老宅去。
“你先别着急,奶奶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已经清醒过来了。”
傅谨臣见黎栀焦急的光着脚便要往地上跳,忙掐着她的腰将她重新抱回盥洗池上坐好说道。
但黎栀怎么可能不着急,她抓着傅谨臣的手臂。
“奶奶真的清醒了吗?”
傅谨臣点头,“送来医院的路上已经清醒了,只是现在还戴着呼吸机,没法跟我们说话,等会就送来医院了,你先把头发吹干,我去接下。”
黎栀忙乖乖的点头,推着他。
“你快去啊!我能照顾好自己。”
傅谨臣又交代她吹好头发,别乱跑,这才迈步而出。
从黎栀的病房出来,傅谨臣的眼神顿时就变得一片森冷凉寒。
他立刻给陈庭打了过去,陈庭那边刚刚接听,便闻傅谨臣道。
“前两天吩咐你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男人声音隔着手机都透出一股杀气,陈庭脑子飞快的旋转,精准的分析出傅谨臣提的是哪件事,忙回道。
“总裁您放心,实验室收购的事儿就只差最后签合同了,相关条件都已经谈拢。就是杨家那边稍微有点麻烦,那家人认死理,杨超觉得是楚沐兰救了他女儿的命,是他家的大恩人,他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陈庭的话没说完,便被傅谨臣打断道。
“呵,楚沐兰那样的人像是热心肠会救人的吗?这件事未免太过凑巧了,去查清楚。我不管真相如何,一个小时内,我要听到肯定的答复。”
有些人,做了不该做的,就该付出同样的代价!
傅谨臣言罢已经大步流星的从住院楼奔了出去,与此同时,一辆救护车也疾驰着开过来。
是傅老太太被送了过来,傅谨臣快步上前,急救床上,傅老太太闭着眼睛,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
傅谨臣紧紧握住傅老太太的手,俯身在老太太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栀栀真没事。”
傅老太太抓握着傅谨臣的手,这才微松。
傅谨臣又安抚的在老太太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随着一群医护人员推着急救床快速进了急诊大楼。
不远处,一个戴着帽子三角眼的男人看着这一幕,转身便给楚沐兰打电话道。
“太太,傅老夫人被送进抢救室了,人好像还是昏迷的,傅谨臣脸色极难看。
我看那情况,一时半会的傅谨臣是顾不上其它了。”
楚沐兰听到这些时,还在回去含山别墅的车里。
她眼底闪过些许笑意,不怪她去刺激老人,实在是傅谨臣太多管闲事了。
这次若是没有傅谨臣横插一脚,黎栀肯定当场就没了,南城那边得到黎栀死亡的消息,南老爷子大概会跟着一命呜呼。
哪儿像现在,黎栀吊着一口气,到底是差了点效果,让事情多了很多的变数。
傅老太太要怪,也只能怪她有个好孙儿。
都离婚了,还非要插手前妻的事儿。
好在,现在一切也都在按照预想的方向在发展。
“咳……咳咳咳!”
楚沐兰正想着,却突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这一咳就咳的撕心裂肺,连前面开车的司机云姐都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回过头。
“大小姐,你没事吧?你可得多注意身体了,今年都生了好几场病了。”
楚沐兰压制下嗓子眼的痒意,和浑身的无力绵软感,缓了一口气才道。
“快了……”
很快,她就不用再忍受这样破败的身体,活的这么小心翼翼了。
那边。
傅老太太做了一番检查,最后才被送到了黎栀隔壁的病房里。
黎栀这一层楼早便被傅谨臣的人严密接管,保护的密不透风的。
傅老太太刚刚送过来,黎栀便迫不及待跑了过去。
“奶奶!奶奶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头晕吗?”
黎栀到了病床前,握住傅老太太的手,问的小心翼翼,傅老太太还没回答,她便愧疚的红了眼圈。
傅老太太反手握住黎栀的手,眨动着眼睛示意田妈帮她将氧气面罩拿开。
田妈弯腰,黎栀却挡了下道:“奶奶,您有什么话,等您身体恢复了再说也不迟。”
傅老太太虚弱的样子让黎栀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傅老太太却又看向田妈,神情很坚持。
田妈劝道:“少奶奶啊,老太太怕是有重要的话想说,老太太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不让她说出来,她怕是休息都要提着心。”
黎栀这才点头,亲自帮傅老太太将面罩拿下来。
她又俯身靠近,凑到了傅老太太的耳边道。
“奶奶,您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
傅老太太却是微微扭头,又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傅谨臣,颤巍巍的抬起手。
傅谨臣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一幕,眼皮子跳了下,他走上前将手递给老太太。
傅老太太心里暗怪这个蠢孙子,自己都这样卖力的帮他追媳妇儿了,竟然还这么不配合。
真是能的他!
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但该帮还是得帮,傅老太太将黎栀的手和傅谨臣的手交叠在一起,气若游丝的冲黎栀道。
“栀栀又肯叫我奶奶了,真好真好……”
“奶奶,您别这样说,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奶奶,亲奶奶一样的。从前叫您傅奶奶,不是跟您疏离了,都是我在赌气而已。”
黎栀轻声细语的哄着老太太。
傅老太太苍白的脸上顿时展开虚弱又欣慰的笑容,她握着黎栀和傅谨臣的手微微用力,将两人的手更紧的交握在一起,颤巍巍的道。
“栀栀,谨臣……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奶奶最怕的就是……是看不到你们和好,看不到你们再一次步入婚姻殿堂,那样,真的就是奶奶最深的遗憾,死了都不能……”
傅老太太话断断续续没说完,就急促的喘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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