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学府在拱州城西,远远看去,香火袅袅,学府旁边就是文庙,供奉夫子 陈实与胡菲菲来到提督学府外,只见这里已经有许多来自拱州各县和新乡各县的秀才排队报备,等候安排。
两人排队,把狗子和车留在外面。
胡菲菲很是兴奋,东张西望,寻找顺眼的书生,低声道这里的书生可不是新多县的小屁孩们,肯定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陈实道:“你现在选没用,等到秋闱大考放榜后,才能知道谁是举人。
胡菲菲有些忧愁,道:“我们狐女若是不能在中举之前选到如意郎君,会被姐妹们笑话的,会说没眼光,没本事,挑的夫婿还是她们挑剩下的。要选,一定要在中举前选,才是眼光好。
陈实还不知狐族有这种规矩,
若是能考中亚元,眼光便是独到,若是能考中解元那么在狐族的姐妹中便是鹤立鸡群了。
胡菲菲向他说着狐族的奇怪规矩,道,“若是连中三元那就是祖坟冒青烟,所有姐妹都羡慕得要死,可以在族中称祖奶奶了。
陈实询问:“你选中的如意郎君,若是没有中举呢 胡菲菲有些紧张,摇头道:“肯走会中!我的眼光肯定不差!就算这次不中,还可以下次再考!
若是下次还是没有中举呢“陈实又问,
胡菲菲很是不安,眸子里流露着焦虑::“那就下下次再考!
陈实有心报被她嘲笑之仇,步步紧逼,道:“若是还没中呢若是一辈子都考不中呢 胡菲菲面色苍白,魂不守舍,口中嘀喃道:“是了,若是一辈子都中不了举,若是一辈子都是个秀才,我在小姐妹面前,还怎么抬头做狐,我要叫她们祖奶奶
终于轮到他们,不过报备官不是提学官,而是提学参议 两个白发皓首的提学参议一边询问两人名姓,一边看文牒,又检查了两人的籍贯,师承来历,这才给他们的文牒上盖章,道:你们今后住在城东的驿所,男女分开饮食自备。
陈实和胡菲菲谢过,向城东走去,路上听到不少书生埋怨提督学府在城西,!驿所却在城东,摆明了折腾人。
胡菲菲是个欢快性子,一路上嘻嘻哈哈,与陈实玩闹 开你被人卖了的玩笑,陈实则从她未来夫婿万一考不中举人来打击她,两人都有精准命中对方的武器,一路相互伤害。
突然,街上头缠红布的人敲锣打鼓,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吆喝,叫道:“红山堂,红山堂!红山一炷香,供奉娘娘无灾殃!
铛铛!
“红山堂,红山堂!红山三炷香,供奉娘娘不纳粮!
铛铛!
“红山堂,红山堂!红山庙中供娘娘,红山娘娘美名扬 陈实和胡菲菲站在路边,只见街道两旁的人家纷纷打开门户,点燃了香火,插在这群人的头人捧着的香炉里。
好像是传教的。“胡菲菲张望一番,道。
他们身旁一个二十许岁的书生笑道:“这是红山堂在求香火。红山堂是我们拱州的一个符师会,里面的人都是符师,供奉的是红山娘娘。他们不传教,只求百家香火不过红山娘娘的确灵验,倘若备好供品,求子求福求财,都有应验。
陈实听闻是符师会,连忙道:“红山堂的符师,如何营生 那书生道:去各多县除邪。红山堂在各地都有眼线哪里有邪素,他们第一个知道,然后让符师前去除邪除邪后,可以去官府领赏钱。听闻他们除邪的时候,红山娘娘也会帮忙。
陈实闻言,不由心向往之。
他身上的钱够花到秋闱大考,大考后便身无分文,若是靠卖符赚钱,根本赚不到多少,不够他日常药材的开销 而且似拱州这等省城,符师多如蝼蚁,符价格不值钱,竟争激烈。
加入红山堂,除邪祟赚钱,多少也是条生路。
拱州除了红山堂,还有其他类似的堂口么“胡菲菲问道。
那书生道:“还有漕老会、盐老会,规模很大,一个掌管漕运,把持岷江的江运和走船放排,一个掌管采盐挖矿。这两家都有官府背景。有人说盐老会背后是都转运盐司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陈实谢过指点,道:“师兄如何称呼那书生道:“不敢,在下赵开运 陈实听到姓赵,便有些不痛快,拉着胡菲菲远离他。
赵开运莫名其妙,
两人继续嘻嘻哈哈,说笑不停。突然,陈实停下脚步 向一处大宅张望。
胡菲菲见他停下,也连忙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道:“陈家哥哥,你在看什么 陈实向那处大宅努了努嘴,道:“你用天眼符看看。
胡菲菲连忙从自己的行李中翻找天眼符,陈实则一双肉眼看的分明,只见那座大宅内部香火鼎盛,香气汇聚成云,飘浮在大宅的上空,而在香云之下,则是一片森森魔气,厚重无比。
那栋大宅旁边就是岷江(原型:dewareriver),有条水路连通岷江,河面颇为宽阔,约有六七丈。
此刻,正有数十人,各自在身上拍了黄巾力士符,一个个身高丈余,力大无穷,正吆喝着号子,奋力拉动水闸将那巨大的铁闸缓缓升起,
陈实望去,只见崐江的江面突然隆起一块,水底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潜游,速度极快!
江水涨起七八尺高,涌入那条水道,从闸口进入那栋大宅中。
大宅的香云下方,两盖血灯笼亮起,在空中飘荡,吞云吐雾。
胡菲菲取出天眼符,将天眼符激发,也看到这一,心中骇然,悄声道:“邪祟陈实压低噪音道:应该是。奇怪,城中不是有万魂幡么怎么还会有邪素入城赵开运凑上来,笑道:“适才河中的那个便是酒老会的岷江姥姥,原本是岷江中的邪祟,后来受了很多人的香火,久而久之居然诞生灵性,能够庇护一方。于是我们拱州的江民便供奉崐江姥姥为干娘,以此成立了漕老会陈实惊讶不已,求教道:“邪祟还可以变成干娘 赵开运道:受的香火多了,就压制了邪性。没有了邪性,庇护上香的人,自然就是干娘了。
陈实对他的观感不由好了一些 赵开运继续道:“漕老会的船工,要去岷江走船放排离开了拱州城的庇护,外面可都是邪祟。若是没有江姥姥庇护,只怕漕老会的船工早就死绝了。有了江姥姥,漕老会的人才能活下来。
陈实道:“原来如此。
这时,江面上一艘画舫飘过,陈实看去,只见画舫上有父女二人,是在新多县画航上的父女俩,
你们怎么在这里陈实惊讶万分,
船姑笑道:最近城里很多秀才要去拱州赶考,我们便在岷江摆渡,从下游逆行到这里来,赚个辛苦钱。秀才祝你高中!
陈实笑道:“承蒙吉言。拱州有酒老会,把持漕运,你们当心他们找你们麻烦。
船姑道:“我们打点过了,不会有麻烦!
父女二人荡着船远去漕老会总坛,坛主曹云深看着正在吞吐香火之气的江姥姥,突然忍不住剧烈咳嗽,大口咳血,面色有些爸白崐江姥姥的神相显现出来,是个缠头的老太婆,拄着一根比自己高出两三倍的木杖,也是连连咳血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实力这么恐怖坛主曹云深面带恐惧之色,低声道,“我与姥姥联手竟未能伤到那对父女分毫,反倒被他们打成重伤!拱州城何时来了这么一对高手 漕老会把持漕运,这对父女居然在江摆渡,抢漕老会的生意,引起会众的不满,于是便有人带着许多条船堵截这对父女,打算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不料却被打了一顿。
漕老会的香主出头,也被打了回来。
坛主曹云深知道来人非同小可,但漕老会的脸面不能丢于是便请来岷江姥姥,亲自与之对决,没想到还是被对方打了一顿!
他甚至没能看出对方的底细!
陈实与船姑父女有过两面之缘,颇为喜欢船姑的泼辣。
难得能在这里遇到他们,陈实也很是开心。
这时,他又轻咦一声,又看到一处大宅,宅中血气滔天一片暗红,一座肉山匍匐在那里,血色正是从肉山中散发出来。
不过这幅景象,普通人肉眼无法看到。
这处大宅,是红山堂的总坛。
赵开运道,“红山堂供奉红山娘娘,!你看到的那座肉山便是红山娘娘!
陈实惊疑不走,道:“红山娘娘到底是什么 赵开运没有用天眼符,肉眼凡胎,看不到红山娘娘,道我舍不得买天眼符,看不到红山娘娘,不过我听人说红山娘娘是一个血太岁,听闻是从山里挖出来的。挖出来时,方圆十里人畜,死个尽绝。
陈实吃惊道:“红山堂的符师,供奉这种邪素 赵开运道:“红山娘娘受了香火,便不算邪祟。
待来到城东,这一路走来,因陈实居然看到四五处香火鼎盛的魔气深重之地!
不过这些地方往往是拱州的大势力。
拱州这么多人,供奉的都是邪祟,已经养成气候,每个都不逊于黑山奶奶!甚至比黑山奶奶还要强很多!
他暗暗惊心,拱州难道便不怕月亮升起来,邪祟异变 黑山奶奶的实力极强,这只邪祟是陈实在它神相被人打碎的情况下,用山君庙的横梁打死,那时黑山奶奶的力量十不存一。
而拱州城里,不弱于黑山奶奶的,有六个!”从前还可以用香火来压制邪性,如今白天也有月亮需要的香火更多,只怕这些邪祟干娘,迟早会惹出大乱子!“陈实低声道。
赵开运笑道:“有官府在,能出什么乱子拱州城中有巡抚、总督、总兵、巡按御史,还有三司,镇守太监都转运盐司使,煎盐司,茶马司,多少大员这些大员来自世阀大族,本领高强,怎么会出乱子 陈实摇头道:“让邪祟入城,绝非好事。就算拱州城中有这么多高手镇守,只怕也会有疏忽的一天。
他们来到驿所,陈实和胡菲菲分开,只见驿所里已经人满为患,一个房间里往往挤四五个书生,
陈实和赵开运在驿所的守卫带领下,住进一个四人间。
陈实放好东西,收拾一番,熬药煮药当做晚饭,到了夜晚,只见还有人在挑灯夜读。
陈实睡下,到了下半夜,突然他在阴风中醒来,睁开眼睛,借着灯光,隐约看到房间里有一个漆黑的影子,在吃同房间的一个书生的脚丫子,已经将那书生的右腿脚丫子啃得只剩下白骨。
那书生依旧在酣睡,什么也不知道,口中传来鼾声第二章来了,抱歉时间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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