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微侧,露出后面两人,正是方才林铎越看见在庭院中吹奏笛埙的两个清倌人。
“来来来,陪我和林小哥喝酒。”吴爷拍了拍身边的草垫。一紫一红两名长裙丽人唇角上扬,袅袅婷婷走到二人身侧,跪坐在草垫上。
门外的青衣女子笑着重新关上门,轻轻离去。
林铎越被身边女子贴近,立刻浑身不自在,不由偷偷往后挪开一些。红衣女子一脸幽怨:“公子可是觉得小女子蒲柳之姿,不堪同饮?”
“咳,哈哈哈。”吴爷大笑起来:“红仙子别笑他,小哥初次进青楼,可别吓坏了他。”
嗯,这不是赤裸裸嘲笑自己吗,哪个男人能忍受?
林铎越正要表明自己不是初哥,就听“呯”一声,刚关上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谁?”吴爷扭头看去,脸上已是怒意涌起。
“吴爷!您快回府,州牧大人死啦!”
“什么!”吴爷霍地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其他人,身形一动就已经消失不见。
“呃,那啥,要不我跟吴爷去看看。”林铎越一见吴爷不见了,哪里敢一个人面对两名清倌人,立刻满脸严肃站起来,对站在门口管家打扮的报信人道:“带路吧。”
那人虽然不知林铎越的身份,但见他刚才跟自家老爷坐在一起听曲喝酒,自然不敢怠慢,急匆匆带着他就下了楼。
两人一路疾行,林铎越没话找话:“州牧大人跟吴爷是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管家看了他一眼,这才解释:“老爷是吴郡郡守,州牧大人是从扬州府而来,负责征收吴郡贡赋。”
原来是省里派到下辖城市的税务官员,林铎越听明白了,大夏九州,相当于人界汉国九个省,扬州州府便是扬州最高领导人,他派人到下辖各郡征收贡赋,现在人却在吴郡被人杀了,难怪身为吴郡郡守的吴爷急成这般模样。
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林铎越也不再多言,两人都散发着上境二层开云魂力波动往城中奔去。
一进郡府,林铎越就听见吴爷的声音:“立刻开启法阵,封锁四门,联系司马大人,请他派兵协助搜查全城!”
管家低声解释:“司马大人负责掌管扬州兵马,吴郡有司马府,可以直接联系身在扬州府的司马大人。”
原来大夏已经实行了军政分离,林铎越心中暗叹。
天空响起“嗡嗡”声,一道白色光幕从城墙外升起,将整个郡城笼罩在内。林铎越跟着管家走进第二重院门,就见吴爷正蹲在庭院中,身前躺着一个长须男子,双目圆瞪,竟是死不瞑目。
见林铎越也跟着过来,吴爷表情一怔,却没有生气,反倒站起身招呼:“林小哥,我这里正好缺人,小哥便跟在我身边一起探查此案吧。”
看来这吴郡守心中对自己起疑,这才想将自己留在身边仔细观察。一名上境二层开云青年,突然出现在吴郡,正好吴郡州牧被人刺杀,换做自己,也会怀疑这人出现的是不是太过巧合?
林铎越拱手应下,走到吴郡守身侧,侧眼察看州牧尸体。
只是随着他视线下移,表情也出现了轻微变化。
一直用余光观察他的吴郡守忽然开口:“林小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看着尸体下体只留下半截的树枝,林铎越陷入了沉默。林铎越恍惚起来,这种场景自己好似看见过很多次,竟然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林小哥……”背后有人扯动林铎越衣襟,是管家在提醒。
“林小哥,州牧大人的死,有什么疑点吗?”吴郡守再次询问。
林铎越神情肃然:“简直是我所见过最惨无人道的杀人手法,州牧大人死前一定痛苦非常,这样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如果大人发现了线索,在下甘愿以死相搏,必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哦。”吴郡守不冷不淡:“我还以为小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嗯,说到线索,在下确实发现了一些。”林铎越蹲下身,指着树枝道:“小人家乡曾经发生过一起奇怪的杀人案,一个森林着火,等到大火被扑灭了以后,有人在被大火烧断的树枝上发现一具尸体,且那具尸体只着鱼皮小裤,背着水下换气用的鱼泡,而且身上皮肤黝黑,是一名深海采珠人。奇怪的地方在于,这片森林距离最近的海岸足足四百里……”
他的话吸引了郡守和管家的注意,两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一名深海采珠人,为何会被烧死在四百里外的大树上?
林铎越看着尸体下方的树枝:“因为当时火势太大,有强者依靠阵法相助,从海中取水化雨将大火熄灭,只是那名采珠人正好在被阵法吸取的海水中,不幸被水流带上了高空,再从天而落掉到了大树上。”
“所以,你怀疑州牧大人的死,也是从天而降掉落树上?”管家忍不住问。
“不,州牧大人死于袭击,我只是在想,凶手是从什么位置发起的攻击才能刺入州牧大人的这里……”
吴郡守听到这个回答,也不由得思索起来。林铎越暗暗松了一口气,一顿胡说八道总算把水搅浑了,现在总不会再有人怀疑自己见过这种杀人手法了吧。
可是,自己到底为何对这种奇特的死状如此熟悉?
“对了,郡守大人,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州牧大人的尸体?”林铎越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吴郡守。
“州牧大人死在城外,并非死在郡守府。”说话的是管家,吴郡守与林铎越都刚到郡守府,同样不知细节。
不久之后,林铎越跟着吴郡守和管家在一名樵夫带领下来到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
“小人今日砍了柴,走在路上的时候忽然内急,便走进树林想要……结果小人刚解开腰带,就看见草丛中有一条人腿,差点将小人吓得尿湿了裤子。”四十多岁的樵夫穿着短衣,头上戴着一顶竹苓,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哆嗦,显然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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