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歌无视众人的惊愕,先一步向盐场走去。

    族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错愕和不解。

    他们中很多人都不知道盐场的位置,只能跟着裴朝歌。

    柳欣桐知道裴姑姑不会乱来,杏眼满是疑惑,也跟了上去。

    裴仲文兴奋的脸颊发红,裴朝歌是知道躲不掉,束手就擒了吗?

    “余县尉,我们也过去吧”

    余峥蹙眉,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带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兜兜转转,很快到达隐蔽的盐场。

    “原来这么难找”有族人说道。

    “后山还有这块地方?”

    “盐场规模挺大啊!”

    族人们大多数没有来过,不免有些好奇,四处打量着。

    此时盐场上,数十名工人还在忙着制盐,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裴仲文双眼放光,激动指着盐场道:“余县尉,证据确凿啊,裴家胆子太大了,竟然搞这么大。”

    他知道裴家制盐,但不知道这么多条生产线同时进行,裴朝歌活够了吗?

    “这一天得生产多少食盐?裴家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不够抵罪的。”

    他越说越兴奋,就差让余峥就地正法裴家人了。

    余峥环视四周,他也没想到裴家盐场占地这么广,而且规划合理,器具精良。

    看了一眼生产出的食盐,品质比盐场的好太多。

    裴朝歌见众人对盐场感兴趣,大方介绍:“十日前,我们在先洒下灰料,次日将盐茅扫起来,接着淋洗、煎炼。”

    “采用流水化作业,工人只在自己的岗位不断重复,力求精益求精。”

    “如大家所见,一共10个生产线,每日共生产100斤食盐。”

    柳欣桐嘴角抽搐,她给裴朝歌讲过流水化作业,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食盐上了。

    可是裴仲文和余峥是来捉拿裴家的,裴姑姑这么淡定的介绍好吗?

    裴朝歌从柳氏手中拿过账册递给余峥:“余县尉,盐场生产了10日,一共生产1000斤,昨日全部分发给村民,请您过目。”

    余峥怔愣片刻,才接过账册,怎么还把证据直接送到他手上?

    裴仲文也凑过来看,担心裴朝歌耍花招。

    账册记录的十分清楚,哪家做工有多少工分,得到几斤食盐,上面还有村民签字或者画押。

    族人们面面相觑,族长怎么这么配合?竟然给人看账册。

    余峥冷笑:“裴族长,这是赤裸裸的证据!”

    “即便食盐没出南华岛,你也没收村民的钱,算不上买卖,但私自制盐就是大罪!”

    皇上为顺利实施榷盐制度,对私自制盐惩处极重,一旦发现,杀无赦。

    “余县尉说的没错!”裴仲文看完账册,彻底放心了,这么清楚的证据,裴朝歌怎么也躲不掉了。

    心中嗤笑,她不会以为不是银钱交易,就不能定罪吧。

    白送村民又如何,私自制盐就是死罪,无论盐是卖了还是自己用了。

    “余县尉,我是十日前开始制盐的。”裴朝歌淡淡道。

    旁边有村民出来行礼:“余县尉,我们能作证。”

    “我也能作证。”

    越来越多的村民出来表示,他们见到裴家人搬运制盐工具,还来帮过忙。

    反倒是裴家族人依旧懵圈,不是早就开始制盐了吗?

    海港刚开始建设时就制盐了呀,与北荻的交易结束都快一个月了。

    怎么也不可能是十天?

    柳欣桐蹙眉,难道十天有什么说法?

    “那又如何?”裴仲文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村民们都能给我作证,我们只生产了十日。”裴朝歌无视他继续说道。

    “生产了一日也是大罪,这些人正好作为你犯罪的人证!”

    裴仲文看向余峥:“余县尉,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可以抓人了。”

    余峥点点头:“证据确凿,裴族长你还有什么说的?”

    账册记得很清楚,村民也口径一致。

    裴朝歌红唇勾起:“余县尉,这些恰恰是我无罪的证据。”

    “哈哈哈!”裴仲文大笑,眼里满是嘲笑:“裴朝歌,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怎么开始说胡话?”

    裴朝歌继续无视他,对余峥说道:“余县尉,裴家在十天前生产盐是合法的。”

    余峥隐隐觉得不对劲,问道:“怎么说?”

    裴朝歌从怀里拿出一张抄本,递给余峥:“这是最新的邸报抄本,余县尉请过目。”

    余峥眼中闪过诧异,最近有新的邸报吗?他怎么不知道。

    今日衙门休沐,他一早就带人来南华岛了,没去衙门,难道是昨天放衙后到的?

    只见他看了两眼,嘴巴张大,满眼不可置信,甚至反复看了几次关键处,确认没看错。

    裴仲文本来毫不在意,一张邸报罢了,官府隔三差五就有邸报。

    无疑就是京城消息,或者皇上有什么指示之类的。

    可见余峥双手微微发抖,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才疑惑的看去。

    族人们更是不解,邸报是什么内容?和他们有关吗?

    裴朝歌神色从容,缓缓开口:“余县尉,裴家是不是无罪?”

    “这不可能!”裴仲文一把抢过抄本,大声怒吼。

    他瞳孔微缩,浑身发抖,踉跄的回退一步:“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

    对着裴朝歌怒吼:“你从哪弄来抄本?”

    裴朝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裴仲文,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让驴踢了,当然是在府衙抄写的。”

    柳欣桐恍然想起来,昨日裴朝歌让族人去府衙抄写邸报,看来早有安排。

    “胡说!”裴仲文目眦欲裂,咆哮道:“这是假的!肯定是你伪造的!”

    “余县尉,这人伪造邸报,其罪当诛!”

    裴仲文双眼通红,好像发疯的野兽,胡乱咬人。

    “余县尉,邸报抄本是今日送来的,千真万确,请明察。”

    裴朝歌立即反驳,嫌弃的瞥一眼裴仲文:“这人诋毁邸报,对皇上御令不满,实乃大不敬,其罪当斩!”

    裴仲文还欲在争辩,余峥怒道:“都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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