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彦?”
齐明月试探地喊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期待。
原谅她实在没法透过厚厚的一层泥彩看清这人的脸。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丝丝凉意,但齐明月却浑然不觉。
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身上,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找到答案。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每分每秒都过得异常缓慢。
“嗯。”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来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回应。
齐明月顿时眉开眼笑,猜对了!
她就说嘛,她认识的军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你在这儿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地询问对方,问完又同时住了嘴,面面相觑,现场一片静默。
齐明月“噗嗤”一声笑出声,她本来就是乐天派的性格,见到熟人更是彻底放松下来。
“我从那边的裂缝钻进来的,喏,挖野菜,为了这么些野菜,差点没把我吓死。”
她指了指那边的裂缝,又拍了拍身旁的背篓,自嘲地说着,然后又语气轻松地说了说事情经过:
“来的时候好好的,等挖完野菜想出去的时候,一抬眼却跟一条大蛇眼对眼碰个正着,吓了我一大跳,后退的时候,摔了一跤,脚崴到了。”
她刚才真的很害怕,小心脏都快吓得飞出去了。
但这会,不知道是不是有熟人在场的缘故,她再次说起这段经历时,心情却异常平静。
顾景彦垂眸默默注视着齐明月,这姑娘美得让人越来越难招架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嘴唇微微上扬,生动又鲜活地诉说着被毒蛇拦住去路的苦恼。
言语间很是苦恼,但表情却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并不把这件事太当回事儿。
她耳边细碎的发丝被微风轻轻拂起,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五官,眼睛犹如闪耀的星星,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顾景彦一直都知道,齐明月娇柔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无畏勇气。
第一次见到她时,便亲身感受到了这一点,那是一种面对困境毫不退缩勇往直前的果敢和坚毅。
他静静地听着齐明月叽叽喳喳,墨色的锐利眸子里含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自从上次匆匆离别之后,他便一直带队在这片山林里转悠寻觅,足迹踏遍了整个羚羊谷。
时间一天天过去,但始终未能发现那些人口中的另一批神秘物品的踪迹,他们不得不持续扩大搜索范围。
今天正好在羚羊谷外围一百米的距离处搜索,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救命的声音。
他觉得有点耳熟,就循着声音找过来。
竟然发现底下是一片幽静的山谷,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呼救之人居然是近来常常无端闯入自己脑中的不速之客。
再次见到齐明月,顾景彦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每一次脉搏的冲击都仿佛向他宣告:完了,这下真的栽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会面让他毫无准备,心中原本平静如水的湖面被瞬间激起千层浪。
顾景彦内心一片翻腾,面上却不显,扶着齐明月慢慢地坐到一块大石头上。
“你先坐下,我检查一下你的脚踝,等会就去处理那条蛇。”
“哪只脚?”
“这只。”
“这里疼?”
“唉哟,对对对,好痛呀!你轻点,顾景彦,你轻点……”
顾景彦检查完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手指长的小瓶子。
倒了一些瓶子里的红棕色药油,用掌心搓开之后,就开始给她揉搓伤处。
妈呀,实在太疼了,比刚才摔倒时还要疼。
这人的手是老虎钳变得吗?
齐明月疼得眼泪直打转,恨恨地瞪着顾景彦,唉哟唉哟直叫唤。
顾景彦凝视着眼前泪水朦胧的齐明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下意识地减轻了手上的力度,生怕伤害到这个娇弱的姑娘。
然而,当看到她那如泣如诉的眼神时,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眸深处似乎涌起一片幽暗之色,又如同流星般转瞬即逝。
此刻的顾景彦,心情复杂无比,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是令人唾弃的双标狗。
要是手下的兵敢这么哭哭啼啼叫唤,他绝对训得人爹妈都不认识。
“乖,忍一下,瘀血一定要推开,要不然明天就得肿起来,到时你更疼,路也走不了。”
齐明月疼得脑袋嗡嗡的,也没注意到顾景彦如同哄小猫小狗似的温柔语气。
“行吧。”
她弱弱地点头,双手紧紧抓着石头边缘。
脚不能走路,确实挺不方便的。
揉完药油,齐明月觉得脚踝处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她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个药油真这么厉害,她好像觉得没那么疼了。
她尝试站起来,着地时还是有一股刺疼。
“你别动,赶紧坐下,今天别受力。”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比较严肃,顾景彦又赶紧补充一句:
“你放心,好好养一养,明天就能慢慢走动,过两天保管你又能跑能跳。”
“谢谢你,你可真是我的大英雄,数次救我小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齐明月想说以后多多给顾景彦投喂肉干肉酱果酱之类。
这些材料她不缺,用家园的稀释山泉水进行熬制,多吃这些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
你救我性命,我还你健康的身体,没毛病。
哪知道她话还说完,顾景彦竟然嘴快接了下半句:
“唯有以身相许吗?行啊,欢迎。”
喂,你是被夺舍了吗?
齐明月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地瞪着顾景彦……的背影。
这人接完这句话就急匆匆向裂缝那边走去,边走边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是严肃的训导主任能讲出来的话吗?
齐明月怕影响他发挥,愣是咽下了冲口而出的疑问,伸长脖子,紧紧盯着前面的一人一蛇。
她没注意到的是,顾景彦说完那句话之后,略微有些僵硬的步伐和红通通的耳垂。
专业人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把她吓得瑟瑟发抖的大蛇在顾景彦面前根本没撑过两个来回,三两下就被砍成两截,七寸被牢牢钉死在地上。
顾景彦拔出匕首,把大蛇的尸体挑到旁边,又掀起藤蔓,进入裂缝检查。
出来时匕首上又挑了一条比刚才细一些的同色系大蛇。
齐明月惨白着一张脸,惊叫道:“还有一条!”
哈,难道这个裂缝是这对蛇夫妻的窝?
心里忍不住再次庆幸,她可真是命大,刚才这夫妻俩估计出去觅食了,不在家,她捡回一条小命。
“对,现在没问题了,安全,可以通过。”
顾景彦把蛇身扔到一起,用旁边的杂草擦了擦匕首,插进刀鞘。
他走到齐明月面前,看到她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顿了顿,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
齐明月突然转头,杏眼圆瞪,“你的手碰到蛇了吗?”
顾景彦的动作一顿,牙痒痒,“没有。”
“嘿嘿,我不是嫌弃你哈,就是……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洗个手……”
齐明月打着哈哈,尴尬地举起水壶,越说越小声。
刚才顾景彦全程好像都是用匕首挑着蛇身,根本没有用手碰。
她脑子真是秀逗了,人家好心安慰,她却嫌弃人家手脏。
顾景彦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一脸懊恼的齐明月,体贴地转移话题:
“天快黑了,我先送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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