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备率领着两千五百人的素缟大军,向着襄阳城推进了五里。
身后的百姓大军粗略估计下,约莫已经有了五万左右。这还只是大部分住在襄阳城外周边的百姓。
襄阳城内的百姓大多还没有得知,再加上临战之时的管制,少有百姓能够出城。
这一次,刘备的祭拜,动静可要比上一次的动静大多了。
数万百姓在城外的哭喊,襄阳城内听的是一清二楚,纷纷开始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打听,问题就出来了。
什么?荆州牧刘表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城外的人都在那里哭丧了?
造谣?不可能是造谣的,绝对不可能!
外面那个可是大善人刘备刘皇叔,他会造谣?
再说了,动静这么大,刘荆州都没有出面,那不更是说明问题了吗?
啥?昨天晚上官府还张贴了告示说刘备在咒荆州牧?
那你让刘荆州出来啊!
出来走两步,什么谣言不都没有了效果吗?
能够在乱世活下来的,没有几个是蠢人。
于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动乱,在襄阳城内酝酿起来。
襄阳的百姓成群结队地往州牧府的方向前进,试图要让官府给个说法,一探究竟。
当然,寻常百姓哪有这个胆子做这种决定。不过,只要有心人略微一挑动,则民心可用。
于是,陈辰安排了城内的东风挑头发起之后,剩下的就自然而然发生了。
子任先生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现在,这把火已经烧到了蔡瑁的眉毛上。
“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帮贱民,他们怎么敢的?!难道就不怕死吗?!”
上头了的善良百姓,是真的会为了心中的公理和真相奋不顾身的。
尤其是在大汉末年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
强汉的脊梁宁折不弯!
住在馆驿的程昱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
“到底是何人在给刘备出谋划策,如此行事,不合常理,特立独行,却又行之有效……”
他此行来襄阳便是奉命过来,收买一部分荆州官员,顺便铺平曹操夺取荆州的道路。
可是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动用了手段除掉了刘表。
收买的官员……都是像蔡瑁这种废物,不提也罢……
别说提前铺平道路了,发展到这一步。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了。
突然间,程昱发现人群之中有一部分人的视线频频向馆驿方向看过来。
只是这样的话,并不能引起程昱的警觉。
因为奇怪的就是,从行为举止和眉眼之间的神色来判断的话,他们本来应该是认识的,可是在人群之中却又刻意远离彼此,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程昱心中一紧,他知道这场百姓动乱的目标了。
二话不说,匆匆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准备离去。
刚走出房门,程昱便看到馆驿门口站了两个人。
是刚刚他感觉可疑的人中的两个。
看来,幕后之人应该是判断出丞相派人前来了……
只是不确定,他们掌握了多少消息。
眼看着对方的人慢慢汇聚而来,程昱知道自己不能再拖时间了。
心中一狠,转身回了房间。
打开窗户,把房间内的细软之物全都扔下了楼。
堆在了一处。
探出头,打量了一下高度以及可以抓手落脚的地方之后。
翻身跳了下去。
所幸程昱只是住在馆驿的二楼,跳下楼的大部分冲击力都被被褥细软吸收,程昱这才没有摔断腿。
饶是如此,剧烈的冲击力,还是让已经年纪不小的程昱感觉一口逆血涌上喉间。
程昱回头看了一眼馆驿的房间,他已经听到有人在砸门了。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抗议的人群里……
负责行动的东风小队长,敲了一会儿门之后,又把耳朵凑了上去,发现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示意自己身后的一人上前,娴熟地从外面,打开了门闩。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及大开的窗户,小队长知道这一次的行动失败了。
看着窗户下面堆放着的东西,小队长若有所思。
“通知城里的其他弟兄,目标跳窗潜逃,根据首领的推测,此人年纪应当不小。又是个文人,就这么跳下去,应当受了些轻伤。”
驿馆的管事看着这群人离开缩了缩脖子,然后低头翻起了账本。
不一会儿,管事只觉得光线一暗,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他的面前,递出来一块牌子,给他看了一眼。
朴实无华,上面只有一个“校”字。
管事确认了令牌之后,连忙把压在账本下的一份帛书递了过去。
如释重负。
魁梧大汉走出馆驿,在人群之中七拐八扭之后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警觉地四周打量一番之后,迅速地钻进了一个破旧的民居。
“队长,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那个管事有问题的?”
魁梧大汉把令牌递给了一人。
赫然是方才执行抓捕任务的东风小队长。
“猜的,校事府如果要渗透襄阳,那么馆驿这种重要的地方一定会安排人。最重要的是,方才我们闹出的动静并不小,那个管事竟然没有上前来阻止我们,这就很不寻常了,说明他当时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队长打开帛书,看了两眼之后,又递给了大汉。
“找机会把这份情报送去给首领,校事府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出了问题,注意安全。”
大汉点点头,转身之后,又谨慎地离开了此地。
州牧府里面,从小门偷偷溜进来的程昱,正指着蔡瑁的鼻子骂着。
“废物东西!就你们这样的,丞相手下数都数不过来!还想要高官厚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蔡瑁只能陪着笑脸。
不然呢?刘表是死在他手上的,他还有回头路吗?
不过蔡瑁觉得,这会儿程昱大发雷霆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刚刚他的性命受到了威胁。甚至还受了伤。
“先生息怒,瑁先前就和先生说过,住在馆驿不安全……”
程昱心中憋屈。
你当我愿意住在馆驿吗?
还不是校事府在馆驿有人?
话说回来,校事府的这帮人,也都是废物!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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