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9年,建安十四年正月刚过。
许都传出一则消息,让得天下震动。
陈辰收到情报的时候,也是愣了好久。
曹操手下亲信董昭、钟繇、毛玠等人公开表示,丞相曹操功勋卓着,爵位仅为武平县侯,有失天下所望。
“宜进爵国公,九锡备物,以彰殊勋”。
在董昭等人的逼迫之下,天子刘协被迫遣御史大夫郗虑持节,策命曹操为公爵,封国建号为“魏”。
赐予象征权威的九锡之物,以冀州的河东、河内、魏郡、赵国(徙赵王刘珪为博陵王,改为赵郡)、中山、常山、钜鹿、安平、甘陵、平原等十郡作为魏公的封国疆土,于魏郡的邺城建都。
同月,魏公国开始建立祭祀社稷之神以及曹氏祖先的宗庙。
根据诏令,魏公国可以设置直属于封国的丞相以下群卿百官,体制地位如同汉初各异姓诸侯王。
陈辰没想到,他提前挑动的关中之战和汉中之战,让曹操的野心也更加的迫不及待起来。
接着平定司隶和凉州的功劳,直接更进了一步。
可能很多人觉得,曹操只不过封了“公”而已,又没有称王,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是要知道,汉朝的爵位体系中,是没有“公”这个爵位的。
上一个被封“公”的人是谁呢?
安汉公,王莽。
到此时,曹操代汉的野心可以说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先前种种,还可以说他只是想要做个权臣,当他接受公爵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变了。
荀彧的反应尤为激烈,甚至直接在朝堂之上顶撞了曹操,“丞相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当天荀彧便收到了曹操送过来的空食盒。
只是,当曹操的人再次来找荀彧,想要替他收尸的时候,却发现荀彧不见了踪迹。
……
荀彧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绑住了手脚。
“文若,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荀彧定眼看去,惊讶不已。
“长文……你……”
“为防文若想不开,再有轻生之意,只能如此,还望文若莫怪。”
荀彧沉默不语。
“想来文若应该没有什么胃口……今日天色已晚,文若你且好生歇息……一切等明日再说吧。”
“等等……”
“嗯?”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可能有事?”
“我不知道,但是有其他人知道。”
荀彧愣了一会儿,“启明?可他远在蜀地,哪能……?”
“哦,他在奉孝去世的那年,就让我小心了。他说,曹操的野心越大,文若的危险也就越大。哪天曹操的野心公开,便是文若辞世之时……”
“啊?……那什么……啊?”荀彧一贯聪明的大脑,可能是因为刚刚醒过来的原因,有点烧。
“嗯……我现在也挺迷糊的……”
等到陈群离开了房间,荀彧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屋内的房梁。
良久之后,只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
“唉……到底是我与虎谋皮,自欺欺人罢了……”
第二天一早,陈群拎着食盒进了门。
背对着荀彧摆了一桌的吃食。
“文若,吃点?”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什么动静,就转过身看着荀彧。
“要不你先把我解开?”
陈群一愣,笑了起来,“忘了忘了,还以为文若能够自由活动呢。”
解开了绳索之后的,荀彧甩了甩因为绑了一晚上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脚。
“陈长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许都之内,替陈辰做细作?!”
陈群不以为意,咧嘴一笑,“你这话说的,我做什么细作了?我救了丞相的尚书令一命,怎么就成细作了?莫非荀令君也是细作?”
“你!哼!往日怎么不见你陈长文这么能言善辩?”
“在丞相手下做事,无过便是有功,不是吗?”陈群手上不停,给酒杯倒上酒。
荀彧听了,突然就不动了。
“你还叫他丞相?不应该是叫他魏公了吗?”声音带着些嘶哑。
“嘿!你这话说,董昭他们那份劝进书上,可没有我陈群的名字。”
(我查了好多资料,劝进的人里面好像真的没他……有哪位懂哥能查到吗?)
“你就不怕曹操事后再怪罪于你?”荀彧往嘴里夹着烧鸡,口齿有些不清楚。
“怎么?不叫他丞相了?”
“不叫了。丞相……还是汉臣,他自己不要了……魏公……是汉贼,我不认。”
陈群没有说话,只是陪着荀彧吃喝。
“所以,你真的是启明安插在曹操这里的细作?”
“当然不是,那小子看不上我……”陈群嘴角抽搐。
“那你救我作甚?”
“启明说,故人凋零,生人何趣?”
荀彧愣住,他一直以为,陈辰和他已经站到了对立面上,是彼此的敌人。
“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奉孝随曹操东征乌桓之前,这小子还偷偷地潜入过邺城。”
“啊?”荀彧这回是真的惊住了。
“他想要劝奉孝不要跟着曹操一起,说是乌桓路途遥远,旅途辛劳会要了他的命……结果你也知道了,奉孝也是个不听劝的主……”
荀彧默默地喝着酒,想到了书院那会儿。
“曹操班师回邺城的那天,我接到了启明的信。信里让我不要跟着曹操南下荆襄,另外就是让我看着你一点……”
“所以你当时其实没病?只是托词?”
“嗯……当时他就和我说,曹操若真是一个心系大汉的忠臣,平定北方之后,就已经可以还政于朝了。可是他没有,也不能……就算曹操没有野心,跟着他四处征战的文武也不可能没有野心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停下来了。”
“所以他那会儿就知道有今日?”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似乎你可以去当面问他。”
“嗯?此话怎讲?”
“曹操正在全城搜捕你,名义是叛国……启明安排在城里的人已经找过我了,他们有渠道把你送出去……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荀彧已经死了……以后我是谁……以后再说吧。”荀彧饮尽杯中酒,两眼满是迷茫地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那个……你别急着走啊……他们准备好了,会过来的……”
荀彧的身形一僵。
不早说……彼其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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