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思索片刻,同意了左擎苍的请求。
既然左擎苍有信心,那么让他试试未尝不可。
得到林重的准许后,左擎苍走进审讯室,随手关上房门,大大咧咧地在犯人对面坐下。
犯人脸色苍白,精神萎靡,气息衰落至极,犹如风中烛火,仿佛随时可能熄灭,正是左擎苍的手下败将,五郎派掌门王明晟。
审讯室由特殊材料制成,隔音效果极强,同时还能够阻断武者的感知,所以王明晟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事。
此刻王明晟低垂着脑袋,双眼微闭,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先前和徐烽虚以委蛇,消耗了王明晟大部分精力。
若非化劲宗师的体魄远超常人,他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王明晟外表看似平静,其实内心十分复杂。
他想活着。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
可他手上沾着武盟成员的鲜血,并且还和境外势力勾结,妄图颠覆武盟对碧港城武术界的控制。
无论认罪与否,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王明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彻底放弃侥幸心理,打算顽抗到底。
左擎苍眯着眼睛,观察了王明晟好一会儿。
看王明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如果暴力逼供,肯定产生不了多少作用,反而会坚定其硬扛的决心。
左擎苍思绪急转,嘴角忽然勾出一抹冷笑,故意用慢吞吞的声调道:“王掌门,我们又见面了。”
王明晟对左擎苍的话充耳不闻。
“堂堂一派之主,居然沦为阶下囚,真是可怜。”
左擎苍双臂环胸,两条腿交叠着架在桌子上,自顾自地道:“其实我有点想不通,以你的身份、地位和实力,为什么要做程艾伦的走狗?”
“程艾伦到底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背叛同胞,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袭击武盟分部?”
王明晟脸颊肌肉抽了抽,仍旧一声不吭。
“我们确实还没找到证据,但是,其他人的骨头,不一定和你一样硬,从他们嘴里,我们同样可以问出真相,之所以最先审问你,是基于对强者的尊重。”
左擎苍言辞犀利,把王明晟割得体无完肤:“王掌门,事到如今,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在意你那可怜的自尊?希望你不要把我们的宽容,当作讨价还价的资本!”
王明晟的双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眼皮颤抖了几下,几欲睁开,不过马上就以极大的毅力控制住。
见王明晟始终不愿搭理自己,左擎苍的耐心终于耗尽。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下场,没错,你活不了多久了,等抓到程艾伦后,我们会把你和他一同处决,以儆效尤。”
左擎苍下巴微抬,眼神睥睨,语气冰冷:“或许正因为你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愿配合我们的调查。”
“老实说,你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你的父母、妻儿和徒弟,从今往后将背负骂名,像过街老鼠,活在世人的唾弃当中。”
王明晟的双眼陡然睁开,瞳孔内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左擎苍。
左擎苍面无表情的与王明晟对视,眉宇间充满一种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意味。
王明晟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毕露,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道:“祸不及家人,犯错的是我,跟他们无关!”
“真的无关吗?”
左擎苍身体前倾,目光利如刀锋,仿佛要洞穿王明晟的灵魂:“你敢向我保证,他们对你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情?”
王明晟硬起头皮和左擎苍对视,咬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我皱一皱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你也配提这四个字?”
左擎苍倏然变脸,猛地站起身体,一脚将沉重的办公桌踢翻,然后手臂一伸,揪住王明晟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是罪犯,是叛徒,是出卖同胞的卑鄙小人,是贪生怕死的懦夫,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王明晟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五郎派数百年传承将断绝在你手中,那些死去的祖师先辈将不得安宁,因你而蒙羞,你将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左擎苍一字一句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在左擎苍毫不留情的言语打击之下,王明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审讯室外,隔着单向玻璃墙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徐烽和裴弘满脸佩服,对左擎苍生出刮目相看的感觉。
“左院主厉害啊。”
徐烽悄悄对裴弘道:“我原以为他只是武功厉害来着,没想到嘴巴也这么厉害,我都有点同情王明晟了。”
“是啊。”
裴弘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左院主有勇有谋,我们以前都小瞧他了。”
交谈之际,两人偷偷打量林重的表情。
可惜林重至始至终都维持着扑克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审讯室内,左擎苍已经开始了对王明晟的盘问。
可惜他事先并未做过准备,提问东一榔头,西一棒追,总是问不到要点。
“你去帮一下左院主。”林重随口对徐烽道。
“是。”
徐烽精神一振,抱拳领命,旋即推门而入。
有了徐烽的加入,接下来一切顺利,王明晟很快便把自己知晓的情况交代完毕。
让人意外的是,王明晟之所以投靠白鹰联邦,竟然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基因改造,而是因为某桩陈年旧案。
王明晟年轻的时候,性格火爆,好勇斗狠,有一次与普通人发生肢体冲突,不小心将其打死。
当时王明晟刚加入五郎派不久,深得前任掌门的宠信,由于资质不凡,领先其余师兄弟一大截,所以被当作下一任掌门培养。
王明晟担心消息走漏,影响自己的名声和前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目击者尽数灭口,并伪装成意外事故。
可惜的是,他心慌意乱,伪装做得不够完美,从而留下了把柄,被远东情报处抓住,自此踏上了后者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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