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妙策拍掉沾在衣服上的枯枝落叶,从容起身。
下一刻,于妙策的身影凭空消失。
漫长的追逐又开始了。
借助夜色和地形的双重掩护,擒龙暂时甩开了于妙策。
他果断放弃之前的路线,转而向东。
京城是炎黄共和国的权力中心,强者云集,守卫森严,而且还是武盟总部和真武门祖庭所在地。
冒然闯入其中,实非智者所为。
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倘若不小心陷入重围,哪怕是五气朝元境的大宗师,也休想全身而退。
擒龙确实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但自信是一回事,犯蠢又是另一回事。
明知是火坑还往里面跳,并非勇敢,而是愚蠢。
因此,经过缜密的思考和权衡,擒龙决定先去东海市。
林重在明,他在暗。
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中。
只要他保持耐心,迟早能达成目的。
反正他有大把时间,耗得起。
发现擒龙改变方向后,于妙策不由眉头紧锁,感到颇为棘手。
以于妙策的追踪能力,找到擒龙并非难事。
可是,就算找到了擒龙,下一步又该怎么做呢?
他的武功和擒龙在伯仲之间,单打独斗,谁也奈何不了谁。
最理想的情况是等擒龙自己落入陷阱,然后集结数位大宗师围杀,不给擒龙逃跑的机会,毕其功于一役。
因为倘若把擒龙逼急了,彻底抛却所有顾虑,对普通人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到时候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一位丹劲大宗师能造成多大的破坏,于妙策最清楚不过。
“京城在北方,但他却转道向东,如果不去京城的话,他打算去哪里?东海市吗?有没有办法阻止?”
于妙策思绪急转,想不出什么破局之法,只能无奈摇头,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林重,由林重决定怎么做。
同一时刻,京城。
“林盟主,再会!”
“一路顺风!”
“记得常来真武门看看!”
“诸位,不用送了,我们后会有期。”
在李重华、裴华君等真武门高层的目送下,林重一边拱手作别,一边钻进专属座驾,准备回家。
此刻距离他登门拜访,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其中光是疗伤,就花了超过一半的时间。
“轰隆隆!”
伴随着低沉的马达轰鸣声,专为林重量身定制的黑色轿车缓缓启动,驶入高速公路,将真武门众人抛在后面。
林重端坐于后排,闭目内视。
不得不说,洗髓金经果然神奇非常,短短半日功夫,就将他的内伤彻底治愈,并且没留下任何隐患。
“欠了真武门一个大人情啊。”
感受着体内磅礴而活跃的力量,林重的表情有点微妙。
林重不喜欢欠人情,因为人情债最难还。
然而,擒龙的威胁迫在眉睫,身为武盟之主,肩负无数人的命运,他终究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就在这时,前排副驾驶位上的宗越把一个手机递给林重:“盟主,有您的电话。”
林重睁开眼睛,伸手接过:“喂?”
“是我。”
手机那头响起于妙策沙哑苍老的嗓音,单刀直入道:“擒龙改变了原本的路线,没有前往京城,而是去了东边,目的地应该是东海市。”
林重闻言,瞳孔顿时一缩。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电光石火之间,林重脑海内闪过许多念头。
关雨欣、杨盈、关薇都在东海市,假如擒龙对她们出手,谁来保护她们的安全?
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林重就感觉心急如焚,拳头不知不觉握紧,恨不得插上翅膀,一口气飞到东海市去。
但是,他必须冷静。
越是危急,越要镇定。
或许这就是擒龙的目的,让他自乱阵脚。
林重深吸口气,压下胸中沸腾的情绪,尽量用平稳且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对于妙策道:“谢谢你的告知,我知道了。”
于妙策问道:“要我阻拦他吗?”
林重目光一闪,反问:“拦得住吗?”
“估计拦不住,他的境界和我差不多,但是体力比我更好,正面硬拼的话,胜负四六开。”
于妙策坦然道:“不过,我愿意尝试一下,为你争取时间。”
“算了,在最终决战之前,还是以保存实力为主,继续跟着他就行。”
林重思考片刻,拒绝了于妙策的提议:“请老先生密切关注他的动向,若有异常之处,随时通知我。”
“行。”
于妙策挂断电话。
林重拿着手机,眼神明灭不定。
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逐渐从他体内弥漫而出。
负责开车的赵维,以及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宗越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良久之后,他们才听见林重淡淡道:“安排一架飞机,马上去东海。”
“是!”两人齐声应道。
西部行省,昆玉山。
此山为炎黄共和国十大名山之首,又被誉为万山之祖,绵延数千多公里,平均海拔六千米左右,云雾缭绕,蔚为壮观。
其主峰是玉墟峰,高达六千五百米,终年积雪不化,更伴随着猛烈的狂风,自然条件异常恶劣,普通人根本无法生存。
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一道人影站在峰顶,俯瞰万里山河。
这道人影身形瘦削颀长,穿着一件样式古朴的青灰色道袍,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任凭狂风呼啸,道袍和头发都纹丝不动。
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眸,开阖之际,隐约流露出淡漠无情的神光,明明就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毫无疑问,整个人就是曾经的炎黄武盟之主、炎黄武术界第一人、真武门太上长老、镇国武圣杜怀真。
杜怀真皱着眉毛,有些疑惑自己为何会从入定的状态中惊醒。
就在不久前,他突然心生感应。
可是仔细一推敲,却不知道那个感应来自何处。
“奇怪。”
杜怀真低下头,摊开手掌,盯着掌心的纹路:“我遗忘了什么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杜怀真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便懒得继续想。
反正不重要。
和近在咫尺的太上忘情境相比,人间纷扰、男女情爱、功名富贵、权力地位皆如过眼云烟,毫无意义。
杜怀真重新闭上眼睛,心神遁入某个不可知之地。
下一刻,他的生命气息消失了。
玉墟峰顶多了一尊人形雕像,逐渐被天空飘落的雪花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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