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入深冬,关外三府的雪比往常更大了一些。
这才刚刚进入十二月份,雪就掩了脚脖子,特别是哈北这边,天寒地冻雪如白昼一般,天上的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撒,用文化人那套来说,这个就叫‘应是天仙狂醉,直把白云揉碎!’
说到天仙,哈北鬼谷县的山上,还真住着一位老神仙。
不过也是这两三年村里人过得好了,才称呼一声莫半仙,放以前都是三眼莫三眼莫的叫着。
因为这位莫半仙的额头处凸出一个圆球额骨,像是一个眼睛,所以被人叫做三眼莫。
清晨,大雪一直下。
但没能阻碍猎人上山搜罗山货的脚步。
一队七八人的猎户,穿着貂皮大衣,背着长管猎枪,一步一个大脚印的朝着山上走去。
为首的一人,脸上有着深深的疤痕,嘴角被冷风吹的龟裂,呼气之时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抖。
“这鬼天气,下了七八天了还在下,这是不想让哥几个吃热乎的了?”
刀疤脸的汉子咧咧嘴,发完牢骚后,转头看向队伍居中的一位魁梧汉子,嬉笑道:“三哥,再往前走一会,就是莫半仙的道观了,你不去看看你家崽子?”
“现在两手空空的有啥去看的,等回来打些山货再去吧!”被叫做三哥的魁梧汉子说完,抬头往前看了一眼,风雪漫天的场景让他这位土生土长的山户都有些惧意,实在是前几年山上闹得的太凶了。
他叹了一口气,提高声音道:“记住了,这次进山打猎不重要,重要的是找二愣子这王八犊子,特么的骗了这么多人,以为进了山就找不到他了?等我抓住他非锤死他不可。”
其余人听后,眼神中也带着些许的狠辣。
二愣子原名莫发财,也是莫家村的人。
这小子从小就偷鸡摸狗,村里人都烦他,但没成想前两年这老小子进了一次城,竟然发达了,回村后大摆宴席,吹嘘在外面赚了多少多少钱。
等降低了村民的警惕后,莫老二就露出了本性,开始张罗让村里人将自家的老物件拿出来,说是城里的老板喜欢这些物件,他可以代为转卖。
结果这小子拿了物件后,只付了个定金就带着宝贝跑路了。
这不,村长家的老大,带着村子里的猎户队,上山找莫老二算账去了,途经山腰子时,此地的一座破败道观出现在了山岗上。
青石土木所筑起的道观屹立在风雪之中,犹如这半山腰上的定山石一般稳固。
道观不大,左右各一间低矮瓦房,正中的堂中幽暗无光,淡淡的烛香是昨日的残留,堂前铜鼎正对着天地二字。
竟无一法相可供。
天地二字居中摆放,黄底黑字庄重无比。
两边的对联,更显得霸气十足。
“何须经书千万卷,一言半句便通玄!”
写下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道观的主人‘莫邪’人称莫半仙。
这句对联,也算是道出了他的性格。
平时话还真不多,道门经书也不看,根本就不像是个修道之人。
更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空巢老人。
大清早上,雪一直在下,老道士杨三目起了个大早,不干别的而是在牛棚养成的习惯,那就是扫地。
现在没牛粪扫了,那就扫雪。
扫了一个早上,扫的自己满面红光。
“二虎?”扫着扫着,杨三目忽的挽起破旧的袖子停了下来,转头扯着嗓子冲着左边厢房喊道:“还想不想见你阿爹了,要是想,就赶紧麻溜起来。”
“阿爹?”
低矮的门房口探出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大约七八岁左右,圆头圆脑生的一副好面相。
孩童走出房间,骨架大的吓人,才七八岁就一米四几了,从小也被得了个乳名‘二虎’
比不上真老虎,却能以二虎相称呼。此时二虎小脸被风雪吹的通红,但听到能见阿爹,他套了个军绿色棉袄就跑了出来。
他大名叫莫渊,山下莫家村人,有爹有娘还有个当村长的爷爷。
但却在山上长大。
“师父,阿爹呢?”二虎昂着头,天真无邪的望着师父。
杨老道嘿嘿一笑,掐着手指说道:“算算时间,今晚你可以见你爹最后一面?”
此话一出,加上掐手指的动作,莫渊莫名的熟悉。
上次自己养的大黄狗上山后,就是被师傅给说死的。
他虽然年纪小,却从熟读道家至圣先师的《道德经》和《道藏》部分术数篇章,读得懂道理,也读得懂人心与术理。
知道师傅不是开玩笑,莫渊立刻急了。
“师傅,你快救救阿爹,以后您说什么我都听!”
别看年纪小,莫渊却知道遇到麻烦后,该求谁。
眼下只有师父能救人。
在山上这些年,他不是没有下过山,每年的中秋月圆之时,就会下山跟阿爹阿妈,还有弟弟妹妹们团聚,感情并未因为常年在山上而淡化。
阿爹是村里有名的猎头,经常往山上给师傅送山货,所以跟阿爹见面的次数更多,感情更深。
“二虎啊,你还小,不知道这老天的厉害,等你哪天跻身为师的境界才会明白,天让谁死,是不会留下一线生机的。”
杨老道举头望天,雪依然在下。
只是还有一句话,他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老天不会给一线生机,但他莫半仙,有能力创造出一线生机。
摸了摸二虎的脑袋,杨老道语气沉重道:“还记得为师让你看的《道德经》吗?去堂屋背诵一遍,再多看《道藏》的那些术数篇章,能不能救你阿爹,就看你用不用心了!”
“我这就去!”莫渊连忙答应,跑去了堂屋。
扑通。
他直接跪在沓子上,开始背诵道德经。
虽然天资聪慧,但小孩子的心都很难静下来。
一边背诵道德经,心里却想起了阿爹给他讲起有关师父杨三目的故事。
那件事情发生在他出生之前,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他才被送上了山跟随师傅修行。
因为讲述的次数过多,他印象极深。
以至于经常梦到那件事情。
那是在一个极具混乱的年代,王朝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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