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绮姐儿自搬回永兴侯府,就住在了侯府南院儿的“闻雅阁”。
闻雅阁这处院子,其规格与盛昕久居的“悟本斋”、以及舒氏所在的“正源堂”基本一样。
这处面积宽阔、内置丰富的院子,因其花园独有的书阁而取名,其位置虽然不及盛昕的“悟本斋”,也稍逊于舒氏所居的“正源堂”,但是胜在清幽文雅,少有喧嚣吵闹。
约是不想和舒氏直面交锋,邝绮姐儿搬到这里之后,鲜少在府里走动,每日里也多是辅导女儿淳姐儿拳脚骑射、监督她完成学校课业。
虽说淳姐儿瞧着没有过人才智,可她有伯爵之位可继承,故而邝绮姐儿对她要求不很严格,只要掌握些本事即可。
世人都说无欲则刚,邝绮姐儿自己有爵位有财富,又有女儿继承自己衣钵,因此对和盛昕的关系并不十分在意,唯一忧虑的只是女儿能不能稳做海安伯,平平稳稳无忧无虑度过此生。
为此,她不得不为女儿多做谋划,所以更没有多余精力应付盛昕。
恰好盛昕也沉浸于自己的追求,无意后院内宅。
若说他登门正源堂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么,他来到“闻雅阁”的次数都不用数。
故而,当盛昕出现在“闻雅阁”的时候,莫说是邝绮姐儿了,就是院子里侍候的丫鬟仆人都惊诧不已。
“世子今儿怎么想起来这儿了?”邝绮姐儿一息惊诧过后,反应了过来。
想起之前心腹送来的密报,联想到不久之前盛苑和安屿去了“悟本斋”,邝绮姐儿心里升起一抹明悟。
不过虽说心知肚明,可该装糊涂的时候,就要稀里糊涂。
“海安伯何必明知故问呢?”盛昕挥手退去左右侍候的人,大马金刀的朝正堂一坐,面色严肃、眼眸犀利地看向对方,他那充满审视和探究的目光,让邝绮姐儿头皮隐隐发紧。
“世子莫不是要休妻?不然何以这般称呼妻室?”邝绮姐儿佯作慌乱,面带薄怒的叱问。
盛昕瞅着她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旋即发出冷笑:“果然,你已心里有数儿了!既这样,何必装腔作势,不若坦然以对!”
邝绮姐儿没想到盛昕对她这样了解,双手一顿之后,有片刻怔怔然,半晌之后,洒然而笑:“怪不得先皇景和帝叫你和我联姻!要论起冷情,我不及你太多。”
盛昕闻言不以为意:“联姻内情你我心知肚明,各有所需、各取所求时就已言明,彼此不得影响对方利益。
吾对海安伯多有襄助,不求海安伯知情达意,可海安伯何以坑害永兴侯府?
你莫不是忘了,淳姐儿就算将来做了伯世子,她也姓盛!话说得再透些,若是永兴侯府倒了,你以为淳姐儿的伯世子之位能保?!”
若是盛昕说别的,邝绮姐儿未必上心,可但凡和女儿攸关的事儿,总能轻而易举撩动她的情绪。
“世子何出此言?!”
“自是因你那位复生的左膀而言!”
“镇远将军不慕名利、想居庙堂之远,虽以谎言欺君,却遁于江湖不出,未曾伤及朝堂社稷,世子何必惊恐至此?”
“既然远遁就当遁得彻底,此生隐世不出!而今其何以出现京都、何以出入盛国公府?!若他真的隐于海外天涯,谁又耐烦管他?可他不该和你往来密切,更不当为你谋算做事!邝绮姐儿,你用他进出两府,究竟所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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