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童谣?!”盛向浔莫名其妙的看着小闺女,头顶上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什么童谣啊!么听说过啊!”
盛苑盯着她爹眼睛半晌,确认没哄弄她,这才点点头:“您老没听过不要紧,我现在就学给您听。”
说罢,她就声色并茂的把那几句话说了一遍。
盛向浔听到最后,脸色唰地就白了。
“这是剑指咱家啊!”他颤巍巍地抬起手,忽而猛然拍下,一双唇气得直发抖,忿忿到了极致,“燕到陈,陈至楚?他们怎不干脆直接说楚之后呢!还‘江山社稷许何人,历史深深觅国舅’,还不若索性报永兴侯府的大名呢!”
“盛向浔!你这老糊涂!你莫不是要疯!”郑氏听他混言,顿时又惊又怒,一巴掌拍向对方的肩膀,“那等胡言乱语岂是能说的!”
既是晓得让人盯上了,岂能再随意言语?这是生怕旁人拿不到更多的话把儿?!
盛向浔肩膀吃痛,虽然仍旧瓮声瓮气的嘴硬:“还用我乱说么!分明是人家都准备好扣帽子了!”
不过他的声调却断崖式地降了下去。
郑氏懒得和他计较,看向一旁的小女儿,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问她:“苑姐儿,你与爹和娘说实话,你是不是怀疑这童谣是咱家推波助澜的?”
不等盛苑回话,盛向浔先炸了:“怎么可能是咱家推波助澜呢!宫里的皇后是我亲闺女,失踪的太女是我亲外孙女儿!这!我!你……不能这样猜啊!这这这……这局势一乱,怎、怎么还没亲情了呢!”
“你闭嘴!”郑氏本也是心烦意乱,此刻更听不得盛向浔锵锵锵的语声。
“……”盛向浔气得憋红了脸,双手猛地一揣,把脸朝向窗外。
郑氏没好气的白了这幼稚的老东西一眼,接着又看向没搭话的小女儿。
她虽没说话,可询问的态度极其坚定。
盛苑抿了抿唇,低声说:“爹娘自然不会做那等蠢事,可永兴侯府能做主的人,却不止咱们一家三口。”
郑氏闻言,眼皮跳了跳:这……小女儿说的是一家三口,赫然是把她哥哥也划进了需要警惕的范畴。
“我能保证屿哥儿不是推手,可爹娘能保证正源堂、闻雅阁的人不插手?”
“你认为……你哥哥也有妄想吗?”郑氏犹豫着问出这句话。
盛苑听了,在娘亲紧张的注视下,不答反问:“前方,是有先例可行的至高之诱惑;左、右两旁吹着源源不断的枕头风;后方也安排好了良心账……四面都围得密不透风,搁谁,谁不晕乎?”
“良心账?这是怎么说的?”郑氏刚要张口,一直竖着两只耳朵听她们娘俩说话的盛向浔忽然出声。
盛苑叹口气:“若是……皇储真有不测,在旁人看来,皇后娘娘最优的选择,是永兴侯府;若有人以此劝说大哥,我不认为大哥能不动摇。”
“他岂敢!”盛向浔这语声起的挺高,但是听着确是外强中干。
“哼!”盛苑这样的人精岂能听不出她爹的意思。
顿时,她冷笑起来。
盛向浔让他小闺女笑得缩了缩脖子,心虚的小声说:“我自是盼着皇后和太女好的,可真若……皇后那边儿怎么办呢?!”
“皇后那边儿怎么办,自然有皇后和皇上思量!永兴侯府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岂可胡乱肖想!”郑氏反应极快,再次一巴掌拍到了丈夫脑袋上,恨不能立刻让这家伙清醒了。
“我、我也没说啥……这不是、不是话赶话吗!我也没惦着那不该惦着的啊!就是、咱就是说,真要是找不到皇太女了,那总得想方设法给皇后过继个孩子吧?
俗语说,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皇后过继,最佳的办法还是选和自己有血缘的,也免得养子闹出礼议之事!
不是我贪心妄想啊!你们想想,从盛氏这边儿选的孩子,一来呢,这有血缘牵绊,自然比旁人对皇后更亲近;二来,这孩子即使惦记着亲生父母,可他的尊位系于皇后养子之名。
从法从礼上说,他都不可能替父母挣太上皇和太后之名,这样一来,皇后永远都是最尊荣的,完全不用惧怕养子不孝啊!”
盛向浔越说越认为自己有理,说到最后还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放心,不管有多少人把你哥哥说动摇了,我都能把他的妄想给按掉!我肯定让他明白,皇后的保障唯有皇储!”
“行啦,你少说两句吧!”郑氏听到最后,面容轻松不少,习惯地数落了丈夫一句,这才对着小女儿说,“虽说原不该讨论这些,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咱们家自然一切都以皇上和皇后的利益为重,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想、不准备;若是皇太女真的久寻不到,皇后的利益该怎么保障,咱们也得有个数儿啊!”
“就算咱们不想,这京都的权贵宗亲、朝廷官员们,有一个算一个,也都要想、要谋划、要盘算的!咱家要事不想清楚了,你大伯就要帮咱们想清楚了!”
盛苑本来面色稍缓,听到盛国公之名,顿时又绷紧脸:“爹,大伯他这几天是不是来咱府上了?”
盛向浔让他小闺女炯炯目光给瞧得不大自在,小声说:“来是来了,不过他一开口,就让我给撅了回去,正事儿都没提,就气冲冲走咯!”
“盛国公府这是想往高处跳啊!”盛苑觉着,永兴侯府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盛国公府想上进。
“他跳不起来!只要咱们永兴侯府不配合,他找不到机会就冷静了。”盛向浔说的格外笃定。
盛苑却不肯掉以轻心:“盛国公昔时为了挣功勋都能违背祖父之意,又怎可能放弃进阶皇族的机会,您还是多注意着些,莫要让他们把永兴侯府裹挟进去。”
说到这儿,盛苑生怕她爹掉以轻心,不由降低语声,半是吓唬半是告诫的说:
“皇后性情怎样,想来您们比我更清楚;她不可能容忍自己倚赖旁人良知生活,更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未来握于他人之手。
若盛国公府跳太高,惦记着不该他惦记的事,只怕姐姐是要出狠手的!届时,任谁劝可都没用咯!
那时,盛国公府可就要成警示世人的范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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