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看那儿唱什么呢!」盛向浔让随从盛景过去悄悄。
这位曾经的书童,而今的永兴侯府管事带着人匆匆挤过去,而后又快步回来禀报:「侯爷,是京都百姓跟这儿自娱自乐摆台子呢!」
「啊?!」盛向浔听着好奇。
「老百姓自娱自乐?老百姓有这样闲么?!跑人家客栈外面唱大戏?!该不会是客栈老板的揽客手段吧?!」
「不止是唱大戏!还有唱大鼓的,打快板儿的、有说书的呢!而且这唱大戏也不是真唱,不过是用胡琴儿等乐器伴奏,台上的人打着拍子说白话呢!」
「哦?这样热闹啊!走,爷跟夫人过去瞧瞧!」他牵着郑氏手往前走,边走边说,「可惜蒽姐儿苑姐儿都没跟着,要不然也能看看西洋景儿!」
「蒽姐儿也就算了,说不得,苑姐儿那丫头也跟这翘脚看热闹呢!」郑氏想起越大越往纨绔路上颠儿的小女儿,就特感激景和帝的英明诏令,要是没有科举,这丫头就要成了架鹰遛狗的街溜子型纨绔了。
嘀咕小闺女的工夫,郑氏和盛向浔在护卫的帮助下,挤进了前排。
就见客栈前面用石灰画了一个大圈儿,圈儿里是唱台,看客们自觉站在圈儿外。
此刻唱台的大戏已然开锣。
「欸?这大圈儿怎一分为二了?」盛向浔刚看着有些糊涂,发现戏台上出现了两组形容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物,登时有些奇怪。
「您这就不知道了吧!」旁边儿有个穿着贵气的公子笑言,「这是最近京里出现的戏风!人们称之为对台戏。」
「对台戏?!」
盛向浔听过这个词儿,可是其本意不是这个啊。
那公子笑着说:「现在这个对台戏是有不同,左右两个同样场景的角儿,演绎的是同一个故事在不同朝代的发展。
因为朝代不同、国家不同,故事发展亦是不同。您看着就晓得了,可有意思了!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他说完就不再言语,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看戏。
倒是盛向浔让他说得提起兴致,和郑氏小声讨论起来。
直到戏至一半儿,他才算看出些门道。
「今儿唱的这出三娘卖酒还挺有意思,同样是富商独女,家道中落,未婚夫家里不做人,可是放在大楚地界,她就能凭自己才干接过家族生意,一步步成就女皇商的美名;可是放在前齐,却是任凭她才华惊人,远超男儿,还是一步步让那世道规矩迫得发疯投江,真真是令人慨叹啊!」
「这戏听着应该是落下帷幕了,怎么好像剧情才行至一半儿?」
郑氏刚说完,戏台上的演员竟然就换了站位,两拨儿的演员面面相对。
大楚情景这边儿的人,齐齐诵唱着最近京外传来的歌谣。
「这不是苑姐儿跟京外学子辩论时念的那首?」盛向浔虽然当时没在现场,不过皇上那里有人专门帮忙场景重现,故而他对当时情景格外熟悉。…
「看来这是说大楚女郎可以读书科举了。」郑氏感觉这戏风格有些熟悉。
盛向浔忍着说话冲动听到最后,看着大楚情景这边儿的涂三娘弃商从文,四十五岁考上了进士,头带簪花打马游街好不得意;而前齐情景变成幽魂的涂三娘似乎看到此景,惊诧惊喜情绪换转不停,到最后流着泪,痛斥前齐对女子的摧残。
「这台词可够狠!看这样,怕不是只骂前齐啊!」盛向浔笑着摇摇头,啧啧说,「这要是让那帮京外学子听到,怕要气晕咯!」
「可不是,最近这家客栈,已经送好几个气晕了的京外学子到医馆去咯!」之前给盛向浔解说的公子接话。
「
啊?这家客栈啊!」盛向浔抬头看向客栈牌匾。
不想,第一眼却看到客栈楼上窗前站着许多脸色铁青的京外学子。
「……」盛向浔吸口气,「谁这么损啊!跑到京外学子聚集的客栈门前唱大戏?这可是照着人家脸上扇巴掌啊!」
「盛景。」郑氏有了猜想,让这位管事带人到周围瞧瞧,看看有无熟悉之人,「不拘于咱们府上,看看有没有安、卢两位公子的人。」
盛向浔闻声,顿时闭嘴了。
「夫人,不至于吧!」盛向浔特意离那位耳尖的公子远一些,跟郑氏耳语,「咱家苑姐儿还不至于到了‘其不在这里,这里却充满了其的手笔,这般地步吧?」
「呵呵,有本事,你语气不要虚,说话铿锵些!」郑氏看着戏台上的热闹,已经琢磨着怎么跟小家伙儿谈谈了。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盛向浔打着哈哈笑出了冷汗。
「侯爷,夫人。」盛景没多久回来了,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
盛向浔:「……」
很好,一切尽在不言中!苑姐儿啊苑姐儿,自求多福吧!
「我们回去吧!」郑氏也怕在这儿说破了,让人家套她闺女麻袋。
「眼瞅着下次童生试就开考了。」远离了客栈人群之后,郑氏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盛向浔闻弦声而知雅意:「对对对,县试快开考了。」
「既然打算参加,那就要有个好名次,学子当闭关读书才是。」
「……」盛向浔讪讪,「夫人,不至于这样吧?!说是快考了,可那也是开春之后的事儿了,你要是关那小丫头数月……」
他悄悄看看郑氏脸色,小声说:「她可是要哭哒!」
「哼!她若是没野心,只想着当个侯门娇女、只想当个翰林院清闲官员,我自然不这样管她!」
郑氏也不是生气,只是自家这小闺女主意太多,雅量却不够,若是放到外面出任一官半职,就她那个胆大妄为劲儿,怕不是要闹出多大动静。
「也不知那么个孩子,怎么这大气性!」盛向浔将小闺女作为定成了小孩子的意气,「不过,此举未必皆是咱家苑姐儿的缘故,那俩小子也没起好作用!」
「你这护犊子的,都不好意思说人家两个郎君是主使!」郑氏扭头看他,「可见,苑姐儿多淘气!」
盛向浔:「咳咳咳!」
有些无言以对。
只能干咳为敬!
咳遁的盛向浔,悄悄替小闺女抹了把泪。
。
毓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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