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所有活尸已经“再次死亡”后,四人继续朝迷雾笼罩的山顶前进。“今天傍晚,班西港的海风教堂内突然出现了几个这样的无头怪物,以及从他们身体上脱离的飞翔头颅,我们迅速处理了这些异常,而后才发现杰斯身首分离死在了祈祷厅,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举报信。“根据举报信和现场的痕迹,我们判断出杰斯是被主教米勒杀死的,后者与邪教徒勾结,意图复苏祭祀‘天气之神’的传统,哦,杰斯是海风教堂的牧师,他很勇敢,可惜信错了人,试图向邪教首领米勒举报他自己……”想到教堂里那个没了脑袋的可怜牧师,安吉尔点了点头,为他默哀了一秒钟。代罚者的队长道奇,那位四十岁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封印物交给了身旁另一位队员,后者接过,握持的手立即颤抖起来,但很快恢复,面色也有些改变。安吉尔发现道奇交出封印物那只手上,手套已经破损,皮肤有些焦黑,显然这根能召唤威力巨大的闪电的木杖对使用者的伤害也不轻。“米勒见事情败露,已经逃离了海风教堂,和邪教徒们挟持多名当地居民和旅客后不知所踪,很快整个港口都涌出了浓郁的雾气,雾中出现更多的怪物。利用特殊方法定位后,我们找到了这座山上,他和邪教信徒很可能在上方的山洞内继续着活祭仪式。”说着,道奇指向了浓雾之中的一个方向。果然,占卜和这些代罚者的线索结合,可以确定堂娜和塞西尔都成为了祭品中的一员,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轮到她们……朝着代罚者队长指向的位置爬过一条山脊后,一个隐蔽的洞穴出现在四人眼前。“就是这里。”一名年轻的代罚者从风衣内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瞄了一眼后说道。看样子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定位方法”了……安吉尔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避免这帮敏感又暴躁的代罚者怀疑自己对封印物有非分之想。确认目标后,三名代罚者很快组成了一前两后的队形,队长道奇走在最前,持枪警戒,拿着罗盘的年轻人和另一名有些秃顶的男子在后,一人拿罗盘,一人握着那把“闪电法杖”,俨然是长期训练的战斗队形。这反倒让安吉尔显得有些多余,她干脆走在最前方,借助黑暗视觉,看向洞穴内部。狭小、潮湿,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中间还夹杂着血腥味,是新鲜的血液?她一手持枪,一手随时准备使用“骑士手镯”变形成近战武器,猫着腰率先踏入了阴暗的洞穴内,身后三名代罚者小心翼翼地跟着,没有人说话,只有轻轻的脚步声。安吉尔突然发现,代罚者们并没有携带马灯,在刚才的战斗中也是摸黑进行的,她自己拥有黑暗视觉,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状。是某件封印物赋予了他们黑暗视觉?作为前值夜者,她曾在内部资料中见过风暴教会掌握的“水手”途径直到序列7“航海家”为止的信息,这些信息源于三大教会互相之间的交流,并不全面,很可能有藏私。如果不是魔药本身的能力,而是某件封印物的效果,那这个小队就携带了总共三件封印物……是由于事出紧急,还是因为代罚者们的规章制度与值夜者不同?在她的值夜者生涯中,只见过一次携带多件封印物的行动——阻止梅高欧丝腹中的邪神降临廷根。这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思索着,安吉尔继续轻声向洞穴深处走去,她能感觉背后代罚者小队的视线不时在自己身上停留,显然并未完全放心这个“外来者”。等解决米勒主教和邪教徒,或许这帮人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她暗暗想道。在黑暗中的蜿蜒走了约两分钟,估计前进了有上百米,前方道路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摇曳着的烛火,空气中的腐臭和血腥味也愈加浓厚。窸窸窣窣——一阵让人难以理解,仿佛不属于任何常见语种的低语从深处传来,像是不同人发出的声音混合而成,音调逐渐抬高,逐渐激昂。毫无疑问,再往前走就是祭拜“天气之神”的祭台了。安吉尔向后看了一眼,三名代罚者同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朝她点了点头。下一秒,安吉尔的身影如同被擦去一般消失在洞穴之中,代罚者小队握着手枪、封印物,以进攻队形向前冲去。————“下一个。”米勒低声吩咐道,他站在满是鲜血的祭台旁,看着一缕缕血液流进祭台旁复杂的纹路、符号中,将它们染上暗红色。他身旁的教徒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孔,但听到吩咐后,麻利地将
祭台上已被放干了血的女性尸体拖下去,扔在了一边。四周烛台上的祭祀蜡烛照亮了洞穴,以及地面的另外两具尸体。三名死者都是年轻的女性,相当受本地的男性欢迎,海风教堂的主教米勒甚至能叫出她们的名字,因此这次祭祀,他优先选择了她们。堂娜手脚被粗麻绳捆着,倒在洞穴的角落,眨巴着眼睛,试图挤掉泪水,看清这些穿着兜帽的邪教徒,以及指挥他们的米勒主教。米勒身穿绣着风暴符号的深蓝主教袍,因此在餐厅外轻易获得了这个少女的信任,却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后,自己就莫名失去了意识,和塞西尔一起被带到了这个散发恶臭的洞穴内……塞西尔小姐……她看向和那三具尸体躺在一起的女保镖,后者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身上有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似乎是被锐器所割开,虽然并不致命,但鲜血已经淌了一地。那是塞西尔试图反抗这些神秘的邪教徒留下的伤口。在短短几天旅途中,堂娜见到了丑陋但美味的鱼人,漂亮、神秘的海妖小姐,以及身高接近四米的巨大白骨“信使”,在她心中,已经种下了名为“神秘学”的种子,或许在之后某一天,这颗种子便会生根发芽,促使她去主动接触隐秘的知识,改变她的人生。但没想到,这趟“神秘之旅”才走到一半,这些邪教徒就用诡异邪恶的低语、撕裂身体的风刃、古老血腥的活祭击碎了堂娜的幻想。“海妖……不,安吉莉卡姐姐,斯帕罗叔叔,快来救救我……如果是那个海盗也可以,他好像被悬赏了3000镑……”不忍看着塞西尔流血致死,堂娜移开了视线,默默祈祷着。“就这个吧。”她头顶传来一声缺乏感情的话语,两名戴着兜帽的邪教徒凑上前来,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她。下一秒,堂娜感觉身体腾空,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两人提着手脚捆缚的麻绳拉起,放到了沾满鲜血的祭台上。祭台四周另外跪着四名衣着一致的教徒,他们见新的祭品摆好,低头开始以一种不知名的语言祈祷,声音在阴暗但宽敞的洞穴内回荡、叠加,很快变成逐渐激昂的语句。内心逐渐被绝望吞噬的堂娜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起来,但两名教徒迅速按住了她,其中一人拿起祭台旁的仪式匕首,举起了这把已沾染三人鲜血的凶器,就要进行又一场活祭。“咳,咳——”他突然感觉喉咙有些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越咳,他越是喘不过气,喉中像被痰液填满,年轻的双肺像是老旧的风箱,“嗬嗬”地拉动着,试图吸入一点新鲜空气。哐啷,仪式匕首掉在了祭台旁,但已无人注意它了,六名兜帽邪教徒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他们虔诚的祈祷变成了接连不断地咳嗽,咳出了一口口浓痰,然后是暗红色的血块。米勒也同样感觉喉咙瘙痒,有点胸口发闷,他先是疑惑地看向咳得东倒西歪的教徒们,而后立即反应过来,这并非冬日常见的感冒,而是有人袭击!空气中充满了致病的毒素!他双眸由浅褐色变为暗红,主教袍自下方上扬、鼓起,内部涌出狂风,这些风受他控制,迅速席卷着洞穴,最后在摇曳的烛光中向出口吹去。“咳,咳!”他咳嗽了几声,将痰液咳出,觉得喉咙越发瘙痒,控制狂风的动作也被打断。不对,这不是毒素,是直接出现在我体内的病菌……唰——面前一道白光闪过,一把自空中突然显现的骨刃朝这位“风眷者”砍来。————安吉尔一直等到疾病发作,等到邪教徒们瘫倒在地,主教米勒失去了一部分战斗力后,才从隐身状态中出现,手镯化为长刃,一刀砍向对方。与此同时,洞穴出口也冲入了三名代罚者,他们迅速判断清洞内的形势,队长道奇抬手就是一枪,打倒了祭台旁的一名兜帽教徒,握着“闪电法杖”的秃顶男子召唤出一道细长的闪电,不同于在室外使用时引出粗壮的落雷,而是直接向最近的邪教徒射去。啪——在闪电击中目标,将其烧得焦黑时,米勒主教也千钧一发地躲过了安吉尔的偷袭,他避开了躯干的重要部位,但左臂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喷洒而出,落在他准备祭祀的“天气之神”祭台上。疼痛让他暗红色的双眼闪出光芒,身下再次涌出狂风,吹向四面八方,吹得安吉尔只能后退暂避,同时也熄灭了祭台旁的蜡烛。洞穴刹那间一片漆黑。这反而对我,对代罚者们更有利……安吉尔暗笑着,顶着狂风紧追而上,一刀砍下,却
被灵巧的米勒主教再次躲过。他也能在黑暗中视物?安吉尔反应过来,不再试图近身作战,而是迅速召来一缕缕无形丝线,向米勒缠去,她清楚“水手”途径拥有某种能爆发出巨大力量的手段,但哪怕能拖住一两秒也足够了。唰——丝线缠上了米勒的身体,将他深蓝色的主教袍勒出一道道痕迹。“为神灵,咳,献出一切!”这位邪教首领突然大喝一声,主教袍下的身体如充气一般鼓起,几乎让安吉尔以为他就要像“蔷薇主教”一样利用自己的血肉作为炸弹,杀死在场所有人。但下一瞬间,祭台旁被电得焦黑、被子弹击倒、在肺炎中窒息的邪教徒们同时高呼起来,伸出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外力控制一般猛地上拽,扯下了自己的脑袋。它们都连着一根带血的食道,缓缓漂浮在空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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