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噔噔噔跑到她面前:“阿娘,什么事?”
谭柚:“你去叫族长以及族老们,让他们到医馆会和,我有正事和大家商议。”
陈星脆生生地应了,很快就带着几个小的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本在看医书的朱蓉不由放下书籍:“有大事发生了?”
谭柚微微颔首:“等族老们过来再说吧。”
可不是大事吗?外面乱起来了,他们蛰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舒展下筋骨了。只可惜,七年过去,依旧没有找到陈萃的下落,乱世之中想要再找到她,更难了。
陈星的脚程是极快的,或者说这些小孩子们的速度都是极快的,随着族中生活水平的提高,后来的孩子们明显更加康健。
再有他们从小跟着习武,个个身体都打磨得极好。如此不到一刻钟,陈天水以及几位族老还有十几位婶子,大家就在朱蓉的医馆集合了。
这种重要会议,自然少不了护卫队众人。杨友昌坐在另一边,他的身边就是护卫队的几位小组长。如今护卫队众人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个个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谭柚。
谭柚却不着急说出自己的决定,只是先将她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北戎来犯,已经入关了,朝廷节节败退。”
陈天水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捋胡须的手没注意,拔下来两根胡须,疼得他龇牙咧嘴。
可这还不算完,就听谭柚又在继续:“西北的永王反了,岭南节度使周立也反了。”
“朝廷对地方的管控越来越松散了,乱世已经到来了。”
众人的心忽然都沉甸甸的,唯独护卫队众人,个个眼睛锃亮。男儿志在四方,谁不想大展宏图马上封侯?
谭柚看了他们一眼,几位护卫队的小组长立刻收敛表情,个个臊眉耷眼的。
三爷爷抽了口旱烟,这会儿也顾不上有女眷们在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问道:“大娘子……您这边是什么章程?”
“等,”谭柚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郑重:“我们这里属于东部地区,目前还算太平。我们这个时候出头冒尖,只会被人当作反贼先打掉。”
陈天水眉头皱得死紧:“我就怕到时候我们这里乱起来强制征兵,到了那个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我们的机会了。”谭柚语气森冷:“我们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护卫队,不是为别人做嫁衣的。”
“与其跟着酒囊饭袋死路一条,不如大家争一争。”
虽然这几年有隐约的猜测,但是如今谭柚这么说出来,大家依然倒吸一口凉气。族长以及族老们都有些犹豫不决,倒是婶子们特别拥护谭柚。
“大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着聪明人才有饭吃。”
“大娘子您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大家都听您的。”
谭柚很平静:“大家还是照常训练,香皂作坊的生产不要停。平日里护卫队的巡逻更仔细一些,不要被别人钻了空子。”
“还有,如果非必要,大家最好不要出村了。”
“另外,咱们的城墙……往上加高几米吧,平时了望塔那里,更不能少了人。”
族老们纷纷点头:“城墙是要修的,这个最重要。”
“还有粮食以及逃生通道,”谭柚又提醒了一句:“着人去山里看看,粮食的储存情况。另外逃生通道也让大家时刻警惕,免得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
这么一条条的安排下来,大家本来烦乱的内心也平静下来。他们怕什么?只要坚定不移地跟着聪明人走,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大家眼里,谭柚是全族最聪明的人。跟着她走,总不会错的。
族中会议一开就是近一个时辰,等到最后,谭柚才道:“接下来大家多生产些酒精以及面饼,以备不时之需。”
“朱蓉这边,大家有时间就来朱蓉这儿学习外伤处理吧,也是给族人们增加一重保障。”
听着谭柚方方面面的安排,陈天水满意地颔首:“就依大娘子的意思。”
这几年他的心思都放到了族内的各个作坊上,族中事务基本都是谭柚处理。陈天水自问若是知道乱世到来,他能像谭柚这么镇定自若吗?
他不能,他虽然挂着族长的名头。可陈氏宗族本来就是小宗族,而族人们最出息的不过是个童生,其余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以前他们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举大旗了。
六英婶子叹气:“咱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眼看着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结果呢?结果这样。”
谭柚轻声道:“放心,以后都会好的,我们不会允许别人破坏咱们如今的生活的。”
“幸好有大娘子在,”花婶儿抹了把眼泪:“要是没有大娘子,估计咱们早几年也要去逃荒了,哪里还能有如今的日子过?”
谭柚只是轻笑:“好了,大家不要愁眉苦脸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还能被这些人逼死?幸好如今周遭的山匪都被咱们剿灭了,应该也没匪徒敢往村子里来。”
岳戍:“他们敢来,咱们就弄死他们,正好这一年多大家没有动手的机会。”
谭柚:“行,族中安全就拜托护卫队众人了,散会吧。”
会议散去,陈曦才忧心忡忡道:“阿娘,会不会波及到我们这儿?”
“乱世之中,哪里有真正的太平?”谭柚说得很冷漠:“不想被人鱼肉,我们自己就要强大起来。只有我们有力量了,别人才不敢轻易打上门来。”
陈曦咬牙:“是,我们得要强大起来,让别人不敢欺负我们。”
谭柚摸摸她的脑袋:“你这么想就对了,作坊那边你和安文盯好,平日里不要忘记训练。”
陈月凑近她:“阿娘,你都不问我?”
谭柚看她一眼:“你和那些皮猴子们都干了些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在村里怎么都可以,不许随便出城墙。”
陈月扮了个鬼脸:“阿娘,我知道的,我们小孩子也会派上用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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