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不是说师伯和师祖打起来了?你怎么在这里?”
而不是在里面?
“来晚了。”
青鸾道君冒出来说了句话,又默默的沉了下去,只留下一对眼睛,一会儿转到左边,一会儿转到右边,看起来十分滑稽。
但魏文心却知道,她这是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表现。
事实的确如此。
师父和两个师兄打起来了,她一接到消息就来了。
到底还是比二师兄慢了一步,直接被师父关在了洞天福地外面。
她这性子,平生跟人吵架都没有过,更别说去劝架了。
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场合,明真道尊生怕为难死她,赶紧关上门,不让她进去。
所以她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至于魏文心,一来修为更低,二来得到消息,也是白素馨返回来告诉她的,自然来得更晚了一些。
见到师叔在这,少不得要问一嘴:“师叔,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长这么大,师父被师祖揍,不止一回两回,可师伯挨揍,据她所知,还是头回。
然后只见水波晃荡,师叔整个人都沉到了水里,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头顶,刚好能看到她头顶两个旋儿。
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了。
人们总说,头顶两个旋儿的人,都是犟驴。
在别人身上准不准,魏文心不知道,放她师叔身上,可是再准不过。
知道她性子,也不逼她说。
魏文心只能叹口气,御使飞剑沿着湖边飞,企图找到第二个目击者。
师祖他们在洞天福地当中打起来,外面的人修为若不够,哪怕门开着也看不到。
而师祖道场当中,除了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生活的白素馨,并无第二个高阶修士。
她这么转圈圈,主要还是为了缓解心中烦躁。
大概半柱香功夫,湖中心的光幕缓缓张开。
观澜天的门重新打开。
青元与青玄师兄弟两个鼻青脸肿,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远远看到魏文心本在那踩着飞剑画圈圈,看到他俩出来,立刻狂飙而来。
两人不约而同运转功法,恢复容貌的同时,封住身上伤口,再捏个净尘决,又是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
就是原本光华内敛的宝衣上面,到处都是窟窿,映衬着那强装镇定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滑稽。
不管在师父面前挨打有多惨,在弟子们面前,他们还是要脸的。
一见魏文心凑近,青玄道君就不悦的呵斥:
“到处乱晃作甚?不是让你回去闭关吗?”
青元赶来是他通知的,青鸾能得到消息,是因为她养鸟,一向是个消息灵通的,按理说小辈们消息都不会接到,魏文心却出现在了这里。
青玄自觉被小辈看了笑话,有点抹不开脸,尤其此番种种,皆因她而起,语气是又凶又恶。
但见魏文心这副样子,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白前辈回宗了……”
能让“笑面虎”变成“森林狼”,想来事情不小。
魏文心察觉不妙,非常老实的解释了下,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师父这会儿就在边上,青玄道君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长叹口气,直接走了。
只留下魏某人和她师父四目相对。
魏文心本能的想要找人求助,就见师叔湿淋淋的从湖里爬出来,跟做贼似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烘干,就进了观澜天。
然后那光门就又关了起来。
见她眼巴巴的看着那边,青元道君一言不发,拎着她衣领,直接回了凌云峰。
之后也不跟她说话,直接把她扔进小黑屋关了起来。
“师父!”
魏文心刚要说话,就觉一层又一层大阵叠了上来,屋里灵力逐渐抽空,压力逐渐加大,让她皮肤隐隐刺痛,想要打开储物戒,都无比艰难……
修士失去灵力,就好似鱼儿失去了水。
魏文心一瞬间十分不舒服,好在经验丰富,忙抱元守一,拼命运转功法,偷阵法的灵力来抵抗阵法之力。
现在不需要问,她就知道,肯定是偷矿的事,被师父知道了。
当下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一般来讲,师父只有气得要命,一个控制不住就想打死她的时候,才会一言不发将她关起来。
不过从前都是关思过崖。
现在怕她又搞事,只能放眼皮子底下。
魏文心长叹口气,认命的待了下来。
说起来,上次把师父气成这样,还是把踏雪峰搞没了,哦不,貌似是把思过崖搞塌了……
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她也有经验了。
一般来讲,关上三天,见着三个小的了,说明师父开始消气了,小的们能给她送吃送喝了,距离出去就不远了。
若从头到尾都没人来,那就说明,大家都觉得她活该了,她只需安安心心待在小黑屋,静待惩罚结束即可。
魏文心心态很好。
犯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待在没有声音没有光线,还要全力运转功法才能勉强没那么难受的地方,普通人怕是要疯。
但魏文心却觉得,这种没有任何干扰的环境,很适合搞研究。
种种零件在脑海中排列、组合,各种阵纹、道纹,不同的材料变化……
她甚至可以在脑海中画设计图。
也不知过了多久,精准施加在她身上的法阵一层又一层的解开,门也终于打开了。
这只是一间很普通的石室,随手挖就,原以为打开之后会看到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结果每一面石壁都如刚开始那般,光滑如镜。
坐在中间的红衣女修,半截身子都被摁进了地面,却依旧手执玉简,端坐着,颇有点不动如山的架势。
青元道君见状,不由暗吸口气,随即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
有个这样心性过人,且天资出众的徒弟,是他的幸运。
但他若不能把这徒弟教好,任由她走上歪路,对这世界就是一场浩劫!
青元道君正做着心理建设,就见那端坐的人影突然睁开了眼睛,却又因为光线太强,立刻闭上了。
抬起手蒙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鼻涕眼泪说来就来:
“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偷东西!呜呜呜!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师父!”
好似刚刚那个气质出尘的女修从来就不存在过一样。
“还有呢?”
被她抱着嚎哭一通,鼻涕眼泪蹭了一身,本还有点心软,立刻心如坚冰。
“要报复也该光明正大,不该行此小人行径,呜呜呜,师父我错了!”
“那你该怎么做?”
想起师父自小的教导,魏文心抹抹眼泪:“把偷来的东西还回去,跟主人家诚恳认错。”
青元道君气个仰倒,一巴掌呼她脑门儿上:
“灵活变通!我教你灵活变通!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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