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可怜
迹部景吾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后退,再说了,真田苓可以住一晚,他也可以。
“没关系,我都可以。”
既然都这么说了真田苓自是不会阻拦,“你随意。”
迹部景吾非常自然的拉开了车门,坦然的坐了上去,就是车里一进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了下鼻子,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这车是租的,不知道多少人坐过,自然不可能跟自己的车一样干净卫生,看着差不多就行了,其他的就不做要求。
阿大往后扫了一眼,径直开车离去,这小少爷不怕吃苦,他也懒得搭理。
到了他们住的旅店,迹部景吾也定了一间房,就是真田苓的隔壁,也是他们这店人少,没几个人住。
已经到住的地方了,迹部景吾实在是忍不了自己一身脏污了,他跟真田苓说了一声便回套房洗澡去了,再不洗干净,他觉得自己都要被泥土泡发了,至于换洗的衣物,稍后保镖会送过来的。
真田苓和阿大在楼下等着吃饭,都两点多了,早就饿了。
就等饭的工夫,迹部景吾也洗好出来了,怎么说呢,他从楼上往下走的时候,真田苓都觉得这一方天地都被点亮了,这长相身材,真是上帝的宠儿。
店里的服务员都移不开眼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她在这小地方待了这么久,何曾见过这样的少年,就跟书里说的那些天之骄子一样,灿若骄阳不可直视。
迹部景吾漠然的脸色在看清真田苓的时候瞬间柔和下来,真田苓摘下了刚才戴着的草帽,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了麻花垂在身后,只是发尾最后的头绳看起来有些廉价,还是粉红色的,一看就不是真田苓的眼光。
真田苓收回看他的视线,随口问了一句,“吃饭吗?”
“吃,”迹部景吾毫不犹豫的答应,不吃是傻子。
话说的倒是利索,可迹部景吾看着桌子上的那些吃食,手里的筷子迟迟下不去,黑衣保镖抱着一个食盒一脸为难的站在少爷的身后,犹豫不决迟迟不敢上前。
这就是一个偏远的县城,不是看你想吃什么,而是这里有什么,压根没的挑。
真田苓的午饭相当的简单,阿大特意让厨师做的,几块水煮白萝卜西蓝花,两个白水煮蛋,还有阿大从家里带着牛肉罐头,切了两块出来,清淡的没眼看。
阿大让他们煮了一碗拉面,配了几个小菜,味道非常的一般还有一股子陈气味,但是无所谓,能吃就行他不挑食。
真田苓撇了一眼为难的迹部景吾,“你家保镖带了饭就上桌吧。”
迹部景吾这金贵的胃她还是有些印象的,冬天喝口凉水也能受刺激,也是实属不易。
就这一桌子,迹部景吾真要是吃下去,她还担心是不是待会儿就得送这人去医院。
时刻注意这边动静的保镖一听这话,手脚麻利的把食盒排开了,还整了三副筷子,然后才退下去一边吃饭。
他跟着少爷许久了,某些时候,说话的对象很重要。
迹部景吾忍不住捏紧了筷子,不着痕迹的看向真田苓,但是他也没能从真田苓平淡的神色上看出什么别的内容。
他想着以前饭桌上真田苓爱吃的那几道,挑了几个往真田苓的面前推了推,“你们也一起吧。”
色香味俱全,就算全是寿司也比真田苓碗里的下饭,令人食欲大开,就是真田苓这不重口欲的,都不太想吃水煮萝卜了。
都上桌了,她也不跟迹部景吾客气,夹了一个天妇罗大虾就吃,但是再动第二筷子的时候,阿大出声了,“油炸食品只能吃一个。”
真田苓动作微顿,行吧,筷子调转方向,她吃水煮蛋行了吧。
迹部景吾眼神微凝,他看着真田苓低头吃饭的模样,又看向一旁的阿大,眼里带着探究,早在真田苓搬到东京,他第一次去真田苓家吃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真田苓吃的都是营养餐,健康无味。
联想到真田苓的身体情况,很多食物她不是不吃,而是不能吃是吗?
阿大又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阿大看明白这小子的意思了,不过他不可能多说什么,一口吞了一个三文鱼寿司,“鱼挺新鲜的,多谢款待。”
迹部景吾眼不错目的盯着他,片刻后说道,“不客气。”
真田苓吃着吃着饭感觉到脑后一松,发丝落在眼前,是头绳断了。
阿大站起来轻手轻脚的把真田苓的头发重新绑起来,“家里的头绳没带,这小卖部买的不结实,我多套两个,回去再买新的。”
真田苓右手不能动,后脑勺的头发还没长齐,大多时候梳头都是阿大来的,她都习惯了。
“行。”
真田苓对这些无所谓,反正她也看不见,都交给阿大来解决,小事情。
迹部景吾诧异的看着阿大熟练的动作,和真田苓习以为常的神态,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的右肩上。
迹部景吾抿抿唇,低声问道,“你右手的旧伤怎么样了?”
真田苓抬头,“陈年旧疾,慢慢恢复,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迹部景吾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把医生的联系方式发你邮箱,他是德国疗养院挺有名的医生,专门针对后期康复的,你,你有时间的话联系看看吧,我跟医生认识,他最近一段时间不忙,你可以随时联系。”
真田苓手里的筷子一顿,“行,我回去看看。”
迹部景吾不知道真田苓会不会联系,他又不能强迫真田苓过去,只能是旁敲侧击的询问。
真田苓突然衰败的身体,还有那些所谓的旧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他到现在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是一群笨蛋,白花钱养他们了!
迹部景吾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了真田苓的头绳上,那与她格格不入的粉红色的廉价的头绳。
迹部景吾不禁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真田苓离开真田家之后。
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平房里,明明身体不适,身边却只有阿大一个人,出行的交通工具也是大打折扣,在外面只能住在这样的旅店,迹部景吾一想起他刚才洗澡的淋浴间就觉得浑身不适,泛黄裂皮的管道,布满霉菌的墙壁,空气中古怪的潮气,真田苓晚上就要在这样的环境下过夜吗?
哪怕真田苓生性不喜奢侈,或许是不感兴趣无所谓,可是该她有的一个也不能缺,明明她才是真田家的正牌大小姐,为什么要一个人搬出来住,就像…就像是流放一样。
迹部景吾的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和委屈,真田苓她怎么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的。
不是没事人,真田苓曾经伤心过的,那天在神奈川的饭店,真田苓看着楼下真田弦一郎他们的眼神,是伤心的,只不过她不会说出来,又不擅表达,所以那些人就看不出来。
不该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
真田苓放下手里的筷子,她看着迹部景吾越来越古怪的眼神,终于开口说道,“迹部,你该不会是”
“什,么”
是什么?迹部景吾冷不丁的听到真田苓的话,心脏都随着她的话提了起来。
真田苓眼睛危险的眯起,泛着冷光,“你该不会是在可怜我吧?!”
吧唧一声,高提的心脏跌碎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迹部景吾的脸色空白了一瞬,明白真田苓的意思后,那脸色都快赶上西兰花了,差点儿没一口气憋过去。
咬着后牙槽,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有。”
“哦。”
没有就没有吧,干嘛这么看着她,怪渗人的。
阿大把这一切收进眼底,颇为好心的往迹部景吾手边递了杯茶,“来,天热,喝杯茶,去去火。”
迹部景吾脸皮崩的死紧,捏着筷子的指尖微微发抖,“谢,谢。”
阿大:“不客气不客气,不够这还有啊,随便喝。”
迹部景吾:“”
这人真不愧是跟在真田苓身边的哈,说话的神态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晚上各回各的房间,这也没什么景色可看,更没什么娱乐活动,不会房间睡觉还能干什么。
早睡早起,明早尽快离开。
真田苓无所谓环境的好坏,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个,旅店的单人板房她也照睡不误。
就是苦了迹部景吾,他就没住过这么差的房间,别说是躺下了睡觉了,在屋里多呆一会儿,他都觉得不自在难以忍受,空调发出难听的噪音,排风口的冷风带来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的酸腐味,喷上再多的香水也无法遮掩,反倒是混合成了另外一种腻人的味道。
迹部景吾实在受不了了,关掉空调打开窗户,现在就是室外的空气也比屋里的清新。
床单是新换的,迹部景吾烦躁的躺床上刚一合眼,就被蚊子的嗡嗡声吵的越发的烦躁,他只顾开窗透气,忘记了乡下的蚊子也毒的很。
又爬起来关窗,可蚊子已经飞进来了,迹部景吾只能不熟练的把墙角的蚊香点燃,多少能作用的吧。
半小时后迹部景吾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这床是怎么做的,躺在上面肩背膈的厉害,凹凸不平的,还有一种砂石感,明明是新换的床单怎么跟被别人睡过了一样。
迹部景吾一拳砸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啊,烦死了又闷又热这是什么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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