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听到了北大的这个字眼,但还没有联系到郑卫民身上,他们现在火急火燎都在想办法,一个是捞人,另一个是盯人。
当天晚上,不少人都收到了风声,那就是有人使坏把大家伙给坑了,目标就是为了争夺南下的话语权。
“净玩这阴损招,有能耐找地儿打一架啊!”
“就是!真是小人行径!”
“你们不懂,这都什么年月了,还茬架呢?还毛头小子呢?就你们这样的,让人家给卖了还得数钱,数不够你们还得倒贴。看吧,往后说话声音大的,指定不是最能打的那个。”
“叛徒”出现了,但是谁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事情还被韩亚文给放到明面上来,拉着一群人说要“认怂求放过”,现在大家的重点便都放在了“叛徒”身上。
分局门口,多了不少人在盯着,大家都在等着叛徒的那一方出现。
韩亚文还能在外面晃悠,估计会有人眼热;这小子见机闪得快,这次没抓到他,但只要有人举报,他肯定也要进去走一遭。
但韩亚文要是真被举报了,那他带过去的人能保住几个?没人敢打包票了,因为韩亚文和之前相比变化不小。
朱凡和刘进在分局门口盯着大半天了,两个人不是一伙的,但遇到了总要打个招呼,聊了一会儿,都觉得晚上不会出状况了。
“公安民警晚上也得休息啊……”
“别……刚哥说了,这次和以往不同,搞不好有谁就能半夜过来。盯着点吧。”刘进把身上的衣服又紧了紧,抱怨道:“这天也太冷了点,晚上不会有露水吧?这要是有露水,咱们哥俩可就遭老罪喽……”
“你说,除了咱们俩,还有没别的人盯着?”
“肯定有,只是和咱们不认识。要是没有叛徒,那大家伙就多受点累,盯上几夜等那哥几个出来也就得了;但要是有叛徒,那乐子可就大了。”
“没多少功夫留给他们,这要是还不把话儿给递进去,指定能坐实了。现在有的人肯定火烧屁股了。”
“你还想有叛徒啊?”
“哥们多久没动手了?那不得活动活动啊?”
远处路灯照不见的黑暗中,老宋眯着眼睛看着分局门口;只差一点点,就能把脏水泼给韩亚文了;但话语权就这么大,韩亚文占了先,引导了大家的思路,他想不跟着走都不行。
之前从广州回来,韩亚文从他手上出的货居多,那小子赚了多少他太知道了;一旦韩亚文重新回到京广线上,马上就是一个龙头般的存在。
本来,他是让奎元在局子里暗示大家伙,是韩亚文因为被拦了心存不忿告了密,但现在看来不能走了。
谁他妈多此一举?拦韩亚文干什么?那小子在路上走兜里能装几个子儿?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分局门口有多少双眼睛他都能想出来,看来是递不进去话了。
老宋烦躁地不行,咬咬牙又退了回来。
号房里,奎元已经把话给说出来了:“上次韩亚文被人拦了,但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估摸着这次就是被他给点的……”
有人马上就来劲了:“那这次不得把韩亚文给供出来啊?”
奎元摇摇头:“这也不能怪他。人被拦了,被打了,被抢了,咽不下这口气很正常。我要是在里面再把他给点了,你说我还是人么?”
“倒也是……那拦他的是什么人有听说过没?”
“说是生面孔。”
“啧啧……倒霉催的吧……”一群人都开始琢磨,到底是谁先拦的韩亚文,冤有头债有主,韩亚文是明面上的,但暗地里还有人。
“想那么多干什么?过几天出去再说!我倒要会一会那个韩亚文。”
“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奎元连忙叮嘱了一句。
“哎哟,这还用你说?哥们在道上那也是有一号的,说话肯定算数。但是,其他哥几个,我就不能保证喽,嘿嘿!”
奎元也不做声了,他们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早就变了,韩亚文掌握了外部的话语权。
后面几天,局子外面不管黑白都有人盯着,想进去递个话比苍蝇飞进去的难度都大。
韩亚文没闲着,他又跑到北大来找郑卫民了。
“有动静了?”
韩亚文极是羡慕:“卫民,我发现你是真闲在……哥们腿都要跑细了,你还在这看书呢?”
“那我不看书还能干啥?对了,元旦前我们学校演《雷雨》,记得来捧个人场。”
“人家都说有钱捧个钱场。”
“咱也不卖票啊。”
“倒也是……我前两天请那群家伙吃饭了,我感觉被你说中了,可能真有人在往我身上泼脏水,借机把大家伙给点了。幸好哥们腿快,先回去把话给放出来了。”
郑卫民想了想,说道:“还是得防着点。万一局子里的人给你泼了脏水,那里面的人出来之后估计会先找你,你这两天得找人多的地方待着。”
“哥们不傻……但我在琢磨,这个事情后面怎么收尾?”
郑卫民笑了:“你还操这个心?后面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安稳等着过年吧。我告诉你吧,就算局子里的那几十号人没说是你的事儿,外面的人也得替你找个叛徒出来。锅里的饭不少,但少一伙人分不就能多吃一点么。”
韩亚文嘴角牵了牵:“得了……我往后还是多来蹭蹭课吧,听不懂我也来。”
“这几天不行,你得等事儿了结了再来。”
“行吧。”
果然,几天之后,第一个招呼打进了分局,有人先出来了。
东西没收,但没有罚款,只是批评教育;不到两天的功夫,人几乎全都给放出来了。
所有人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韩亚文说道说道,但在义愤填膺的时候却发现己方的那伙人很是不以为然。
吃了饭喝了酒,又泡了澡去了晦气,这群人才听说外面的事情——有人要借韩亚文的名头把大家伙一勺烩了。
韩亚文最近都没跑广州,这大家都知道;这小子在北大装文化人大家也知道,据他自己说要装到年底再说,这也是提前知道的。
这样韩亚文点了大家伙的可信度就不是很高了,相反,有人在给韩亚文泼脏水的时候还阴了大家伙一把,这个说法就很有市场了。
矛头直指老宋一伙。
老宋的风评已经降低到有史以来最低的程度,很多人在说他们忘恩负义,人家韩亚文带的第一个人还是奎元呢,没想到背刺他的就是奎元。
老宋一伙人窝在一个筒子楼里喝着闷酒,本来还挺稳妥的计划一下子落了空,不少人都在找老宋约时间地点茬架了——不茬架也行,把这趟的钱赔了。
要是放在以前,茬架便茬架,但现在不一样了,老宋根本摇不来人。
心急,这次的事情毁在心急上面。
老宋一边喝着酒一边总结得失:“韩亚文看来背后有高人指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个局面。”
“宋哥,那咱们怎么办?”奎元小心翼翼地问着,这几天他出门都胆战心惊,生怕从哪儿飞来一块板砖。
老宋面色狰狞,他把酒瓶往墙上一摔,玻璃渣子和酒都四处飞溅:“我去和那几个人谈!姥姥!要是不给我们路子走,那谁都别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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