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是谁?”
“我是我。”
心理医生回答完,又感觉这个回答很难让江白理解,于是贴心地补上了一句,
“对你而言,我是心理医生。”
名称、称呼,这些东西都是外在的。
对于内在而言,我是我,而对于外界来讲,对你来说,我是心理医生。
这两个回答,都很符合心理医生的风格。
听着两个都不靠谱的回答,江白心底忍不住犯嘀咕。
这家伙该不会是庸医吧
江白又问,“你会什么?”
“我会很多。”
心理医生举例道,“我会说话,会呼吸,会走路”
“停停”
如果江白不制止,心理医生仿佛会一直举例,把自己会做的所有事都说出来。
和这家伙聊天,怎么这么费劲呢!
江白心底对心理医生的不靠谱程度又上升了几分。
考虑到对方回答问题的方式,江白这一次换了一个问题,
“既然你是心理医生,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你会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简单多了,只有两个,
“看病,治病。”
说完,小屋里陷入了沉默。
江白:
“这俩不是一个意思吗?”
心理医生摇头,“不是。”
江白听明白了,眼睛瞪圆了,“合着你看病,就光看看啊!”
心理医生点头,很坦然地承认了,同时问道,“所以,你要看病吗?”
江白有些好奇,“治病是什么法子?”
心理医生没有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
“那是另外的价钱。”
“所以,你要治病吗?”
江白陷入两难,看病,还是治病?
按常理说,应该是先看病,再治病。
可这个心理医生和常理无关,这家伙给江白的是一道选择题,二选一。
可不看病的话,怎么治病?
江白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病,都不确定这家伙是不是庸医,怎么可能让来历不明的家伙给自己治病?
等等我根本就没病!
这家伙果然是庸医!
一瞬间,江白总算摆脱了愚昧权柄的干扰,智商回归了大脑,眼神无比清澈,内心坚定,掷地有声说道,
“我没病!”
心理医生只是哦了一声,重复问道,
“看病,还是治病?”
江白很想吐槽,这丫是块木头啊
思来想去,江白沉吟道,
“咱们应该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吧?”
心理医生很诚实,“不是。”
木头也有木头的好处,至少,木头不会像江白这样满嘴谎话。
江白和心理医生一问一答,
“那我身为病人,应该不止一次找你看过病吧?”
“对。”
“我一次也没有治过病,对吧?”
“对。”
和江白猜的一样,以往的自己,不是坚信自己没病,就是坚信这家伙是个庸医,至少要先看病,再治病。
但看病的过程,显然会影响到后面的治病,亦或者江白付不起另外的价格,导致江白的病情从来没有被真正治疗过
不对!我根本没病!
江白再次坚定了这个念头。
换做以前,江白其实连这个念头都会有所怀疑,大脑有点敏感肌的江白,对什么都会有三分怀疑。
但是,染上愚昧权柄之后,江白变了,至少在这件事上,江白如今格外坚定。
既然自己没病,那么看病就不用看了,治病也不用治了!
既然不看病,但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心理医生,江白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祂看向对方,提出了一个冒昧的请求,
“你的椅子,能给我坐坐吗?”
出乎意料,心理医生爽快起身,把位子让给了江白。
江白坐在椅子上,感觉没有什么变化,这把椅子没什么不对劲的。
祂又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
“你的白大褂,有多的吗?”
心理医生点头,“有。”
“能借我一件穿穿吗?”
“不能。”
好吧被拒绝后,江白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弄了一件白大褂。
穿上白大褂,坐在心理医生的位置,江白又开口,
“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不对,你不能出去,你还是待在这里,我比较安全。你有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身形?”
心理医生当着江白的面,一点点透明,以江白的手段,完全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对方格外配合,江白跃跃欲试,
“我可以帮人看病、治病吗?”
心理医生若有所思,“所以你需要一个病人?”
江白连连点头,“对。”
下一刻,一面镜子出现在江白面前。
江白:
“除了我以外的病人!”
镜子消失了,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
“咚——”
敲门的声音很大,整个屋子开始摇晃,坐在椅子上的江白险些跌落在地。
门上,出现一道裂缝,似乎随时可能破碎!
很显然,这些变化都是因为江白的要求而改变。
眼下的变化意味着门外来的那位病人,实力太过恐怖,超出了这间心理咨询室能够承载的极限!
如果坐在座椅上的是心理医生,可能情况会更好一些。
“咚——”
“咚——”
伴随着敲门声,江白的心脏不断加速,甚至像是要炸裂开一样!
祂成为王座之后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就连当时一手压制灵尊,独自面对两位王座,江白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门外的存在,比三个王座加起来还要恐怖!
会是谁?
魔主?
那道目光的主人?
江白咬牙,大脑疯狂运转,祂很确定,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至少此刻不是。
正常情况下,祂们根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见面!
有一种勇者刚出新手村带着新手套装直接去打boss的既视感。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敲下去,不管门外是什么存在,江白多半是要被敲死了!
至于放对方进来看病
光是敲门就险些把江白杀死的存在,只怕此刻的江白,连直视的资格都没有!
眼下,江白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换一个”
“弱一点的”
“杀不死我的。”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门外的存在,走了。
门上的裂缝消失,心理咨询室停止摇晃、桌椅回归原位,就连之前的痛苦和不适都瞬间离开江白体内,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而门把手,在江白的注视下,缓缓旋转。
门,被推开了。
江白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模样,迷雾涌入了心理咨询室,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江白对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形状,很难说是人,亦或者其他什么生物。
不过,按照江白和心理医生沟通的经验来看,对方的一切行为,都是字面意思上的,直接、高效。
能肯定的几件事:
第一,这个病人有病。
第二,对方比之前那位恐怖存在要弱
第三,对方杀不死江白
看着周围的迷雾,江白拿出一个未拆封的口罩,递到旁边,算是给心理医生。
亲眼见到口罩消失,江白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祂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头罩。
江白熟练开口,
“看病,还是治病。”
坐在对面,笼罩在迷雾之中的怪物,沙哑开口,
“我不知道”
江白低头,在纸上奋笔疾书,记录双方的对话,同时试图分析对方的病情。
显然,对方病得不轻!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回答,还敢说自己没病!
正常人面对这个问题的反应,难道不是像江白一样,理直气壮地说出,我根本就没病吗!
江白又问,“带钱了吗?”
迷雾怪物再次回答,
“我不知道”
好嘛,又一个穷鬼!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江白本来打算,冒充一下心理医生,帮别人看看病,万一赚点钱,指不定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心理医生都收费,江白如果不收费,不显得江白不专业吗?
钱也没有,来这里干什么也不知道
江白只能换个方向,开始尝试给对方写病历,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性别?”
“我不知道。”
“年龄?”
“”
不管江白问什么,对方始终都只有一个回答:
【我不知道】
江白甚至连自己的江白三问都拿出来了,结果对方从头到尾,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回答!
实在没办法的江白,看在对方‘无害’的份上,耐着性子和对方聊下去。
毕竟,在这位病人之前的那位‘病人’,给江白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隔着门,差点把江白弄死这么恐怖的存在,江白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再换病人,谁知道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怪物?
江白又问了许多问题,得到一样的回答后,只好放大招了:
“那你知道什么?”
把问题抛给对方!
“知道什么?”
迷雾似乎淡了一些,迷雾后的怪物,这一次没有立刻回答江白的问题,反倒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片刻后,祂开口说道,
“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对我做了什么”
迷雾里,虽然看不清怪物的模样,但江白清晰看见了两个电灯泡,如果江白没猜错的话,那是智慧的眼神!
终于!在江白的启发下,病人终于要说出自己的病因了!
这一刻,江白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心理医生!
可下一刻,江白觉得,自己兴许是病了,至少,耳朵大概是有些毛病,也许听错了
只听迷雾里的怪物,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有人窃取了我的愚昧!”
“医生,我知道了!”
“医生,我知道我病在哪里了,我本该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执掌着【愚昧】权柄!这是我的真神途径!唯有愚昧可以永恒”
“有人污染了我的愚昧权柄,这些该死的老鼠,祂们拿走了我的愚昧,让我清醒了过来对,就是这样”
迷雾稀薄到了极点,怪物的神智越来越清醒,似乎已经摆脱了愚昧,不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状态了。
至少,在江白的开导下,祂清晰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在哪里!
“医生,我要治病!”
显然,迷雾里的怪物和江白不一样,意识到自己有病以后,祂立刻选择了治病。
祂不仅选择了治病,甚至给自己开出了完善的医疗方案,
“杀死污染愚昧权柄的老鼠,让我再次回归愚昧!”
而坐在迷雾怪物对面的江白,头罩之下,面不改色,一点也不慌,至少,看上去一点也不慌。
如此近距离和对方接触,迷雾散去后,江白真实感受到对方的实力,如何形容两人之间的差距?
迷雾怪物和江白之间的差距,比江白和鬼天帝之间的差距还要恐怖
如果让对方知道真相,知道染指愚昧权柄的家伙就坐在自己对面,只怕一瞬间就把江白撕成无数碎片。
在这种情况下,江白依旧能保持平静,殊为不易。
只是面对这样的病人,面对对方的治病要求,江白又该如何应对?
“治病”
只听江白平静说道,
“那是另外的价钱。”
(万字更新送上,睡觉,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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