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的虞粮，虞落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
这一路流放，对这里的一百多号人，她虞落多少还是了解他们一些性子的，她就知道，虞家二房的人，不会不同意。
可一心想脱离苦海的虞香香，当真的看见自己成为物品，被自己的祖父，被自己的母亲讨价还价交易时，心还是忍不住一痛。
“为什么要卖妹妹，咱们家也不多妹妹一个人吃饭，祖父、娘，别卖妹妹，以后我多干活，几十两银子很快就给你们赚回来的。”
虞春木看着虞香香眼里的伤痛，急得直掉眼泪。
他当即单膝跪在了虞粮的身边，就伸手想去抓虞粮的双手，满眼的恳切。
一旁虞春木的妻子黄小菊，抱着才几个月的小婴儿，也跟着红了眼眶，她也想要帮自己小姑子求情，可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根本没有发言权，特别是在她生了一个女儿的情况下，全家更是不待见她。
“春木啊，你别坏了你妹妹的好事儿，你妹妹都毁容了，这蛮荒之地就算缺女人当媳妇儿，但就你妹妹那样的脸，哪个男人娶她回去会有好日子过？还不得被嫌弃挨打挨骂的份？跟着小落虽然是当丫环，但小落毕竟跟咱们都姓虞，她会善待你妹妹的。”
“不，不是怕小落不善待妹妹，可妹妹以后就跟我们没任何关系了，祖父你别这么狠心好不好？不管怎样，一大家子都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虞春木自然知道虞落一家子，不是苛待人的主，可自家妹妹眼里的那抹伤痛，刺痛了他的心。
好好的人家，谁又愿意去跟人家当下人，没有自由身？
见虞春木还怪罪自己狠心，虞粮当即也没了好脾气，一脚就将半跪在自己身边的虞春木踹翻在地。
虽然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显然是失去了耐心，也很不爽虞春木的不知趣。
“呵，女娃早晚都得嫁人的，要是家中不遭此变故，她在家也就该嫁人了，你就当她嫁人就是！滚开一点，别耽误我们跟小落签订字据，再耽误下去，包括你那女儿，老子也一并的卖了！”
“大哥，你别求了，在这个家我就没有好日子，你让我走吧。”
看着自家大哥为了自己，苦苦哀求，虞香香总算是硬气了一回，一把抹掉眼里的泪水，就将还坐在地上的虞春木给拽了起来。
“可是香香，从此你就不是自由身了，别去，虽然小落一家子都好，但大哥知道你，你心里苦，留在家中，大哥给你找个好人家，以后你还能嫁人，还能生儿育女，还能有后，可是你卖身了，那说不一定就真得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大哥，没关系的，我这容貌我也不想要嫁人，与其让人嫌弃，还不如跟着小落和二叔二婶，他们的都是好人。”
看着哭哭啼啼的兄妹俩，刘兰也不耐烦了，直接看向虞落，就摊开了掌心，“给银子吧，早点将她带走，老娘我也是受够她那张哭丧脸了，看久了家里都不顺达。”
虞落！
“你还真是奇葩极品呢！好歹是你女儿，就算要走，你就不能说几句安慰她的好听话，刘兰你真行。”
看着虞香香如此，虞落实在没忍住，对着刘兰就是一阵嘲讽，随即就找白酉，借了纸笔，写了卖身契，让刘兰一家子摁了手印。
刘兰收了银子，脸上乐呵呵的，满不在乎虞落的嘲笑，虞香香对着早就哭红了眼的虞山海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生养之恩，我已还清，从此我虞香香便不是这虞家二房的人了，这一别以后再见，也再无半点亲情可言。”
话落，虞香香视线落在别过头，还在抹眼泪的虞山海，“爹，你别太辛苦了，女儿不在，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虞山海抹掉脸上的泪水，将虞香香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哽咽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黄小菊见状，就要去帮虞香香收拾衣物，她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一家人的决定，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自己这苦命的小姑子，脱离这苦海后，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你干什么？在这蛮荒之地，你不知道衣物的重要吗？到了冬天，多一件棉衣御寒，咱们就多一重保障，那死丫头去了虞落那里，难道还缺她一件衣服穿不成？给老娘我放下，一件东西都不得带走！”
尖酸刻薄的刘兰，就算到了如今，连自己女儿的旧衣服也不让带走一件，当着虞落和一众看热闹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对着黄小菊一通责骂，狠狠一把扯下了黄小菊给虞香香收拾的旧衣物。
虞香香咬着唇，眼里的光彻底在刘兰的刻薄中消失，她转过了身看向被骂得红了眼，满是委屈的黄小菊。
“嫂子，以后这个家，你能忍则忍吧，忍不了就让我大哥分家出去单过，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自从黄小菊生了闺女后，这个家除了虞山海和虞春木待见她，别说刘兰了，就连虞粮这当祖父的也不待见她这个孙媳妇。
想着这段时间，黄小菊和自己一样遭受的折磨，其实虞香香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善良的嫂子。
“香香……”
黄小菊声音哽咽着，眼眶打转的泪水总算是没忍住，还是掉了下来。
其实她还是挺开心的，至少自家小姑子以后不会挨打受骂，挨饿受冻，做不完的脏活累活了。
可这一刻她还是有些不舍，心里更多的是迷茫。
虞香香可以卖身为婢，可她呢？
她这辈子都在这个家中，永远都别想脱离。
“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跟春木哥分家单过，若是不分家，小菊姐又不是不可以和离的。香香你别担心，这个蛮荒之地，他们要是将家里的儿媳逼急了，看他们的儿子哪里去找媳妇儿，就等着小菊姐和离后，春木哥打光棍一辈子吧！”
虞落看懂了黄小菊眼里的迷茫和痛苦，她丝毫不在乎自己一个外人的身份，当着虞家二房人的面，就是提醒着黄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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