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船一路航行,接下来的航程中,却没什么大波澜了。蘭
赵盼儿与宋引章两个开始或许只是有些不适应,等时日长了些,也就习惯了,如今却不会像之前那样头疼不适了。
当然,小引章或许一开始就是附和着装的,现在每天蹦蹦跳跳可快活着呢,完全看不到之前的影响。
因船上又多了一对母子,这屋子安排得稍显不足,便只好再挤一挤凑合一下,那朱说去跟心砚一个屋子,谢氏则是正好跟伺候宋琦君她们的婆子一屋,勉强住着。
朱说少年意气,才思敏捷,能够举一反三,与李勇正是棋逢对手、交流甚欢。
且他不单是好读书、胸有韬略,也会武艺,不过大概是尚未有名师指点,只是些粗疏浅显的皮毛。
又因这穷文富武的关系,他那位郎中父亲养活一家尚够,但要说让他们母子过得多好却没那么容易,所以这身子看着便是显得瘦弱不足,就算是有什么招式,也难以让他发挥出来。
单论他现在的力气,比俞敏都稍差些。蘭
但他聪慧不凡,李勇稍微指点他一下,他就进步不小——可能也是起步太低的关系。
其实他在武学上的天赋不算很顶尖,只能说领悟能力强,弥补了身体条件的不足。
这样的人才,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也会是一个文韬武略的全才,怎么会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姓名?
不过李勇此时却也已经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何人了。
真要说起来,倒也的确是自己认识的一个历史名人,且在历史上名声不小,只不过大家更熟悉的,应当是他的另一个名字,那就是范仲淹。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言,谁没听说过?
范仲淹的先祖是唐时宰相范履冰,父亲范墉早年在吴越为官,宋建国后,范墉追随吴越王钱俶归降宋朝,任武宁军节度掌书记。蘭
而他之所以改名朱说,也不是谢氏对他们说了谎,而是他此时的确就名为朱说,改名是因为淳化元年范墉因病卒于任所,母亲谢夫人贫困无依,只得带着范仲淹改嫁如今的丈夫、也是范仲淹的继父,户部郎中朱文翰。
而且朱说自己并不清楚这一点,因为他生父去世、母亲改嫁时,他才两岁,还不记事。
当时谢氏应该也是考虑到了这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毕竟自己一个人就算勉强能够养活他,却无法给他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和生活环境,如此既对不起他,也对不起逝去的先夫。
而至如今,朱说与继父关系颇近,谢氏自然也不太好在这时说出他的身世来,大概要等他再大几年再说。
当然,不管是朱说还是范仲淹,这时候都是跟在李勇身边的一个屁孩儿。
其实十一岁的年纪,再过两年就可娶妻生子,也不算小了,而且这孩子已经有些锋芒,只是平常不怎么显露。
李勇心里面既然存了心思,那自然待他就有了别的想法,也趁着这时候自己正是在他们母子心中地位很高的时候,主动提出了要收朱说为徒。蘭
“我身上没有功名,虽看过些闲书,也不过稍微指点两下,所以只做你的武艺师父。当然,这武艺的根本,还是要有个好身体,再好的招式没有身体的根基,却如何发挥出来?就如俞姑娘……”
俞敏经过了上回的事情,也同样想着来向李勇请教武艺,不过不管是她自己的心思还是李勇的想法,都不可能让她拜师,虽然这样以后可能更刺激……
所以此时朱说、哦,应该说是范仲淹在跟着李勇习武时,她也在边上跟着一起看、一起学。
这时听到李勇拿她来当反面例子,撅起红唇就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范仲淹此时却也闹明白了他们的关系,这小子善于观察,机灵得很,从几女与李勇的接触,就知道那宋琦君才是李勇的女人,但看样子却又不像是正室,应当只是侍妾。
宋琦君和那位“赵灵儿”都是宋琦君的姊妹,而这位俞敏俞小姐,似乎也是个官宦千金,或许对李勇已经暗生情愫,有时表现得颇为明显,就在习武时的那些肢体接触,时不时就会脸红就不正常。
毕竟他怎么就不脸红?蘭
不过他只是心里清楚,并不说出来,面上也丝毫不显,只是暗自感叹,似李师父这样厉害的人,能得女子青睐不是什么稀奇事。
母亲暗里教自己莫学他风流,可在范仲淹看来,这风流也不是想学就学得来的,何况自己志不在此。
他想的是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国,成为一个匡扶社稷的贤臣。
而且若说是以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听到了《三国演义》的故事后,他便将自己的目标方向定为了诸葛亮,所以对于有“小卧龙”之称的李勇,才会先生好感。
“当然,俞姑娘毕竟是女儿家,这体力天生便是弱势,也很难增长起来,所以我平日教导她时,你便可以看到走的都是轻灵轻便的路子,而且拳脚功夫也不合适,最好是能够借助器具,剑是最适合她的。”
当然,这样的基本上也就告别了上战场,至少不适合那种成千上万军马短兵相接的惨烈厮杀,不然她在其中被缠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你,往后尚能发育起来,还有不小的增长空间,如今不过是因为平日里饮食所限、营养不足,以及这年龄问题……”蘭
范仲淹拱手道:“师父容秉,说自幼家贫,父亲为官清廉,家中能得温饱,要养身健体便力有未逮。往日里,我都是用两升小米煮粥,隔夜粥凝固后,用刀切为四块,早晚各食两块,再切一些腌菜佐食……”
他说起此事,倒没有丝毫羞涩,反倒十分坦然。
旁边俞敏闻言,顿时母爱泛滥,她本就是极富有同情心的,不然也不会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
李勇摇摇头道:“前事就不去说,如今你既然为我的弟子,我自然不能坐视你挨饿,且这营养定要补足,你又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不能短缺了饭食。”
“可是……”
范仲淹听到这里,算是明白过来李勇的意思。
却原来在这船上这么多人,又有李勇这等贵人,自有开辟出来一个小厨房,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只能吃带的干粮,这小灶是给李勇他们这少数人的。蘭
谢氏不愿再麻烦李勇,每回饭点也是拖着朱说跟着那个婆子一起去吃分发的干粮、面饼,就着厨房煮的清汤混个温饱。
李勇见此自是有心劝解,但也知道如谢氏这样执拗的性子,若是正面劝说未必答应,不如这样迂回一下。
而且到时候范仲淹跟着他们一起吃,还可以多准备一份谢氏的让他带回去,这儿子的一片孝心,她总不好拒绝吧?
李勇打断了他,不容置疑道:“你既然拜我为师,连这等小事都不愿听为师的?”
“我……弟子从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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