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溪正这么想着,温敬斯已经开口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有没有保守治疗的方案?”
刘医生的表情凝重没有给直接的回答,只是同他说:“通过药物控制,大概可以维持九个月左右。”
温敬斯的拳头收紧,小臂的血管清晰可见,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阴霾,艰涩地出生应了刘医生的话:“好。”
“那先辛苦你给她用药控制病情,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心源。”温敬斯叮嘱刘医生一句,随后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黎溪。
黎溪没有开口说话,看向温敬斯的眼底充满了杀意。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后,温敬斯主动开口同黎溪保证:“我会动用所有关系给黎蕤找心源,你放心。”
黎溪:“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如果不是你,她会这样么?”
黎溪的话听起来很不友好,但温敬斯并没有因此跟他吵起来,黎溪溺爱黎蕤,黎蕤的心脏问题跟他脱不了干系,黎溪怪到他身上无可厚非。
只是,温敬斯想弄清楚一点:“她这次是怎么出事儿的?谁刺激她了么?”
“你好意思问这种问题?”黎溪冷笑了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谁刺激她了,你心里没数?”
“你明知道她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还随便找个女人结婚带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你得意什么?现在这样你满意了?”黎溪不清楚黎蕤出事儿的真正原因,但他认定了和温敬斯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他跟那个祝璞玉结婚,黎蕤根本不会这样。
“温敬斯,你别以为你结婚了就能逃避责任,你这一辈子——”
“黎蕤的手术我会负责,你不用担心。”温敬斯打断黎溪的话,情绪很稳定:“但也仅限于此,其它的,恕我无能为力,这些我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
温敬斯说完这句话就先走了,黎溪看着他的背影,死死地握着拳头。
不管当年温敬斯是为什么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的,他背叛黎蕤是事实,他明明有解释挽留的机会,但他根本没这么做。
说白了,就是不那么爱而已。
黎溪自然也知道,温敬斯愿意为黎蕤找心源,已经是负责的表现,可从他的立场看,很难接受温敬斯和其他女人结婚的事实。
更何况,黎蕤还因为这件事儿受了刺激——
——
黎蕤在icu里躺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第四天早晨,生命体征平稳后才被转移出来。
黎正谈、阮雅静和黎溪守在病房,看着医护人员将戴着呼吸机的黎蕤送出来之后,三人表情都十分复杂。
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黎蕤还需要住院观察,起码最近十天半个月是不能离开医院的。
回到病房几个小时后,医护人员替黎蕤拆去了呼吸机,她人也苏醒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阮雅静见女儿醒了,立刻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睛观察着她的表情。
黎蕤的脑袋轻飘飘的,她盯着阮雅静
看了几秒,随后将视线转向四周,发现自己此时正在病房,全家人都陪着她。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宋南径打来的那通电话上,宋南径的冷嘲热讽言犹在耳,后来……她就没有意识了。
想起宋南径说的那些话,黎蕤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发紧,嘴唇比苍白里透着紫。
“黎蕤?怎么了?”阮雅静注意到黎蕤的异常,眼泪马上下来了。
黎溪直接转身去外面叫了医生和护士过来给黎蕤做检查。
经过这一番折腾,黎蕤的思绪平静了一些,她将宋南径说的那些话抛到了脑后,心率渐渐地降到了正常范围。
“最近尽量不要有情绪的大起大落,稍微控制一下。”刘医生看着黎蕤,友好地叮嘱,“身体要紧,其它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黎蕤怔忡片刻,随后轻轻点点头。
医护人员离开后,黎蕤才从父母和黎溪口中得知自己在icu里躺了三天,而且……心脏又出了问题。
“宋南径没安排你做复查么?医生说你的心脏的起码半年多以前就有排异反应了,你自己没感觉?”黎溪询问黎蕤。
黎蕤攥着被子,嘴唇抿成一条线,久久没有出声。
宋南径有给她安排复查,还是顶尖的私立医院,只是,最近的一次复查,正好赶上他们两个人吵架,黎蕤没有过去。
她也没想到,只是这一次没去,竟然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至于排异反应……她似乎没有
什么真切的感受。
“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死了?”黎蕤问黎溪。
“说什么傻话呢?!”黎正谈看向黎蕤,“你不会有事儿的。”
黎蕤再天真也知道他这话是安慰她的,心脏出现排异反应,想要从根源解决问题,就得再做一次移植手术——她胸腔里这颗心脏,当年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
合适的配型可遇不可求,不是单纯地有钱有势就能解决的问题,当年为她出治疗方案的医生都说了,她很幸运,有很多人至死都等不到合适的心源。
如今同样的问题又来了,黎蕤觉得她就算再幸运,也不可能跟当初似的那么短时间就手术。
“敬斯已经去派人找心源了。”黎正谈说,“我也联系了美國那边的医疗团队飞过来给你会诊,你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事儿的。”
听见温敬斯的名字,黎蕤终于抬起头来:“他来过?”
黎溪:“你这样都是因为他,他要是不来说得过去?”
很显然,黎溪以为她这次受刺激也跟温敬斯有关系,黎蕤动了动嘴唇想解释,但想起宋南径,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美國纽約。
偌大的别墅客厅内只坐了宋南径一个人,他席地而坐,后背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目光看着对面的落地窗。
院子里,张森的身影由远及近,行色匆匆。
宋南径抬起手将叼在嘴里的烟取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圈。
半分钟后,敲门
声响起。
客厅的大门开了一半,宋南径头都没有回,夹着烟的手动了动,张森会意后,便朝他走过来。
张森停在宋南径面前,看着席地而坐的男人,表情有些复杂。
“说吧。”宋南径磕了磕烟灰,声音看似漫不经心,但嗓子却哑得离谱。
“太……黎小姐已经从icu转出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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