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车之鉴在前,这次银蟾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拳头落下,一枚枚银色的鳞甲浮现在拳头、手臂上,而银蟾的脸上,同样长出雪花般的银色鳞片,一只银白色的蟾蜍浮现于身后,咕咕作响。
银鳞雪花,本相显化。
聚宝蟾一族,本就以蛮力著称,更何况他这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本相显化,他就不相信,这一拳,要不了叶青的性命。
“嗡……”
拳锋寸寸压下,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轰爆了一般,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震耳欲聋。
“吼……”
然而,眼看银蟾一拳就要轰碎墙壁,就在此时,墙壁的孔隙间忽然渗出缕缕灼热的清风,继而,缕缕暗红火焰随着拂出的清风,从墙壁的空隙间冒了出来,随风摇曳。
就仿佛,一片红色的水草。
与此同时,一张痛苦的脸庞浮现于暗红火焰之中,无声哀嚎着。
“不好……”
银蟾双目中迸射出璀璨的银芒,拳头陡然加快了一分。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拳头即将落在墙壁上时,整堵墙壁轰然炸裂,一股酷烈灼热的狂风席卷而出,如怒似吼。
首当其冲的银蟾,直接被狂风所湮没,狂风之中,银蟾身上的鳞甲融化,化作银色的汁液,与地上融蚀的青石泥土搅浑在一起。
“何方诡怪,竟敢突袭于我!”烈烈狂风之中,一个身影凌空而立,烈烈狂风以其为中心,旋转怒吼,仿若神魔。
继而,人影当空一拳砸落,漫天狂风呼啸而随。
拳落,如天倾。
天倾之下,安有完卵,不及反应的银蟾,直接被一拳砸在头颅上。
可怜的银蟾,仿佛一根木桩般,毫无反抗之力,生生被轰入地面中,消失不见。
“轰隆隆……”
待银蟾消失的一瞬,整个长街轰轰作响,颤抖不休,一缕缕暗红火焰从石缝间渗出,绵延数十米不绝。
“呼……好硬的脑袋。”
人影落地,呼啸的烈风消散不见,露出灰土土脸的叶青。
他刚才那一拳,并未留力,凭借他炼体小成的力气和完美拓脉的罡气,足以将一名同境武者不费吹灰之力地锤成肉泥。
偏偏,那个银蟾的脑袋,安然无恙。
只能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铜头铁骨没脸皮。
旋即,叶青以手抚眉,精神力外放,寸寸掠过长街房屋。
“找到你了。”
在叶青的感知中,一堵墙壁缓缓化作淤泥,无声无息铺陈在地面上,就如似真的地面一般。
或者说,如果不是他精神力强大,甚至都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
譬如,先前他就连一丝征兆都没发现。
淤公幻化的墙壁很诡异,也很强大,他被吞噬之后,以他的实力,竟然无法顺利挣脱,而且被封镇在墙壁中时,他感到一阵莫大的恐惧,仿佛只要墙壁碎裂,他就会死般。
这么诡异的存在,当然要第一个杀,不杀,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感应到淤公的一瞬,叶青脚步一点,快似疾风,掠向淤公的方向。
与此同时,屋内的毛笔,也就是笔翁,轻轻摇晃着,继续奋笔疾书:叶青发现了淤公的踪迹,向淤公追去,可就在他掠过一座酒楼时,那座酒楼忽然坍塌,叶青只能向左侧闪躲了一下……
屋外,叶青仿佛正在按照笔翁的预言前进,掠过一座酒楼时,那座好好的酒楼忽然倒塌,为了不被酒楼掩埋,叶青只能向左侧让了让,打算绕过酒楼。
但屋内的笔翁,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书写着:然而,一阵阴风拂过,阴女不知何时,趴到了叶青背后,双手抱住了他,一股极致阴寒,侵入了他的识海,冻结了他灵魂。
可就在书写到“冻结了他的灵魂”时,笔翁又剧烈颤抖起来,最后一行字如被无形力量抹去了般,慢慢消失。
无奈,笔翁又重新写到:“冻结了他的身躯。”
冻结灵魂,是死;
冻结身躯,则不是。
随着字迹落下,刚侧让了两步的叶青,只觉得背后一凉,紧接着一双虚幻无形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就像有一名女子,趴在他的背上,紧紧抱住了他。
“什么时候?”
叶青心中一惊,他竟然没有发现,阴女是何时出现在他背上的。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遮掩了他的精神力一般,诡异莫名。
而不等他多想,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侵入了他的身体,冻结了他的血肉经脉。
而那股阴寒之气,还在继续蔓延,侵入他的识海之中,意图冻结他的灵魂。
“哼……”
叶青念头转动,于识海之中观想羲皇乘撵图,羲皇法相显化,煌煌威压,仿若大日,弥漫于识海的阴寒霎时如潮水般退去。
继而,体内的焚风罡气席卷,充斥于体内的阴寒亦如冰雪般消融。
“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身体恢复控制的一瞬,叶青体内汇聚的焚风汹涌而出,焚风席卷,周围的一切都被焚风湮灭于无形。
而伏于他身后的阴女,惨叫一声,体内涌出无尽的寒气,想要冻结烈烈焚风。
但下一刻,寒气直接被焚风吹散,阴女无形的身体上冒出缕缕暗红火焰,任凭阴女如何尖叫挣扎,也无法熄灭体内的火焰。
暗红火焰中,阴女的身形愈来愈虚幻,摇曳不定。
阴女本来就是阴灵鬼魂一类,没有实体,不惧刀兵,变化无定,诡异异常,唯独怕至阳至烈之物,而叶青的焚风罡气,正好属于至阳至烈之物,是阴灵一类诡怪的克星。
所以,才能轻易重创阴女。
眼看阴女就要被焚风焚灭,脚下的地面忽然颤抖了起来,仿佛有恐怖的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般。
“蟾蜍,银色的蟾蜍,好像在哪儿见过?”精神感知中,叶青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地下诡怪的轮廓、相貌。
“银蟾?铜蟾?难怪会有诡怪杀我,原来是替铜蟾来报仇的!”一瞬间,叶青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先前,他还诧异怎么会有这么多诡怪来伏击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一切皆是因为他杀了铜蟾。
眼前的银蟾,无疑是铜蟾的同族,是替铜蟾来报仇的,他就说银蟾这名字有些耳熟,只是由于对方先前并未显化本体,所以并未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至于对方为什么能找到他,他倒是不意外,因为他身上有铜蟾临死前的诅咒——蟾怨之气,所以只要有心,就能查到他头上。
有心算无心,难怪今天的伏击,会如此完美。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实力强大,底牌众多的话,换成任何一个炼罡初期武者,早就碎成渣渣了,甚至坟头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可怕,太可怕了,必须斩草除根。
众多念头在心中一晃而过,叶青心一横,抬脚三尺,狠狠跺在地面上。
轰鸣声中,整条长街仿佛柔软的锦缎般,起伏波动,龙象之力和焚风罡气,齐齐涌入地底,原本正试图钻出地面的银蟾,又活生生被震下去了数丈。
更恐怖的是,烈烈焚风侵蚀之下,地底的泥土、岩石生生被溶蚀成岩浆,仿佛一座熔炉,炼煮着地底的银蟾。
天地如熔炉,温水煮青蛙,烧不死你。
一脚之后,叶青又连续不断地跺下,以地为鼓,以身擂之,天威赫赫,谁人堪敌?
轰鸣声中,银蟾身上的银鳞碎裂,鲜血飞溅,要多凄惨,又多凄惨。
重创银蟾之后,叶青陡然抬头,看向化作一阵阴风,打算逃跑的阴女。
“来了,就别走了。”
叶青张嘴一吐,一道雷光,乍闪还逝,一阵凄厉的哀鸣响彻长空,只见化作阴风的阴女,陡然化作飞灰。
飞雷杀阴女,相得益彰否?
击杀阴女的一瞬,叶青挑眉一笑,忽然飞掠而出。
但却不是向前,而是向后。
因为在他的感知中,淤公趁他击杀阴女之际,竟是悄悄向三名诡器使的方向潜去。
在叶青掠出的一瞬,屋内的笔翁,仍旧继续着他的码字大业:
叶青发现了淤公的计划,打算过去阻止,可今夜的风儿很喧嚣,乱卷尘埃迷人眼,一缕尘埃迷了叶青的双眼,叶青的动作微微慢了一拍,淤公抢先一步,控制住了三名诡器使,三名诡器使身不由己,控制医圣壶,攻向叶青。
叶青……
死!
死!
死!
一连三个死字,悬浮在空中,墨汁流淌,氤氲不散,仿佛有无数恶鬼幽灵呓语诅咒般,一股阴森邪异的力量在屋内弥漫开来。
“呼……”
街上,起了一阵清风,清风悠闲,卷起一缕微尘,在空中打着转儿,被疾驰而至的叶青,撞了个正着。
叶青眼前一黑,疾驰的身影陡然慢了下来。
“迷眼了?!怎么可能?”
叶青再傻,也意识到了不对,第一次无缘无故被石子滑了一下,结果被淤公给吞了,差点儿着了道;
第二次无缘无故酒楼塌了,他躲了一下,结果差点被阴女给阴了;
这第三次,就更离谱了,竟然被风把眼给迷了。
一个堂堂的炼罡武者,居然被风把眼睛给迷了,说出去谁信?
究竟是风儿太嚣张了,还是有其他诡怪暗中作梗?
估计,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答案。
而且,隐藏在暗中的那个诡怪,更加危险与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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