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相思姑娘夸赞,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正好有一门功法,能克制这些雾气而已。”
叶青笑了笑,半真半假道。
真正克制雾气的是他体内的血液,不过最后彻底平复那些雾气躁动的却是《血魔经》。
《血魔经》的核心有两门功法,一门是吸收、炼化他人鲜血为己用的控血,一门则是炼制血魔子的血魔。
其中,血魔乃是重中之重,也是《血魔经》最为人忌惮之所在。
他当初在魔坟时其实获得了上官无我《血魔经》中关于血魔子的炼制之法,也就是血魔,只是当时看楚清歌的意思,明显对血魔子厌恶异常,且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他便隐瞒了习得血魔的事实。
先前,体内雾气暴动时,他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血魔和血魔子,既然血魔能将体内的血液炼成血魔子,那雾气为什么不可以呢?
况且,这些雾气和他的血液杂糅在了一起,也就相当于他的血液,所以他便利用血魔,以体内的雾气为根源,炼制了一具血魔子,平复了体内雾气的躁动。
只是由于那些雾气杂糅在血液中,所以这具血魔子不是用纯粹的雾气炼制而成,还有他的血液,呈现淡红色。
“既然公子无恙,我们姐妹也就放心了。”画眉抱着琵琶,目露歉意:“先前我姐妹大意,差点儿置公子于险地,幸而公子洪福齐天,安然无恙,否则我们姐妹万死难辞其咎,还望公子恕罪?”
“画眉姑娘严重了,我这不也没事吗?”叶青笑了笑,继而面露疑惑:“对了,三位姑娘,我还有一事相询?”
“公子请讲。”画眉道。
叶青斟酌了一下,道:“是这样,我控制了这些雾气后,隐隐对相思舫也有了一定的感应,这是为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闻言,画眉温婉一笑:“公子不用担心,相思舫变成诡异,皆因那具尸体和其体内的雾气,公子你炼化了尸体体内的一缕本源雾气,也就相当于成了相思舫的小半个主人,自然会与相思舫产生感应,并无什么危险。”
“不瞒公子,我们姐妹将尸体的头颅、手脚镇压于寄魂之物内,也是为了那些本源雾气,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掌控相思舫。”
“原来如此。”叶青点点头,事实上他之前就猜到了大概,继而满含歉意道:“实在抱歉,我着实不知这些雾气对三位姑娘如此重要,我这就将雾气还给三位姑娘。”
“公子不用如此,妾身不是这个意思。”画眉阻止道:“公子助我们姐妹脱离苦海,已是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怎会贪得无厌呢?”
“况且,这些雾气本就是无主之物,公子能得到,也是公子的机缘。”
“妾身想说的是,公子掌控了这些雾气,就等于成了相思舫的一个主人,公子若是有需要,只要有湖泊河流的地方,公子都可以召唤相思舫和我等姐妹,我们姐妹义不容辞。”
“能帮助三位姑娘,是叶某的荣幸,也是为了我自己,三位姑娘不用客气。”叶青拱手,他刚才也只是客套一下,真要让他将用雾气炼制的血魔子给相思、画眉她们,他也有些舍不得。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相思她们的态度。
“救命之恩,我们姐妹永世难忘。画眉说得对,公子若有所需,我们姐妹义不容辞。”相思也开口道。
“公子不用客气。”绝艳冷冷道。
叶青笑着谢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辞了,如果三位姑娘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叶某也绝不推辞。”
“多谢公子。”相思、画眉和绝艳三人也面露笑意。
叶青和相思她们交谈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一来他在
相思舫耽搁了大半夜,身心俱疲,得赶紧回去休息一下,毕竟明天还得参加潜龙之会呢。
二来相思舫虽然神秘,但雍和湖毕竟位于天雍城内,难保不会被靖安司或者其他人察觉,到时候也有些麻烦。
再者嘛,相思她们看似无恙,但状态并不算很好,需要时间彻底解决寄魂之物内的尸体。
所以,叶青很识趣得告辞离开。
“对了,相思姑娘,我还有一事相询,雍和湖中这么多人,你们为何会选中我?”叶青准备离开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好奇道。
“每年潜龙之会,我们姐妹都会来寻觅一些如公子这般的英才,来帮助我们。”画眉如实道:“公子今晚进入雍和湖后,我们便察觉到了公子的不凡,所以才会邀请公子上船。”
“所以说,你们是在我进入雍和湖后,才察觉到我不凡的吗?你们事先并不认识我?”叶青问道。
“是的。”画眉道。
叶青眼睛微眯:“那你们认识阿福吗?”
“阿福是谁?”相思摇了摇头。
叶青回答道:“就是先前帮我撑船的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画眉奇怪道:“我们姐妹不认识他,他不是公子你的人吗?”
“怎么了吗,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告辞。”叶青双眼微眯,笑了笑,转身离开。
因为获得了尸体内本源雾气的
缘故,他也算是相思舫的半个主人,所以那些弥漫于湖面上的雾气对他再无影响,漂浮在湖面上的尸体也自动形成一条道路。
叶青顺着道路,轻易就回到了岸边。
“公子,保重。”
相思舫上,相思、画眉、绝艳看着叶青,面露微笑。
“你们也保重。”
叶青也向三人招呼了一声。
下一刻,湖面上涌起浓浓的雾气,遮掩了相思舫,雾气簇拥着相思舫,慢慢消失不见。
不过,相思舫虽然消失不见,但叶青却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召唤来相思舫。
“小子,这可是诡异,你真打算放她们离开?”
目视相思舫离开,雾魔的声音在叶青耳畔响起:“她们当时可是有拿你当棋子的打算,而且她们对付那具尸体消耗巨大,若是刚才动手,说不定真能杀了她们。”
“到时候不但能报仇,还是大功一件,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呵呵,你说的倒是好听,但相思她们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就不好玩了。”叶青淡淡道:“像这样多好,既能活着,又结了一份善缘,同样是一举两得,何必节外生枝呢?”
“善缘?桀桀……要是让人知道靖安司的巡查使、大名鼎鼎的小青帝竟然与诡异有关系,那可不得啊!”雾魔怪笑道。
“不能让人知道,那就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吗?”叶青淡淡一笑:“另外,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而是那个阿福,究竟是谁?”
“我怀疑,有人想害我。”
他很确定,先前那个去靖安司找他的阿福,是活生生的人,并非诡怪,因为没有哪个诡怪,能堂而皇之的进靖安司。所以,他起先便有所怀疑,后来得到相思她们肯定的答案后,他更确信有人想要算计他。
那人应该事先知道尸船在雍和湖的事情,然后骗他来此,想借尸船的手,杀了他。
“你有头绪了?”雾魔问道。
“没有。”叶青摇了摇头:“不过,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们回靖安司。”
……
“妹妹,你方才为什么要帮叶青,还将本源雾气送给了他?”
相思舫内,相思看着怀抱琵琶
的画眉,不解道。
“姐姐,我不是在帮叶公子,而是在帮我们自己。”画眉平静道。
“帮我们?怎么说?”相思面露疑惑。
画眉解释道:“其一,我们因与尸体相斗,消耗巨大,而叶公子并非泛泛之辈,再加上有勾魂诡器傍身,若我们强行与他起冲突,胜负成败犹未可知。”
“其二,叶公子乃人中龙凤,未来前途无量,与他交好,结一个善缘,对我们姐妹而言,未必是坏事。”
“其三,我们姐妹占据了大部分本源雾气,是相思舫的主人,就算叶公子得了一缕本源雾气,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影响,所以给不给他,也无伤大雅。”
“总而言之,与叶公子交好,利大于弊,姐姐以为如何?”
相思思索了一会儿道:“妹妹所言有理,确是姐姐思虑不周,这次多亏了妹妹。”
画眉笑道:“你我姐妹何须客气,我们还是先彻底掌控寄魂物内的本源雾气,解救船上的其他姐妹再说吧。”
“不错。”绝艳道。
“好……”
……
一间装饰素雅精美的书房内,方暮云手捧《论语注疏》,正在认真地看着。
忽然,书房内的烛火晃动了一下。
“福公,事情如何了?”
“先生,叶青活着从尸船回来了。”黑暗中,一个男子慢慢走了出来。
男子头戴方冠,圆圆胖胖,慈眉善目,颌下留着一缕长髯,身穿大红袍,上面绣着祥云,胸口有一个大红福字,充满喜庆的气息。
“活着回来了啊,倒是有些本事。”方暮云放下书籍,有些意外道。
“先生,为何不让我动手直接杀了他,替小公子报仇?”福公笑嘻嘻道。
方暮云又拿起桌上的书,淡淡道:“这里是天雍,叶青是靖安司的巡查使,所以,他可以死在任何人的手中,但唯独不能死在我们手里。”
“手上有了血,就不好洗了。”
“我明白了。”福公点头道。
方暮云问道:“对了,你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福公笑道:“先生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就算叶青怀疑,也只会怀疑到对酒当歌舫头上,怀疑对酒当歌舫那个真阿福。”
“只是那个阿福,他永远都找不到了。”
“那就好。”方暮云道。
福公担忧道:“只是我们这次打草惊蛇,叶青有了准备,再想杀他,就有些难了。”
“难吗?”方暮云微微一笑,眸光中晕染了一层烛火的温润:“预则立,不预则废,凡事只要做好准备,便不会失败。”
“公子是否已有良策?”福公眼睛一亮。
方暮云反问道:“你可知,对酒当歌舫的背后是谁?”
“请先生明示?”福公摇了摇头。
“对酒当歌舫的背后,是雍王世子。”方暮云道
。
福公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先生可是想让靖安司与雍王狗咬狗?”
不过说完,福公又摇了摇头:“不对,洪降龙与雍王交好,雍王那人又是出了名怠惰惫懒,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对酒当歌舫和靖安司交恶。”
“你的眼界,还是太窄了。”方暮云摇头笑道:“我的目标,可不是为了挑起靖安司与雍王的矛盾,没有意义。”
“我的目标,是叶青和楚清离。”
福公越听越糊涂:“恕我愚钝,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方暮云抬头看向福公,温润的眼眸中,似倒映着无边的夜色,黑暗深邃:“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我想做的事,从来都不会失败。”
“叶青,绝不会活着走出天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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