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只准梁延送她到院门口。
“子窈,不请我到里面坐一坐吗?”
梁延笑意盎然。
他那般无所谓的模样,仿佛是对萧子窈给的冷遇无所察觉一般。
萧子窈懒得理他,直要将那柄雨伞夺回手中。
谁知,梁延竟是一个闪身,轻飘飘的躲了开去。
萧子窈果然恼了。
“这伞是沈要的,你必须还给我!”
梁延勾一勾唇,笑得轻易:“他不过是个护卫,你就做一做他的主,把这伞借我一次,我也好撑一撑雪。”
萧子窈怒极,当即叱道:“梁延,你可真是一块牛皮糖!不过就是一把伞罢了,借你就借你,只要你别借着还伞的由头再跑来惹人烦心!”
“子窈,你当真猜得好准,我正有此意。”
萧子窈面色一冷,再不留情。
“那这伞就当送你了,你不必再来了。”
说罢,甩手便走。
她回了房里,鹊儿正煨了一盅酥酪奉上。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我这酥酪反反复复的热了好几遍呢。”
萧子窈气鼓鼓的,哪里还有吃酥酪的心思。
那梁延当真是厚颜无耻的,怎么赶也赶不走!
因着那梁延,她心下原是恼得厉害,可一旦想起了沈要,面上却是露出几分悦色。
于是消了消气,只点住那热乎乎的酥酪说道:“你把这酥酪端去给沈要吃罢。今天挺冷的,这酥酪吃了暖身子,他有伤在身,还来给我送伞,也是有心了。”
鹊儿点头应下。
谁知,鹊儿这一去,不过片刻便转了回来。
但见鹊儿怯生生的托着承盘,那酥酪一动未动的安于其上。
那酥酪似是冷透了,早已不冒白气了。
萧子窈眉心一跳。
“怎么端回来了?”
鹊儿缩了缩,小声哼唧道:“沈要不肯吃。”
萧子窈心下一紧,作势便要奔出门去:“他是不是身子不爽利、伤口又疼了?我去看看他!”
萧子窈形色忧忧,可鹊儿却是横身一挡,拦下她道:“不是的,他没事……小姐,您在二小姐那儿忙了一早上,不如歇一歇……”
鹊儿答非所问,萧子窈果然沉下脸来。
她止住了身子,双臂一绞,冷冷的环在胸前。
她美得有些过分,温情时似艳阳,冷眼时似风雪,总能将人降住。
“我不累——你告诉我,沈要是怎么说的?”
鹊儿腿一软,立刻败下阵来。
“他说、他说……他说小姐的锦汤玉食,他不配吃……”
啪!
当是时,应着此声,萧子窈竟是一把掀翻了承盘,劈手将那酥酪小盅砸了个粉碎!
萧子窈火冒三丈,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他没事又闹什么脾气!谁招他惹他了!这小白楼到底谁才是主子!怎么我还要揣着他的心思去哄着他!”
鹊儿大惊失色,忙不迭的劝道:“小姐,您别气、您别气,许是沈要不好这一口呢……”
“又是‘不好这一口’!他哪里是不好这一口,他分明是不好我这一口!我赏他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乐意吃……”
萧子窈分明是撒着火的,可声音却愈发的矮了下来,到了末尾,竟是掺了些哭腔,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话毕,更是一下子扑在床上,不吭气了。
鹊儿为难的看着她。
“小姐,我觉得您跟沈要之间,总像是有什么误会……”
萧子窈哼道:“能有什么误会?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也不顺眼!”
她紧攥着被角,指尖也发白,再咬一咬下唇,眼里便有些发酸了。
鹊儿只好顺势道:“那小姐这几天就先别看他,免得心烦……”
萧子窈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那明天你陪我出去一趟,才不带他。”
鹊儿一愣:“小姐要出门?”
萧子窈略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今天梁延过来,给二姐送了一大堆礼物,我瞧着他送了一副小孩戴的长命锁和连环配。这东西轮不着外人来送,我要去银楼亲自给二姐的孩子打一副。”
萧子窈不情愿带上沈要,鹊儿便不曾将此事说与他听。
翌日,萧子窈晨起罢,鹊儿只精神抖擞的为她梳妆。
鹊儿精挑细选了好几身衣裙,萧子窈换了又换,门还未出成,已然累得站不住脚了。
萧子窈笑道:“不过是出门打个首饰,你何苦这样兴师动众的。”
鹊儿含着胸,小声道:“小姐好久不出门了……我以为小姐是心里不舒坦,眼下您愿意出去走走,我自然开心……”
萧子窈闻言,先是一愣,复又展眉。
“我不出去,不是因为心里不舒坦,而是因为外面没有我想见的人,便总想着留在家里了。”
说罢,再一点唇,便妖妖娆娆的站起了身来。
鹊儿跟在萧子窈的身后,二人乘着帅府的汽车去了银楼。
萧子窈是银楼的常客,也是大客。
上一回,她的脚伤着,不便来,便请沈要跑了一趟,掌柜的总是有些失望的。
正主不来,便少了许多赚钱的机会。
眼下,萧子窈款款的来了,他便兴冲冲的迎了上来。
“六小姐快坐!茶水这就奉上来了!”
萧子窈摆摆手,单刀直入道:“不必客气了。我是来看看你们家的长命锁都有些什么样式,我二姐的月份越来越大了,也该备下这些物件了。”
那掌柜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连忙唤人将金盘呈上。
萧子窈倚在座中,矜矜贵贵的啜了一口热茶,来回看过了好几遍,适才指尖纷飞,择中了几个款式。
“这些,统统都要。”
萧子窈正说罢,却又想起萧从月那朴朴素素的模样。
帅府上下,萧从月最为温良娴静,平日里,钗裙一概不思不想,只将余闵送的一根破镯子宝贝得要命。
那镯子是玉髓的,色泽也浑浊,萧从月日日戴着,从不离身,萧子窈见了好几次。
玉髓太不值钱,萧子窈直觉那镯子配不上萧从月,余闵也配不上萧从月。
她于是默了默,复又说道:“对了,上回楼里新出的首饰还挺好看的。我想请您照着原本的款式来做,再换个颜色不同的宝石嵌着,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那掌柜的连连点头,问道,“那六小姐想做哪个款式呀?”
萧子窈一拂耳珠,顿时,一线殷红摇曳生姿,如血珠似的,美得骇人。
她笑道:“我二姐性子柔和些,把这红玉的换成白玉最好。”
谁知,那掌柜的一见,又是一愣,只说道:“六小姐,做是做得的……可这一对坠子,根本不是上一回出的新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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