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你帮我看看,鸦鸦怎么了?”
扈暖捧出自己的新宠,其实并不期望慕断声给出答案。
脸前突然被挤过来一只鸟,慕断声很嫌弃的一根手指头将扈暖的手腕推远,才仔细看。
独特的黑色羽毛,脑袋却是白的,外形大小,是乌鸦无疑。
他颇无兴致的移开目光:“串串,扔了吧。”
扈暖黑线:“师公,你都不听我说。这是我养出来的,用小罐养出来的啊。”
之前扈暖很宝贝一只罐罐,大家都见过,也都知道里头装的是一些神神秘秘的东西。现在——就孵出了个白头鸦?
“不是白头。是黑的,前两天突然变白了。我师傅他们看不懂,我来问宿善叔。”
慕断声看着白头鸟,很嫌弃,手指很小心的捏住两边翅子,一扯。
噶,白头呆鸟出了声气,蔫哒哒的任由他翻过来翻过去。
“小暖呀,师公衷心的建议你,扔了吧。太丑了,叫得多难听啊。这脑袋白的,晦气,这鸟倒霉。”
扈暖不乐意:“这可是我精心养出来的神鸟!”
“嘿哟,还神鸟。”慕断声撇着嘴说了声,又拎进了细瞧,沉吟,“你说的神鸟,该不是暮乌吧?”
扈暖惊讶极了:“师公你知道暮乌呀?”
慕断声失笑:“你师公我很喜欢看书的好不好?暮乌的传说虽然少有人知道,但还是有人知道。暮乌——比金乌还稀少,甚至不确定真的存在。妖域那边有金乌族却没有暮乌族。你怎么养出的?它真的是暮乌?”
扈暖:“就上次在阴烛家,他们的族宝被打碎,里头滚出来一颗石头蛋。变成石头的蛋。我试着孵化,就出来了鸦鸦。”
慕断声:“…这个名字太难听,换一个——所以你也不确定这是暮乌,你只是用一堆东西养出一个…呃,死鸟?”
死气收敛得很好嘛,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扈暖:“所以师公有办法吗?”
慕断声捏着鸟翅尖还给她,手指凝出水细细搓洗:“没办法。我觉得是你培育的时候材料没用对。”
扈暖:“不可能,我按着古法的步骤一步一步都做对的。”
“那就是死蛋死太久,坏了。”
扈暖瘪嘴:“师公你明明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慕断声:“啧啧,一点儿都不可爱。你妈该早点儿来咱家,这样你就能在咱家长大,你小时候肯定比现在好玩。”
扈暖礼貌微笑。
慕断声:“这事情确实该问宿善,他们家知道的那些无用的东西多些。他应该还没离开太远,你打电话给他就行。你弟弟妹妹他们怎么没一起回来?遇到什么事了?”
说到这个,扈暖哦哦:“他们去法修那边找人了。事情不大,我先回来。对了,师公,过两天胡仙师就要回来了。他说要在咱家开炉炼丹,让家里准备准备。”
这可是大好事,宗里至今有许多人暗伤未愈。
慕断声立即抓她做工:“跟我去丹部,你扫地。”
扈暖懵,扫地啊,那都是五岁之前的记忆,这个世界用得着用人扫地?
不由分说,被抓走。白头鸟脖子里又白了细细的一圈,有气无力的垂着脑袋。
等扈轻炼出满意的箭支惊喜的看到扈暖的同时,也看到了这只死鸟。
她脸上的喜意一顿,变成和慕断声一模一样的嫌弃:“什么晦气鸟,扔了吧。”
扈暖这些天一直跟在慕断声的屁股后头打转,见到扈轻惊喜到哭,忙把鸟捧过去:“妈你帮我看看小雅是怎么回事?太长老帮我养出来啦。”
啧,这就是那千藏万藏的玩意儿?不是鬼啊。
扈轻脑袋往后仰,两根手指捏住,嗖就甩飞出去。
“死了。”
扈暖颠颠的捡回来:“妈,小雅本就是死气养出来的。”
是吗?
扈轻重用两根手指捏住,看了看,算是干净,于是两手扒拉,倒提。
“应该是个雌儿。”
扈暖:“”
旁边的慕断声说了句粗鄙,眼不见心不烦绕到另一边去看丹炉。
拥有帝印后,扈轻自动传承解锁了很多冷知识,因此多看两眼就知道了:“假暮乌?怎么是白的?据说暮乌的黑羽绚烂璀璨到极致,可与凤凰羽毛媲美。这死鸟,白得没有一分姿色啊。”
扈暖傻了:“假的?凭什么是假的?”
扈轻笑了下,点扈暖额头:“因为暮乌已经属于仙界不允许出现的物种,你养出这个来,虽然是个假的,已经很说明你的厉害。”
扈暖更加傻眼:“为什么不允许出现?”
这个嘛,扈轻道:“企鹅为什么在南极?北极熊为什么在北极?动物园里关着的和野地里自己生长的能一样?”
扈暖:“所以,这里不适合小雅?”
扈轻:“真喜欢就养着吧。虽然是个假的,但假的能活呀。要是真的我都舍不得你糟蹋呢。”
扈暖闷闷,捧着轻飘飘的鸟:“小雅,你放心,我养你。”
“妈,小雅生病了,你会治吗?我问了宿善叔,他在手机里看了,说小雅先天不足,得用特殊的天材地宝弥补。”
扈轻立时牙疼:“你张嘴就喊妈,一喊妈就得破财。天材地宝——有点儿难,对死气路子的天材地宝可不多。”
扈暖蠢蠢欲动,贴着她的胳膊说:“你让勾吻姨带我去幽冥走一走呗。”
扈轻一巴掌打她后脑勺上,打得扈暖往前跌了好几步。
当当当,慕断声拿着把药锤敲丹炉。
扈轻赔个笑,拉着扈暖往外走了走:“滚蛋吧,幽冥进去就出不来了,而且幽冥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那哪里有?”扈暖眼神闪啊闪。
扈轻嘴角轻抽,这混蛋该不会以为她很狡猾吧?个子长了不少,心眼长得不多。
告诉她:“无阴无阳之所,似生非死之间。”
“啊?”
“阳界与阴界的过度地带,没有固定的位置,能不能去,看机缘喽。”
扈暖眨眨眼睛,揣摩这话有几分真。毕竟母上糊弄她轻而易举。
看得扈轻心里叹气。她没骗扈暖。虽然不想她遇到危险,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与其阻拦,不如让她免去自己胡乱探索的时间。那自己没亲眼所见的死气,还不够说明问题?
扈暖的情况,比自己复杂。
绢布总说当年他想认的是扈暖,结果被自己截胡。是扈暖运气不够吗?可吞金兽都跟着她呢。而且,自己得了与她得了对她来说有什么区别?
扈轻在心里对绢布说:“小布,当年你错过扈暖,可能仅仅是因为老天觉得你配不上吧。”
“你别胡说!”绢布先下意识的反驳一句,但随后他自己也忍不住嘀咕:“你说扈暖将来,要走什么路子?”
扈轻不知道,只希望扈暖在她自己的路上越走越无悔。
绢布:“行,我找找她能用得上的,你转给她。”
看吧,自己得了绢布跟扈暖她得到有什么区别?
一切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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