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前几日连续来过几次,是想叫司聪她们母女都去老大家过年,她是想借此机会缓和缓和两家的关系,叫司聪给拒绝了。

    是狗就改不了吃屎,徐家老大两口子没少叫人在她家门口使坏。

    今儿泼点粪,明儿又挖道沟,都是奔着害司聪小产来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司聪叫金花银花抬着一桶粪就泼在了徐来福家大门上。

    气的王氏抄着笤帚追着金花银花打,怎奈两个小丫头腿快,她就是追不上。

    临近过年了,王氏又让一些个长舌妇在她家附近扯着嗓子指桑骂槐。

    意思是她大过年的都不曾孝敬阿姑和兄长,是个没情没意的贱妇。

    这些事自有花婆出面解决,破马长枪的一顿臭骂,骂的那些长舌妇恨不能把脑袋夹在裤裆里,灰溜溜的跑回了家,再也没敢来。

    而司聪呢,你爱怎么讲究就怎么讲究,她是一根毛都不会送的。

    徐老大家杀猪时,她也是一根猪毛都没见。

    就这样,司聪嫁过来十一年了,两家头一次各过各的年。

    司聪和王氏都没什么感觉,可是徐老太太这心里就非常难受了。

    二儿子刚死了没多久,两家的关系就闹得这么僵,她舍不得老大家,又惦记老二家,是两头不讨好,又两头为难。

    一顿饭吃的如鲠在喉,那一年到头难得吃一回的肉都没有香味儿。

    司聪则不然,下午做了六个菜一个汤,每一个菜都有肉,孩子们吃的满嘴流油,好不畅快。

    用银花的话讲,“阿母,吃肉都吃饱了,那稻米饭我都咽不下了。”

    这稻米盛产于南方,运输过来费用极高,普通百姓是吃不起这稻米的。

    不过有些农户过年的时候也会买上那么一两斗,尝一尝解解馋。

    司聪也是好久没吃米饭了,就叫金花买了点,让孩子们也尝一尝。

    司聪不管这边过年啥习俗,反正她是按照现代的习俗,晚上包饺子,守岁。

    饺子出锅时孩子们个个兴奋的不行,看着冒着热气滚圆的饺子不知如何下嘴。

    司聪笑的不行,示范着吃了一个,笑道:“这有什么不会吃的,就是往嘴里填呗,还有点热,你们几个慢点。”

    司聪给两个小的夹开两个饺子晾着,又细心的喂她们吃,那香浓的汤汁溢了出来,好吃的令孩子们称赞不绝。

    “这也太好吃了,阿母,这叫饺子的好香啊!”

    “阿母,我要天天吃饺子,香!”

    “阿,阿母,我也,爱吃。”

    司聪觉得挺一般的,她给这饺子打五分吧,面粉还是不够细白,麦香味倒是十足,就是包饺子还有些硬。

    不过这已经是目前她的技术的极限了,等有了正规的石磨,会好上很多。

    叶琛父子吃饺子后的反应也是如此,既兴奋又期待,叶琛对那石磨的期待又加深了一些,等她生孩子后,就着手做面食的买卖,一定能赚很多的钱。

    终于闹闹哄哄的过完了年,经过这一个来月下来,金花几个也做出了百十来双草靴。

    这是司聪给新款草鞋取的名字,这草靴的设计类似于现代的短靴,到脚腕处,比以往的露脚跟的草鞋封闭更严密了。

    草的厚度也增加了,以前是一股草绳编织,现在是两股草绳编织,鞋底也加厚了一层。

    这样一来,就避免了草的不稳定性,高出的鞋梆不容易堆委下去。

    再加上填充内胆的支撑,那草靴还真有点现代短靴的摸样。

    穿着好不好还要自家人试了才知道,家里人首先要每人一双。

    编炕席的睡土炕,泥瓦匠住草屋,自家做什么的,反而是舍不得用。

    做了这么久的草靴,除了刚开始编出来时上脚试了试,金花几个想都不敢想自己也能穿一双。

    金花穿上草靴都不敢走路了,踮起脚跟小心翼翼的走在新铺的石头地面上,脸上是稀奇古怪的表情。

    “阿,阿母!这,这能走吗?”

    司聪无语的抽了抽唇角,“都做了一百多双了,明儿就要拿到集上去卖了,你跟我说不能走,那别人凭什么买你的啊?”

    金花长长吁了一口气,才敢落下脚跟缓缓的迈开了步子。

    走了几步,金花如释重负般加快了脚步,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嘻嘻笑道:“真舒服,好暖和啊!”

    众人皆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花婆最关心的是这草靴的定价,于是问道:“这草靴,打算卖多钱一双啊?”

    司聪早有预算,这个时候的鸡毛鸭毛可不是随处可见,但凡家里养这些家禽的,宰杀了也是留着毛,自己做掸子褥子的,除非抓住了野生的,连皮毛带肉都有了。

    那也得有那个本事弄来啊,况且这需求不是少数,一只两只的也不解决问题。

    还有麻布呢?破烂缫丝呢?

    除了草,几乎都是花了钱的,虽然不多,那也是成本,况且还有这人工投入呢!

    “一个钱一双吧!”

    花婆与众姐妹同时露出惊讶神色,几乎异口同声道:“一个钱一双?”

    司聪颔首,“这草靴你们亲自做的,用料多,费工夫,且那麻布和填充物都是花了钱的,自然不能像草鞋那般贱卖,这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花婆略有赞同的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可毕竟是草编的,会不会贵了点?”

    司聪摇头,“我不觉得贵,前次我去城里,那一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绸布面的鞋还要五个钱一双呢,都能买一斗米了,再好一点的都十几个钱一双,都够一个农家半年的开销了,咱们这草靴比起那绸面的鞋子要实用的多,一个钱也不贵了!”

    花婆被她说的心动了,脸上逐渐露出笑容来。

    “那,还搞什么买几赠几吗?”

    司聪想了想道:“看情况吧,如果都觉得贵,那就买五赠一,如果供不应求,或许还要涨价呢!”

    金花和银花眼里冒光,眼前的草靴仿佛是遍地的钱财一般令人浮想联翩。

    花婆及时敲响了警钟。

    “你可别涨价了,人家那绸面的鞋贵是贵,一双鞋穿的省着些,能穿好几年呢,你这草靴能穿多久?顶多两三冬就碎了,就一个钱吧!”

    司聪嘿嘿笑道:“花婆说的对,我这是草做的,草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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