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长长一叹,“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都是年纪小的过失,你也别气,关她两日也好,让她想想清楚,你都是为她好。”

    花婆道:“这可关不得,后日就是她及笄礼了,到时候亲朋好友的都来了,见不着正主可怎么行!”

    徐老太太为难了,“那咋整,就这丫头这倔脾气,回头在当着宾客的面跑了,那脸可丢到家了!”

    花婆也皱眉摇头,“这也不是办法,要不,再去劝劝?”

    司聪冷哼,“劝什么劝,她自己都不要脸面了,我也没必要给她留。”

    花婆与徐老太太皆不解的看向她。

    司聪道:“不是没下帖子请人来吗?那就不必操办了,对外就说家里女儿多,不能每个女儿及笄都麻烦大家伙,家里人热闹一下就行了。”

    徐老太太没什么意见,左右除了村里那几个亲戚,城里的她也不熟悉。

    花婆却有些犹豫。

    “这样不好吧?金花及笄时可是郡守夫人来插的簪,这满郡城都瞧着呢,银花这及笄礼若是不办了,会不会让人家笑话咱们没人撑腰了?”

    司聪摇头,“放心吧,不会的,郡守夫人巴不得咱们不去麻烦呢,人家那是什么身份,总是为着一个寡妇家的女儿抛头露面的,心里不定多烦呢,就按我说的办,明日开始,闭门谢客!”

    花婆与徐老太太对视一眼,叹了一声,也只好同意。

    银花上演绝食戏码,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干坐着生闷气。

    司聪也不管她,每餐照常送吃喝进去,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反正那饭菜的香味她是抗拒不了。

    第一天下来,银花忍住了诱惑真的就一口没动。

    隔一日的及笄礼,果然无人来观礼,郡守夫人着人送来一个簪子,作为贺礼。

    也有不错的邻里商家同样送来了贺礼,司聪表示改日登门道谢。

    没有外人,家里人也就轻松多了,银花被关着不让出来,司聪也乐得省去了及笄礼的麻烦,连簪子都没给她簪,就那么晾着她。

    银花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抱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在门口向外张望。

    橘朵今日去收的饭菜,回来与司聪道:“娘子,这也不是办法啊!姑娘她总是不吃饭,身子怎么受得了,这大热的天,再饿出毛病来,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司聪冷着脸,“那也不能妥协,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以后不得上天,别管她,就让她饿着!”

    橘朵劝道:“娘子,好娘子,您就是生气,也别真的不管她,姑娘还小,您慢慢教导便是,可真就不能再饿着了,这都三日了,我瞧着姑娘的脸色都不好了。”

    司聪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告诉厨房,每隔一个时辰换热的送去,菜式也要换,越香越好,鸡鱼肘肉的不羁是什么,多多的上,汤碗要用大的,饭也用大碗盛。”

    橘朵眼神闪了闪,抿嘴乐了,应声出去,各样吃食流水般的往柴房里送,也不管她吃不吃,一个时辰准换一次。

    银花被扣了下来,西安平那边得有人经管,司聪便派了一个账房过去,阿宇便有些狐疑。

    几经打听下,才知道银花被关了起来。

    心下焦急不已,心想她一定是因为他们俩的事被苛责了,前思后想了好几日,还是决定回城一趟。

    与掌柜的告了假,匆匆赶回了郡城,大太阳底下,跪在门口请罚。

    “都是奴才的错,求娘子放了银花吧!娘子打我骂我都成,就饶了她吧!”

    司聪坐在屋里守着冰盆看向院子里,冷哼道:“你还有脸来?我好好的一个女儿都叫你给教坏了,阿宇,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阿宇磕头不止。

    “是奴才异想天开,是奴才忘恩负义,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愿意接受娘子的任何处罚,只求娘子放了银花吧!”

    “怎么罚都行?”

    阿宇斩钉截铁,“任凭娘子处罚!”

    司聪微凝片刻,道:“好!明日我送你去宫里,做个宦人,你若是有造化,熬成个宦官,日后也是条出路。”

    阿宇愣住,满目惊愕的看向屋里。

    司聪冷冰冰的声音传出,“怎么?你不肯?那就是惦记我的女儿了?”

    阿宇浑身被汗湿透,周身却如坠冰窖般冰凉刺骨。

    “阿宇,我不是瞧不上你奴隶的身份,我也从来没拿你当过奴隶,你自己说,你的一应待遇可比旁人差?”

    阿宇回过神来,连连磕头道:“娘子对奴才恩重如山,是奴才不知好歹,辜负了娘子的一片好心,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司聪哼了一声,“阿宇!你太寒我的心了,我栽培你是让你辅佐银花,你就不该动了那心思,抛开身份不说,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玩心眼,你还是人吗?”

    阿宇向前匍匐几步,连连摆手。

    “不不!娘子,奴才没有玩心眼,奴才自知罪孽深重,可是奴才不是有意接近银花姑娘的,奴才是,奴才是真的喜欢她!”

    阿宇声泪俱下,端的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在县城的时候,银花对奴才就很好,那时候,奴才总是心怀愧疚,奴才也想过,如果娘子家道中落了,奴才就带银花走,不叫她再受苦,后来在西安平相遇,奴才一直控制自己,不敢与她接近,可是,可是我控制得住人,控制不住心啊!”

    阿宇泪流满面,“奴才知道这事不应该,银花都是被奴才教唆的,都是奴才的错,娘子您别罚她,您罚我,你打我!”

    阿宇说话抡起手臂扇自己的巴掌,安静的晌午满院子听得真真切切的。

    银花被关着的柴房离着正屋有些远,她隐约的听见有人又喊又叫的,心里有些慌张,敲了敲门板问外头看守的人道:“哎!前院怎么回事?这么吵?”

    看门的小童不过七八岁,正困的低头耷拉脑的,含糊的答道:“说是西安平那边的,跪在院子里头请罪呢!”

    银花心里一惊,心道糟了,一定是阿宇,这可怎么办?看阿母那日气的那样子,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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