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铮吩咐衙役收敛死尸,他拉着司聪出了牢房,两人回到书房净了手,衙役来回,周府的管家到了。

    韩铮在县衙的大堂见了他,久在官场混迹的老管家了,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当韩铮丢出那条帕子时,他是一点隐瞒不敢的尽数道出。

    “这是夫人贴身之物,从来都是夫人的贴身侍婢杏花所做,杏花姑娘的绣工是这府里最好的。”

    韩铮指了指那上面的刺绣图案,问道:“这个图案有什么意义吗?是你们家夫人极爱莲花吗?”

    那管家看了一眼帕子上的刺绣,“夫人没什么喜好,都是杏花姑娘的喜好,咱们这位杏花姑娘还有一个妹妹,叫莲花,两姐妹感情非常好,所以,杏花姑娘也非常喜欢绣莲花。”

    韩铮心中明了,原来是拿她的妹妹威胁的她。

    “这位叫莲花的姑娘可在府中?”

    管家摇摇头,“并不在,杏花姑娘一家只有杏花卖身为奴,她的妹子莲花,年底成婚,在家待嫁呢。”

    原来是如此,想来,周夫人正是利用这一点逼死了杏花。她一定知晓周夫人的所作所为,就算她不是主谋,也逃不了从犯的罪名。与其那时候连累家人,还不如一人顶下罪名,周夫人还能关照她的家人。

    死人的嘴永远是最紧的,周夫人不会允许身边有这么个随时会反水的人存在,灭口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可是,她杀的了一个,都能杀了吗?他就不信,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她还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来。

    “来人!去验尸!”

    “等等!”

    司聪抬步走了进来,韩铮忙起身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歇一会吗?”

    司聪瞥了眼那管家,凑到韩铮耳边小声道:“现在要紧的是看紧了周夫人,如果无头女尸案与她有关,她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韩铮心中一凛,脸色微变。

    “你分析的对,我这就去安排。不过,验尸不能拖,要尽快查明周县丞的死因,才能定他们二人的罪。”

    “咱们兵分两路,你去看着周夫人,查明她的身世,她的两个女儿也快到了。我带着老王和他的徒弟去验尸,等我那边有了结果,你这边也完事了。”

    韩铮颇是不放心,“你自己去?能行吗?”

    司聪握了握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放心吧,我可以的,我带着这个管家,让他带几个家丁同去,挖坟的都有了。再给我几个衙役,一上午,准完活。”

    司聪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韩铮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这么有把握,我姑且信你一回,我让县尉跟你去,有什么事你俩商量。”

    司聪点头,韩铮对那管家道:“你回去找几个家丁,跟着世子妃去开棺验尸,全力配合世子妃,不许耍花样,否则,以妨碍公务罪论处。”

    那管家惊的瞠目结舌的看向司聪,世,世子妃去开棺验尸?苍天啊!活佛啊!大开眼界了啊!

    司聪睨了他一眼,“走吧,等着给你上菜呢?”

    管家收回惊讶的目光,连忙躬身施了一礼,匆匆回去找人去。

    一炷香的工夫,周家管家带着十几个壮丁拿着锄头搞头的到了衙门口,与司聪她们汇合,一行人在百姓的议论中向着郊外的墓地而去。

    到了周县丞的墓地,在县尉的指挥下,众人开始挖坟掘墓,惊的跟着来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等棺材一打开,百姓们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恐怕棺材里蹦出个僵尸来吃了他们。

    尸首已经开始腐烂,众人忍着恶臭掀开被子等随葬品,周县丞的尸首显露了出来。

    仵作老王的徒弟第一次自己验尸,很是紧张,每验一项,都要问问被抬到坟地的老王。

    “师父,死者指甲是青色的,银针没有变色。师父,死者身上没有外伤,师父,死者身体里没有异物,师父,死者应该是暴毙,不像是被害的。”

    仵作老王被他一声声师父唤的脑仁疼,若不是他失血太多,伤口又太深,他真想自己下去亲自验。

    “你看看头发里,可有什么异物没有。”

    老王这句话提醒了司聪,那郎中就是想要用银钉子插入王氏的头顶,若周县丞真是他所杀,手法肯定是一样的。

    仵作的徒弟在他头顶一阵摸索,忽然惊叫出声:“师父,这里,这里有东西。”

    司聪精神为之一振,仵作也坐了起来,抻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是什么东西?”

    “徒儿摸着,像是钉子。”

    仵作与司聪对视了一眼,急道:“快拔出来。”

    仵作的徒弟小心翼翼的拔出钉在周县丞头顶的钉子,随着钉子的缓缓拔出,腥浓的恶臭差点没呛晕了他。他狂呕了几声,捏着钉子爬了上来。

    有人拿着一块白布拖着那钉子,送到了仵作与司聪面。司聪连忙憋住了气息。

    那是一枚沾着红白之物的钉子,但是,不难看出它的颜色,是一根银制的钉子,与郎中要插进王氏头顶那枚银针一模一样。

    司聪嘴角扬起一个笑,铁证如山,他是无从狡辩,回去看韩铮那边进展如何了。

    众人埋了棺材,拿着证物打道回府,没一会儿的工夫,周县丞是被一根银钉钉死的消息就传遍了谷阳县的大街小巷。

    人们皆猜测这行凶者是谁,各种猜测好不精彩,都赶上说书的热闹了。

    司聪回来时,韩铮刚刚从大堂审问回来,一身的疲惫不堪,看见司聪进来,勉强的笑了笑。

    “怎么样,顺利吗?”

    司聪将证物放在桌子上,“可以肯定凶手就是那个郎中了,但周县丞一定是先被弄晕了,不然,他不会任他从头顶钉钉子而不反抗的。”

    韩铮道:“这就与王氏供词对的上了,她看见周夫人怒气冲冲的出来,那时候,估计周县丞已经晕了。”

    司聪微微蹙眉,“那他们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为财?还是,为情?”

    韩铮神情复杂的看着司聪,将刚才审问的结果递给了她。

    “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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