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王微有不悦,“怎么个死法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一定要让王府丢尽了脸面你才满意?”

    “她做了这么多恶事,不该受到世人的唾弃吗?不该受到应有的处罚吗?父王为了银子留她性命,为了名声给她一个体面的死,那我的母亲呢?她就活该被囚禁,被尸首分家,被抛尸荒野?”

    韩铮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昌平王瞪视着他道:“你要对簿公堂,你要她恶贯满盈,你要她不得好死,可你想过王府没有?让你的兄弟姐妹都跟着她陪葬不成?”

    昌平王重重的冷哼一声:“她还没那个身份,这个女人,我会亲自处置,你不必管了。”

    韩铮意欲争辩,司聪扯了下她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

    司聪看向昌平王,福了福道:“儿媳觉得,岳南屏不易久留,她存活一日,咱们的威胁就多一日。这十年,也不知她都布了什么网,如果这期间有人来拜访,或是宫里下了什么旨意,咱们怕是不好遮掩。”

    韩铮也道:“眼看着就年下了,宫里赏赐要下来了,除非是病入膏肓,否则,王妃必须亲自接赏。”

    昌平王犹豫不决,“可是那几十万两的银子可就石沉大海了,我拿什么堵上食为天的那些亏空?”

    韩铮一时怔住,看向司聪。司聪微垂了垂眼眸,问道:“父王,您现在需要多少银两,咱们家能动的银两又有多少?”

    昌平王一脸的惭愧,“本王这里还不到万两,府里账上也就一万多两,这还是刚收了账上来,差的远了。”

    司聪想了想道:“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到日子了,凑齐这么多银子,确实很难。我们这里还有些,都凑上,也有两万两,可是还差一大截呢,库里,就没有能卖的物件?”

    “能卖也不能卖,王府丢不起这个脸。”

    昌平王这话说的与岳南屏一般无二,大户人家,尤其是像昌平王府这样的勋爵人家,出去典当东西,那就是天大的笑话,日后在皇都,也别想混了。

    “事急从权,不如挑挑拣拣的,打发下人去外地卖了,凑一点是一点。朱威还有岳南屏的姐姐那里也有些,把铺子都卖了,凑一两万两应该不难。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儿媳有信心在一年之内赚回这些亏空。”

    昌平王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捋了捋胡须。

    “你的能力,父王相信,若是这事能等一年,我何必如此着急上火,最近总觉得耳朵嗡嗡响,有时候,都听不清楚声音了。”

    韩铮关切的问道:“父王身体有恙,可请了太医来瞧?”

    昌平王摇摇头,脸上难掩疲惫之色。

    “我若请了太医,别人又要想东想西的,非常时期,还是少些事端吧。”

    司聪道:“父王也别太着急,急坏了身子可是得不偿失了,银子的事咱们再想想办法。岳南屏再精明,她也是个凡人,总不能把银子藏到天上去,再细细查一查,总会有轨迹的。”

    昌平王有些泄气,“你说她能把银子藏到哪去了呢?”

    司聪沉思片刻,道:“我也在一直想这个问题,以她自私自利,又多疑猜忌的性子,会放心把银子放在别人那里?从朱威和周夫人那里的财产就不难看出,她谁都不相信,对谁都有防备之心。”

    韩铮点了点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所以,这银子,还在王府?”

    司聪看向他,挑了挑眉。“若是还在王府,你说,这么多银子,她往哪藏呢?”

    韩铮一脸茫然,司聪微眯着眼睛,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她这种视财如命的人,不枕着不守着,恐怕睡觉都会惊醒。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银子,就在她的寝室里,与她上辈子在秦朝时一样,藏在墙壁里了?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司聪猛地就站了起来,吓了正在冥思苦想的爷俩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我想我知道她把银子藏在哪了?”

    韩铮急急问道:“藏在哪了?”

    司聪指了指墙壁,“如果这里做成夹层,换成黄金,别说几十万两,就是几百万两也也放得下。”

    司聪看向昌平王,问道:“父王,岳南屏那里,十年间可做过工事?”

    昌平王凝眉思索,须臾,说道:“好像是弄过,我不记得是哪年了。”

    司聪一拍大腿,有些兴奋的道:“这就对上了,走,咱们瞧瞧去。”

    韩铮与昌平王还一脸懵逼,司聪已经一脚跨出了门口,回头道:“带着镐头。”

    爷俩怔愣片刻,匆忙跟了上去,韩铮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个翻花土的小锄头,走到了司聪身边。

    司聪侧头看向他手里不大的锄头,很是无语的睨着他。

    “这玩意能刨墙?”

    韩铮瞅了瞅那小玩意,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

    “先试试,不行再换大的。”

    司聪无奈的嗤了一声,三人急匆匆的又回到了启月居。看守的人见府里三大主子又折了回来,赶忙开了门,就去院门口守着了。

    岳南屏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血迹也清洗干净,还像尊贵无比的王妃一样端坐在椅子上,只是那肿胀的脸实在是出戏。

    看见他们三人先后进来,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商量好了?”

    司聪却不理她,径直走到墙旁边,敲了起来。

    岳南屏神色有些不安,双手不自觉的捏着裙摆,眼睛死死的盯着司聪的动作。

    这事司聪是有经验的,空心的和实心的,还有藏了金属的墙,声音敲起来是不一样的。

    敲了几下,司聪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冲韩铮摆了摆手,示意他拿着锄头过来。

    “这里,你轻点,抠这个边,对,就这里。”

    在司聪的指挥下,韩铮小心的抠着那块砖的周围,颇费了些工夫,才抠下那块砖。司聪忙向里面望去,这块砖之下,又是一块砖。

    岳南屏紧绷的弦松了松,双手抚了抚被她掐出褶皱的地方,神色又恢复了淡然。

    “怎么会这样?挖错地方了?”

    司聪一脸意外的看向那爷俩,韩铮与昌平王面面相觑,他们从不认为,这里能藏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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