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无暇的房间,天花板、地面、墙壁,找不到哪怕一丝的灰尘,有些像是1999年上映的《黑客帝国》里矩阵的初始化模版,大光头黑人墨菲斯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为吞下了红药丸的救世主neo科普那近乎毁灭的人工智能叛乱的未来。
有些梦境的感觉,纯白、无垢。
“啪嗒、啪嗒。”
两声清脆连续的响指声在邵南音耳侧打响,气流和刺耳的声音瞬间让意识空白的她回过了神,茫然和麻木的黄金瞳内也出现了神智,下意识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别打瞌睡了,消极怠工的懒惰员工。”弯着腰向前探身的皇帝一脸无奈地看着有些愣神的邵南音摇头,像是捉住了工位上偷懒员工的老板。
邵南音在看清皇帝的脸后,那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思维瞬间泼了一盆冰水,脸色煞白,条件反射地想要后倾身体以躲避开距离,但后背却碰撞到了笔直的椅背。
皇帝见到邵南音终于清醒了,耸肩站直腰杆,转身走回一张标准的hr办公桌后坐下,很有意思的是祂现在的穿着也相当hr,一身标志的小西装,脸上还戴着知性的黑框眼镜,右手有意无意地轻轻扶一下,桌下包臀裙裹着的双腿轻轻交叠。
她仓促之间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怪异的纯白无暇空间,即使这里是纯白的,但却奇怪地能分辨出墙壁、天花板等空间的结构,没有光源,但仿佛整个空间都是光源,所以地上没有露出任何深色的影子。
“我这是在哪里?”邵南音低头看向自己的穿着,也是正装着身,米白色的短款西服裙套装,因为现在外面的季节是秋冬季节,所以内搭了一件羊毛衫,短裙下是不露肉的连裤袜踩着低跟单鞋。
她盯着鞋面那一排装饰的小水钻,邵南音想起了这双鞋是南琴在百货商场里血拼的时候给她选的,相当便宜货,打折后才卖59元,这双鞋她一直放在鞋柜里没有穿过,因为怕太便宜而臭脚——龙类也是会因为不透气和鞋料皮革问题臭脚的,但大概率不会染上顽固性脚气。
圆珠笔尾敲击多层胶合板材质的办公桌面发出“踏踏”的声音,皇帝偏着头看着邵南音说,“还在发什么呆呢?我们还有流程要走呢。”
“流程?什么流程?”邵南音问,可她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脸色巨变的同时想要站起来,可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黏在了椅子上一样,双手规矩地放在双腿上动弹不得,此时再抬头重新看向皇帝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按照正常的流程,邵南琴嗯,那个你养的小宠物应该是得丢进死侍窝里被碎尸万段的,毕竟你违反了契约,擅离职守,这让尼伯龙根3号线迷宫的最终关卡失去了关底boss,不少玩家向我们公司反映了这一恶性bug,让我们不得不赔礼道歉的同时还得为身处3号迷宫内的每人奉上补偿一板德芙巧克力和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这让我司亏损重大啊,关底boss:邵南音小姐。”
皇帝相当为难地敲着手中的圆珠笔看着椅子上的邵南音,“3号线的迷宫现在没有了关底boss,这导致通关人数超过预期,大大加重了4号线关卡的服务器负载,4号线的维护员工也在向我们抱怨这件事了,毕竟4号线关卡的特殊性导致通过3号线的人数一超标就会拖延游戏整体玩家的通关进度”
自言自语的皇帝手中的圆珠笔轻轻敲了敲额头,微微抬首露出领口下颀长雪白的脖颈,“不过这件事其实也算是有着好坏两面性,比如成功拖延了尊贵的核心玩家‘林年’的通关进度,大大增加了他的游戏粘性和游玩时长”
片刻后她放下圆珠笔,顺了顺自己乌黑的长发做出决定,“算了,我司向来都不随意压榨员工,前有曼蒂·冈萨雷斯作保为例,好聚好散向来是我司的格言,所以邵南琴暂时就不丢去喂狗了。”
邵南音死死盯住皇帝,对方的“网开一面”并没有让她感到欣喜或者松一口气,因为她太清楚这个“东西”的内里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了,对方不可能存在所谓的“怜悯”和“同情”的情绪,祂口中的放过邵南琴听一听就行了,总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她们。
不出邵南音意料,皇帝接下来转口就说,“但是呢呃,介于你的确没能好好完成我司给予你的任务,没能尽到本分,所以按照契约合同的条例来看,我司会按照合法的法律途径来对你进行一系列追责,也就是说你得对我司进行赔偿,我们两边才能算得上两清。”
“放过南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邵南音说,她没有选择,或许林年、路明非等人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可以去愤怒地斥骂对方,去侮辱对方的卑鄙,但邵南音不行,她的血统,她的身份,让她在皇帝面前只能屈从,只能臣服。
她可以试着和皇帝谈条件,但所谓的谈条件不过是对于“祈求”的美化性描述,真正的主动权和决定权一直都在皇帝手上,不会因为她的任何意志而改变丝毫。
龙族的世界阶级森严,不容逾越,那是刻在血统内的钢印。
“放过邵南琴啊我说实话,你的宠物对于我来说其实没多大用处,你应该清楚你血统的劣根性真正在受到上位者的血统召唤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去拒绝的,你曾经可以逃避命运不过是那些上位者自顾不暇罢了,逃离战场的你对于大势而言可有可无所以一直没来找你的麻烦。”皇帝把玩着圆珠笔,看着座椅上动弹不得的邵南音,“抓走你的小宠物不过单纯只是想把你在他面前的人设弄得凄惨一些,让他在动手杀了你的时候更感到一些负罪感,但同时也让他有些高得碍眼的人性低那么一点,毕竟杀人杀习惯了总会不知不觉地跃过那条线”
“我没有死?”邵南音忽然抬头。
“啊?你以为你死了啊?”皇帝也抬头愕然看向邵南音,随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哦哦,你以为你半茧化了,现在只是精神能量在跟我对话啊没有的事情,你还没死,林年又放了你一马。”
“”邵南音沉默了。
“哦对了,你现在要是敢生出他放了你一马,你下辈子要给他做牛做马的念头,邵南琴的下场就不止是被死侍生吞活剥的下场了。”皇帝用圆珠笔挠了挠眉毛。
邵南音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也瞥了一眼她说,“所以说很多次代种以上的龙类都无法理解你们这些低劣血统的同族脑袋里到底每天在想些什么,身为龙类怎么可能会对卑劣的人类产生‘爱情’这种可笑的东西?除非脑子有问题的龙类才会出现这种可笑的人类情节,就算真的出现了也不会是你所认为的‘爱情’,那只是纯粹的‘占有欲’,刻在每一个龙族血统中的贪婪因子在作祟,包括你自认为的对你小宠物所产生的‘亲情’也如此。”
邵南音不言不语,皇帝忽然笑了一下,“喜欢人类这种事情,在人类的说法中,这种怪异的癖好应该叫做‘furry控’吧?那类小众的群体就算在人类中也是相当的异端,被不少人看不起。反正我是不会允许龙族中出现这种情况的。”
邵南音忽然就明白皇帝为什么一边说邵南琴不重要,一边还要将邵南琴置于那种残酷危险的境地了。
“话又说回来了,林年没把你吃干抹净,其实我挺意外的,‘冶胃’的构筑到了最后阶段是必然需要相当纯粹的龙类基因来做修补,所以我才会把你栓在关底。‘嫉妒’的诱惑,迷宫的规则,‘冶胃’的构筑,再加上不怎么讨喜,欺骗过他的你,那么多重因素叠在一起都没能让他下定决心吃了你就算是我也不经有些疑惑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稍微更像龙类一些。”
邵南音看着皇帝叹气的模样忽然冷不丁地说,“他分明就是人类,就算血统异常到极致,但他根底依旧是个人类,期望他像龙族一样思考,你是不是制定错培养方针了?”
“大人说话,小孩就别插嘴了。”皇帝扫了邵南音一眼说。
邵南音的座位瞬间解体了,就像被看不见的重锤砸在了身上,她整个人就像布娃娃一样被轰成了一团血雾撞击在了白色的墙壁上,赤红的鲜血洒满纯净无暇的墙壁显得扎眼无比。浑身撕裂解体的她被那股看不见的力量摁在墙壁上动弹不得,身上的鳞片、肌肉、骨骼,乃至微观中的细胞都在被一点点地向着四面八方拖拽,像是要将她缓缓撕成无数片。
邵南音惨叫,但喉咙中却喊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吼叫在这个空间内被“消音”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皇帝表情没有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转着圆珠笔,“我怎么培养他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注意你跪的位置,再想想你该说的话。”
能和皇帝心平气和聊天的人永远都是有着“资格”的人,很显然邵南音没有这个资格。
“林年不杀你,让我很不满意,但也在我的意料。我所见的那些众多未来里,大势所趋的发展中,你的死活对故事发展的重要性占比并不多,顶多算是锦上添花。”皇帝说,“既然你没有死,那么就该给我继续发挥一些作用出来,邵南琴可以不死,我甚至可以放她走,但相对的,我要你好好替我做事。”
“既然他现在把你这个累赘带在身边,那么你就去做一些你能做到的事情,保证他在接下来的关卡中得到我想让他得到的那些东西。”皇帝反复按着圆珠笔的按钮发出“咔咔”的动静,“他的人性还是太多了,万一在接下来我给他设计的关卡里因为这些无用的东西而导致他没有在到达关底之前达到我想要的高度,那么情况就麻烦了,这是我不能容忍发生的事情——所以你知道你该做什么了吗?”
血肉模糊的邵南音胸腔大开,里面的骨骼和内脏被那股不可视的力量拉扯着向外攀爬,大量的血管和神经藤蔓般向着白色墙壁的边角蔓延,那种痛苦就算是龙类也为之崩溃疯狂。
她无法回答皇帝的问题,但皇帝却能读懂她拼命想表达的意思。
“明白就行了。”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被不可视之力慢慢解体的邵南音鼓励道,“虽然你血统低劣,但脑子勉强够使,这是我对你为数不多认可的点,不少血统固然尊贵的龙类脑袋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和他们合作总是会让我死很多脑细胞,希望你能让我省心一点。”
墙壁上的邵南音坠落了下来,如今落在雪白地面上的与其说是邵南音,不如说是一滩名叫邵南音的血色秽物。
但这片空间是奇特的,即使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依旧没有死去,裂开的头颅里裹在鲜血中连接着神经的黄金瞳望着皇帝,里面全是恐惧的情绪。
“那就这样吧,完成好你的工作,我先撤了,唉,尼伯龙根的主人也是个甩手掌柜,搞得我真的是忙死了。”皇帝吐槽着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地上那滩名叫邵南音的秽物前,歪头看着那血污中的黄金瞳,忽然恶劣一笑,抬脚用高跟踩了下去!
“啪叽!”
剧痛让邵南音低吼出声,她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自己满是血丝的黄金瞳向后仰,但却撞到了坚硬的椅背。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片黑暗之中,这片黑暗无穷的广袤,看不见任何东西。
自己瞎了么?她摸向自己的瞳眸,却发现自己的脸好像恢复原样了,包括那在纯白空间中被撕裂成一滩秽物的躯体如今完好无损。
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邵南音抬起了右手想支撑自己站起来,可瞬间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邵南音的手腕,她想挣脱却发现钳住自己的力量大到难以想象,这让她立刻转头看向身旁,看见了同样坐在黑暗中椅子上的林年,那双熔红的黄金瞳盯着她示意她不要有任何动作。
“嘘——”林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
他示意邵南琴噤声,邵南音渐渐发现他们的身后的黑暗中藏着无数双眼眸,那些都是点亮的黄金瞳,就像森林中群聚的萤火虫,那些都是混血种,坐在一张张椅子上藏在这片黑暗里。
按他们坐着的位置,邵南音不难猜出,这些座椅高低有序,在黑暗中围绕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邵南音正想开口说话,但紧接着耳边就是一轮强劲的音乐响起,好像是一首很旧的英语老歌,随后是剧烈如海潮的鼓掌声,鼓点和电吉他以及萨克斯的演奏声快要把那不存在的“天花板”给掀飞了!
邵南音脸上露出了不适的表情,而一旁的林年则是默然看向前方,两个人都听出了那音乐的来历,那是美国dis乐团the vil people的代表作之一,收录在1980年发行的专辑《can′t s the ic》中最火爆的一曲《》。
邵南音顺着林年看向的方向转头看向前方,在这一片不知有多大的漆黑的空间,一束灿烂的聚光灯在黑暗中那强劲的音乐里“唰”一声打下,照亮了一个圆形的舞台,舞台的地板上铺设着led灯以及屏幕不断地播放着绚丽的蓝色海波,舞台的中央则是一个v形状的对坐双人椅。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进了聚光灯,出现在黑暗中所有人眼前的赫然是
摩根·弗里曼(an fre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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