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上
“盈盈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盈盈免礼!”乾隆将人虚扶起来,轻声问道,“盈盈昨夜休息的可好?”
“昨晚回去晚了,几乎没睡。”
“朕也没睡,今天老佛爷邀朕和后妃,阿哥,公主,格格们一块儿去游山玩水,这本来是朕最有兴趣的事。结果,你知道吗?朕一点兴致都没有,脑子里尽是你,实在等不到晚上,只好回船,请孟大人把你接来。”乾隆昧着良心说着那甜言蜜语,他今天早上见到萧云的第一眼便想将人搂在怀里。
可是一路上,她对他一言不发,却是喜笑颜开的给众人讲解着西湖的美景,他好似透过此景看到了她待字闺中的样子。
云儿,再给朕几日,朕会给你一个解释,到时候朕要你再陪朕游一次西湖。
“那你呢?有没有很想看到朕?”乾隆眼含期待的问道。
“盈盈不敢想。”夏盈盈望着那深情的眼神,她如果不是受人胁迫,她真的好想沉浸在他的宠爱里。
“你真的不想朕?”乾隆不死心的追问道,他已经看出此女怕是有所顾忌。
“想了又能怎么样呢?过些天,皇上回了北京,我只不过是第二个夏雨荷。等皇上回了北京,我还是以前夏盈盈。”夏盈盈再次提起夏雨荷试探道。
“第二个夏雨荷?朕不会再让你变成夏雨荷的。”乾隆心里一阵鄙夷,夏雨荷,这些日子,夏盈盈一直强调自己不是夏雨荷,可是三句话不离夏雨荷。他是哪里让那些人误解他念念不忘夏雨荷,还让那些人借此给他下套?
船外的小路子眼见老佛爷等人回来,为了不扰了乾隆的兴致,只能快步下船请安:“老佛爷吉祥!”
“皇帝人呢?说好了陪哀家游湖,又称病早归,可传了太医?胡太医呢?哀家要问问他圣体如何?”老佛爷自然察觉出不对,又看向龙舟,果然门外站着许多抱着乐器的女子。
“这……万岁爷只是…只是……”小路子支支吾吾说不出口,面对萧云或许他敢实情相告,可是这是老佛爷啊。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小路子你再不说实话,哀家直接拿了你问罪!”老佛爷疾言厉色道。
“老佛爷息怒,老佛爷息怒!皇上……皇上……皇上传了乐师上船演奏……”
“是这些时日的琵琶乐妓吗?”老佛爷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什么乐师,哪家乐师在画舫上唱着那些靡靡之音。
“是……是……”小路子结结巴巴的回禀。
“一个乐妓频繁往来一国之君的游船,传出去成何体统!”老佛爷看向皇后,“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该管的还是要管!”
见老佛爷快要发怒,清漪和晴儿在萧云的眼色里将人搀扶回去:“老佛爷咱们回去吧!逛了一天,您也该休息了。”
“那皇后娘娘,臣妾也送您回去!”萧云拉着还刚说话的皇后扬长而去。
“紫薇啊,塞娅那里身体不舒服,不如咱们去看看她可好?”令妃见事情按照她的计划发展,便面带笑意,语气都轻快不少。
“是,娘娘!”紫薇也有些担心的看着龙舟,却还是扶着令妃去了尔泰塞娅的船舱。
……
此时龙舟里乾隆将人的手牵起:“来,既然你不想朕,为什么睡不着呢?”
夏盈盈被这灼热的大手拉着继续调情道:“有些事情,就是不由自主嘛。”
“今晚,朕不准备送你回去了!”
“皇上请不要这样,还是让我维持我的原则吧!”夏盈盈知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随后开始惹人怜惜的说,“我沦落在风尘之中,本来就没有资格谈论操守名节,可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自尊。”
“朕不会负你的,当年,朕曾经负过雨荷,这种事绝不会在朕身上重演。”乾隆自然听到了船外的声音,便决定再进一步!
……
皇后回到自己的船内便有些沉不住气质问萧云:“这些年皇上的仁心和德政人尽皆知,一路上老百姓山呼万岁,感激涕零。难道这份仁心德政,要毁在西湖一个青楼女子身上吗?”
“娘娘,万岁爷正在兴头上,您千万不要触怒皇上啊!”容嬷嬷赶忙劝道。
“老佛爷今天教训的对,该管的就要管,我毕竟是皇后!”皇后站起身准备前往龙舟。
“您如此做,便是将自己放到皇上的对立面!此时,您就是皇上的敌人仇人!面对仇人敌人,娘娘比我更加清楚皇上的雷霆手段。”萧云出言制止,“恨欲其死,爱欲其生。”
“是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此话有理,这件事咱们还是要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姑娘和皇上才认识几天,哪怕是迷恋,也不会很深入……”容嬷嬷言罢,又发现皇后看向萧云,就知道自己这话错了,乾隆和萧云不就是如此吗?当今贵妃独宠已不在是秘密。
“容嬷嬷这话有理!您啊,不如静观其变,老佛爷那边动,您再动。老佛爷都不管这个儿子,咱们有什么义务管呢?说好听的您和皇上是夫妻,那老佛爷和皇上还是母子呢?哪个更重您应该心知肚明!”看着皇后不说话,萧云继续说道,“您还记得当初我和您的赌约吗?既然我已经夺了愉妃的永琪,那么您也要答应臣妾一件事,就是不要贸然去劝谏皇上此事。您不是御史,这也不是明朝,忠言逆耳不是忠诚名仕,是忤逆悖君,您也不会青史留名,倒是承受天子之怒!”
“娘娘……”容嬷嬷将人扶着坐下。
萧云起身行礼,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言尽于此,仁至义尽,若是皇后再次断发,永璂那里她尽力照拂吧!“臣妾告退,娘娘切记不可做出什么难以挽回之事。”
萧云走到自己船舱附近看到了在船外踱步的永琪,便请人上船细说:“小云,我的人刚刚来报,皇阿玛一回来就让人去请那位夏姑娘及其姐妹,而且那些人的确是孟大人送上的龙舟的,而且……”永琪刚想说他的人发现不止他们一拨人这些天盯着孟府,可萧云却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冲下龙舟。
哪怕她不知全貌,事出紧急,她只能靠诈供了:“我去见裴逸尘,这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和你一起去!”永琪准备拉住萧云的手腕,却被人暗暗躲开。
“你是阿哥,你不能掺和你皇阿玛的事儿,更不能让皇家之事外泄。”萧云已经想好了,若是她有着记忆都拿令妃无可奈何,那当年的皇后也就输得不冤。
“你小心!”永琪见她躲开自己的手,便知他冲动之下越矩。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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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落地的一瞬,便听到沈屿抱怨道:“吓死我一跳,你现在都不走门了吗?”
“少废话,我要立刻见裴逸尘!”萧云从他手里夺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龙井。
“那是我去请还是直接绑来?”
萧云宛如看向异类一般盯着沈屿:“你是开黑店的吗?好好把人请来!我就在这里等他!”
“你这话说得可是没有一点要好好把人请来的意思哈!”沈屿称得上贴脸开大,却被人的眼神吓到,“好好好,我亲自去请他就是啦!”
萧云喝着沈屿泡好的茶,心中也是没有把握,她只能赌一次,赌他如自己所猜那般。
……
“沈掌柜亲自请裴某,不知有何指教?”
“不是我,而是我们东家,就是你解开的那盘棋的主人。”沈屿面色如常,语气轻快,并未让裴逸尘有任何怀疑,只是推开门的刹那,裴逸尘愣在原地。
“这就是我们东家,你们两个慢聊!”沈屿将门带上后吩咐所有人不得上来。
“怕是裴公子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岂会,姑娘,不,夫人之貌,仅一眼,便魂牵梦绕!”
“请坐,喝茶!”萧云示意人上前,给人上了茶,“既然如此,便省去了寒暄。裴逸尘,你就没有想过给你枉死的姑母报仇吗?”
裴逸尘双手紧紧握拳,有些事情他隐忍多年,却投告无门:“夫人真会开玩笑,您是外乡人,怎知我姑母枉死?”
“你来杭州一个月,你姑母便过世了,若不是枉死,难道你裴逸尘是天煞孤星?”萧云故意激他。
“你胡说!”裴逸尘激动的站起身,却看到萧云眼中已是胸有成竹,这才明白她早已看破一切,“我姑母是被枕边人害死的!”裴逸尘低下头苦笑,他替自己祖父不值,替自己姑姑抱屈,“我祖父经营字画生意,我家和孟家是世交,孟家生意败落后,我祖父依旧遵循婚约将我姑姑嫁于现在的杭州知府孟旭新。可在我祖父将孟旭新领回府上时,距孟家败落已经过了两年之久。”
“男儿有泪不轻弹!”萧云将自己的帕子递给裴逸尘。
“多谢!”裴逸尘接过帕子继续说道,“我也是在他迎娶新妇那晚偷听到的,那两年是这个女人靠做针线活让他果腹,供他读书,他也发誓考取功名后要娶这个女子为妻。可那个时候他被我家领回府,却只字不言那个女人的事,我祖父便找了最好的教书先生助他科举,他中了乡试后,便求娶了我姑母……”
“所以他便阻拦你的科举乡试?”
“是啊,他恨我家破坏了他和恩人的姻缘,所以他便阻止我乡试,可当初我祖父明明问过他是否愿意?姑母的身体早就被药耗成强弩之末了,见到我只是回光返照罢了。”裴逸尘双拳拍在桌子上,无力感十足,“想我裴逸尘堂堂七尺男儿,既无法替我姑母申冤,严惩杀人元凶,又无法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亲人性命和你的前途,如今却全在你手上。”
“夫人此话怎讲?”
“如果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便助你科举,帮你给你姑母申冤,严惩杀人凶手呢?”
“什么事?”
“指证孟旭新勾结朝廷官员给当今皇帝送妓女!”萧云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来意。
裴逸尘瞪大眼,吃惊的看向萧云:“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此事?”
“看来你也是知情人喽?”萧云断定,裴逸尘会给她惊喜,“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把你的一辈子和你姑母的冤案交到我手上?”
“此等大事,他岂会告知与我?若他得知我已知晓,他一定会杀我灭口的。”裴逸尘看向萧云问道,“如果我去指证孟旭新,你又怎么能保证我的安全?更何谈替我姑母申冤?”
“事成之前,我不能许给你什么,但是最起码我能保住你的命,将你送出杭州。大丈夫,苟且偷生卧薪尝胆都做了,自然也会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云将那块金牌令箭放到桌子上推向裴逸尘。
“金牌令箭!你是皇室之人?”那明黄的流苏,纯金的令牌,明显是御用之物。
“底牌我都亮给你了,做不做全在于你!他能傍上朝廷重臣和后妃蒙蔽圣上,视人命如草芥,你又为何不能效仿一二?”萧云抛出最后的橄榄枝。
“您是当今景贵妃萧佳氏?”裴逸尘见眼前的女子年纪不大,话语间却满是上位者的压迫,朝廷重臣,后妃以及那块金牌令箭,那她一定是当今皇上的宠妃。
萧云笑而不答:“我在等你的回答!”
“那晚,桥上之人便是当今圣上?原来真的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哈……”裴逸尘起身行叩拜大礼,“草民裴逸尘求贵妃娘娘替草民申冤做主,草民愿为娘娘肝脑涂地,马首是瞻!”
“你我之间,不过各取所需,实在无需行此大礼!”萧云有些愧疚,她对他也是利用罢了,如何能受此大礼。
既然达成合作,裴逸尘连命都交给这位贵妃娘娘了,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草民还有一事要启禀娘娘!娘娘口中的琵琶妓名叫夏盈盈是两年前孟旭新千方百计寻来的,为此甚至将夏盈盈的干娘和病重的干爹,还有其已过世义兄的子女尽数控制起来。”
“她还有亲人?”萧云此刻忽觉柳暗花明,既然对方可以利用亲情拿捏夏盈盈,那她为何不能如法炮制?“你可知这些人身在何处?”
“知道!只是那地方有人把守,你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靠近呢?”裴逸尘摇摇头,他一个书生,加上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救人谈何容易。
“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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