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囚车被推出去展示开始,百姓倒是没少群情激奋,天天都有人围观甚至扔菜叶子臭鸡蛋。
尔康,尔泰,永琪和随行的大部分侍卫,甚至连福伦都化身成平民百姓隐藏在人群中,随时观察着人群中的可疑人等,以便随时交手。萧风则是坐镇在对面的监斩台上,可是一连数日他们丝毫没有等到救援人员。
丁府
而唯一能吃能睡,完全摆烂的人就是萧云了,白莲教这次有她哥负责,想必断其根基是迟早的事儿,也算是完成了她一大心病。
晴儿则是有些担心萧风,这十天,最精神紧绷的就是萧风了,能抓到乱党自然是好事儿,可是如果抓不到,老爷那边可怎么交代?
“晴儿?”紫薇给坐在窗边的晴儿倒了一杯茶,看人纹丝不动,盯着窗外愣神发呆,便试探着出声喊道。
“紫薇?哦,谢谢紫薇!”晴儿被声音叫回来,看了看面前的紫薇,又看了看桌前的杯子。
“你这是怎么了吗?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还是因为被刺杀吓坏了?我这几天喝着胡太医的安神药,不如……”
“紫薇,我没事儿,今儿是第七天了吧?”
“是啊,尔康说萧风现在天天住在衙门里,这不就是熬鹰吗?乱党抓不到,他这个总指挥先倒下了,”紫薇想到尔康和她说的话,觉得这十天简直就是煎熬。
“什么?他已经七天不眠不休了吗?这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晴儿直接站起身来准备跑出去。
望着晴儿远去的身影,紫薇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晴儿也快找到她的幸福了。
旗江镇府衙
萧风坐在正堂上翻阅着傅恒每日派人快马送回来的的消息,容县那边有了动静,只是不敢确定是不是直奔旗江镇而来。
一阵秋风袭来,让萧风也不禁站起身准备披上披风,却看到一脸焦急跑来的晴儿。
拿着披风的手一顿,看到来人后便把披风搭在扶手上:“晴格格?更深露重的,你怎么来了这儿,这里危险,我送你回去。”
“我让双喜备了些吃食,听紫薇说你已经住在府衙七天了?”晴儿把食盒放到桌案上,“都是些好克化的东西。”
萧风的视线跟着如同贤妻般的晴儿,看人把一件件食物摆好,他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开始变化了:“你准备了这么多,我就算吃不下也要都吃掉!”
“我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小云这些天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间长,醒了靠在床头也不知想什么,所以真的不用全吃了的……”晴儿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在外时间久了,也就不挑食了,这些都好!可惜啊,此情此景,此时此刻,美景佳人,若不配上些酒真是暴殄天物。”萧风走到后堂倒了两杯茶,“我就和晴格格以茶代酒,举杯邀明月,对影品香茗了。”
“萧风,如果没有人来救他们怎么办?”晴儿看着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人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老爷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成了弃子,那就直接处斩,杀一儆百!”萧风把晴儿按到正坐上,说着他和乾隆的计划。
“那岂不是太可惜了?你布了这么完整的局,直接杀了不就功亏一篑了吗?。”晴儿有些可惜,虽然处斩是早晚的事儿,可是她有些不忍萧风的计划打水漂。
“让他们展览十天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让乱党以为皇上自负,好大喜功的开始震慑百姓。展览时间越长,他们摸清了规律,自然会动手。而且乱党的目的就是动摇朝廷根基,如果人犯这个关键时间被劫,不仅皇上颜面扫地,朝廷权威也会受损,他们日后也更容易蛊惑人心。”萧风被晴儿如此激动和急切的言行所深深打动。深夜,一个金尊玉贵的格格来府衙陪他,他心里一种特殊的情愫开始生根发芽,所以他对晴儿说出来他最后的计划,“所以我打算,如果真的没有人营救,我想铤而走险一次,我冒充白莲教的人劫狱,然后突围时身负重伤,跟着他们去老巢,里外夹击。”
“这太危险了,你的样子这几天他们都见过,怕是不好取得信任,不如让尔康或者尔泰去,最起码是生面孔。”晴儿有些担心地提议。
“也好,而且可以和我交手几招,从我手里劫走才更可信。”萧风点头同意,“真的太晚了,我送你回去,这几天你都不要出来了,时间越近,这里和闹市口都不安全!”
“如果在你这个武状元身边都不安全,那我还能去哪儿?”晴儿摇摇头,还有三天,她想陪着他等着,“我上次看府衙里有筝,我给你弹一曲吧。”
《高山流水》响起,如昆山玉碎的琴声似一阵凉风钻入耳中,在五脏六腑间穿梭;又似涔涔细雨,在肌肤上缠绵。指挑琴弦发出一阵流水似的清冽琴音,潺潺如水面流泻的粼粼白月。
萧风被这美人月下弹琴的景象吸引,拿出自己的箫附和着,琴瑟和鸣,才子佳人,秉烛月下。
“这筝从我阿玛额娘去世后,我每次弹都是哭个不行,老佛爷便再也不让我弹了,慈宁宫连筝的影子都见不到了,我再也没有摸过了……”晴儿眼睛里还是红红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时隔多年,她第一次弹下来了一首完整曲子,阿玛额娘,是不是你们在天上暗示着我,他是我的良人,是你们选好送来陪我一生的人。
萧风放下箫,拿出袖口的手帕给晴儿擦着眼泪,默默无声的陪在晴儿身边,给她安慰。
连着三天,萧风白天带着晴儿一起去监斩台,晚上两人一起返回府衙,出双入对。
最后一晚,所有的衙役表现得十分松懈,呈现出毕竟明天这些人都快问斩了,想必不会有人来救了的假象。
“萧风,你真的还是打算自己铤而走险吗?”晴儿有些不放心的把剑交给萧风。
“尔康那里保护老爷要紧,这种事情我责无旁贷。晴儿,一会儿我一走,你就让侍卫驾马车回去,好好和小云老爷他们待在府衙,别出来,记住!”萧风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回去时的安全,他本想亲自送她回去,可是晴儿说要陪他到最后,如此炽热的感情战胜了他多年来的理智。
还未等两人说完,大牢传来动静,“不好了,有人劫狱了!”
萧风和晴儿对视一眼,萧风预料的分毫不差,果然选在了最后一天。萧风便提剑飞出,晴儿也点燃了信号弹,蓝色的烟火炸开,傅恒等人收到信号,也即刻封锁城门。
一夜混战,白莲教劫狱之人无一幸免,全部落网,天空破晓时,乾隆也收到来自容县县令白正华和湘县县令刘一心的书信,在两县周围的可疑人等均已派人押往旗江镇。
白莲教几乎连根拔起,萧风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就是给萧云拆线,晴儿和紫薇都在一旁陪着。
“这次碰到硬骨头了吧?”萧风对这个妹妹真的是无可奈何,打又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只能数落数落,却还被人无理搅三分。
“那还不是你不教我暗器,连慧悟大师也不同意我学暗器防身!”得,这是连自己师父一起抱怨上了。
“暗箭伤人这种阴损东西怎么能让你学,又开始胡闹了!”萧风手上用力把人按在床上坐好,“你给我坐好了,万一我手上一抖,你伤上加伤怎么办?”
“我不管,哥,你就教我暗器吧,哪怕就一点点呢?求你了!你看,如果之前学了暗器的话,这一次说不定就不会被刺客伤到了。再者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不懂是非,我又不会平白无故的出手伤人。”萧云软磨硬泡又开始了,“你教不教我?你不教我,我就告诉你师父,说你仗着武功高欺负我!”
“你看看我师父信你还是信我这个徒弟!”萧风瞥了她一眼,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小孩子般的恐吓。
不一会儿,手上拆线的动作也停了,他收了剪子,“还好我用的单股线,你呀,趁这段时间也老老实实的养着,这疤痕也能恢复到最佳。”
萧云侧头不语。
那一脸不理人生气的样子,萧风只能妥协,“好了好了,我认输,等你伤好了,我教你就是了!”
“真的?哥,你最好了!”紧绷的脸瞬间便破了功,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小云,你可不能乱动,愈合的伤口别再复发了。”晴儿和紫薇一左一右把人扶好。
“我能不能出去透透气,这几天我快憋死了,在屋里太无聊了……”
“那就劳烦两位盯紧她,不许让她打架!”萧风从背后掏出他去馆驿取行李的路上捡回来的鞭子,“你的鞭子,给你洗净又重新编好了!”
“我还以为丢了呢!”萧云眼睛发亮,她没想过这根鞭子还能失而复得。
萧风笑着摇摇头走出去,他还要去处理那些白莲教余孽们的后续。
只是以后的某一天,萧风,萧云以及乾隆等人都会庆幸萧云强烈要学的暗器。
萧云看到院子里的孩子们,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紫薇和晴儿就跑去了集市,买了大大小小的鞋子,准备给孩子们变魔术。
晴儿和紫薇充当观众,看着萧云把那群小孩哄得各个笑得看不见眼,晴儿便率先开口:“小云这么讨孩子喜欢啊!家里的永璂,七公主,九公主都很喜欢她,给老佛爷请安的时候,张口闭口都是小云。”
“是啊,书院里的孩子们也是特别喜欢小云陪他们玩儿,小云每次去孩子们都跑出来迎接,围着她喊云姐姐。”紫薇想到当初在书院里面的一群孩子,好像这大半年的世界过得不可思议,她由失去母亲带着金锁进京寻父,和小云结拜,进宫认爹,遇到了尔康,又结识了晴儿这些新朋友……
“原来你们买了这么多鞋子回来是为了变戏法,她是要让小孩子都开心啊!”永琪也站在一旁,他从小到大在宫里长大,大家族的格格都是端庄有礼的,妃子娘娘们都是温柔贤惠的,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会屈尊降贵的给孩子们变戏法。
“居然还会变戏法,孩子们都乐了,还珠格格实在了得!”尔康是第一次见到萧云变戏法,倒是有些稀奇。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萧风的治疗不仅让她没落下病根,反而短时间内生龙活虎。”班杰明也是放下心来,顺便调侃着永琪。
“只恐怕她再变下去肯定会出错,所以我还是希望她见好就收。”尔泰在一旁吐槽着。
“不知道小云如果有一天当了额娘会是什么样子?”晴儿自从再次见到了她的过客后,这几天时常幻想着以后的事情。
“真的想象不到,是慈母呢还是严母呢?”紫薇和晴儿坐在石桌边打趣着刚刚又变飞两只鞋的萧云。
“你们两个又拿我开玩笑了,什么慈母严母的,影子都没的事情,你们两个还当真事儿似的讨论起来了。”萧云控诉着两个人,又把最后两只鞋变到了房顶上。
后院热热闹闹的吸引着刚刚结束议事的乾隆等人,这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乾隆耳中,乾隆的心里瞬间想到了什么,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痒痒的。
但还没来得及遐想太多,下一秒,就听到了萧云的回答。
带笑的眉眼陡然紧蹙,脸上的表情在肉眼可见的变幻着,所有人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
“哇,云姐姐好厉害!云姐姐好厉害!”孩子们的兴奋声让萧云特别高兴,她就愿意和孩子们玩玩闹闹,孩子们的笑是最干净的。
“云姐姐,你能不能再把这些鞋子变回来呢?”一个小姑娘拍手问道。
“这……这……”萧云有些窘迫,看向也在看戏的晴儿和紫薇,唉,只得飞身上房顶捡鞋,自己造的孽,自己来吧!
“这是做什么?云儿!萧云!下来!”乾隆看到刚刚大病初愈的人飞身上房顶,简直就是气上加气,直接连名带姓的喊道,语气不善。
“老爷,我捡了鞋子就下去!”萧云站在瓦上听到他愠怒的口气,也是急忙回应着。
“这鞋子不应该在脚上穿着,怎么上房顶了?”乾隆无奈又生气的问道,她怎么就能把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变得惊心动魄,震撼非常呢。
“是云姐姐变上去的!”孩子们不知道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所以直接出卖了萧云。
“萧云,我命令你马上下来!这是圣旨!”乾隆铁青着脸说道,随后吩咐着人给她收场,“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还愣着干什么,上房找鞋啊!不知道她还伤着呢吗?”
“是!”
“老爷,我真的……”萧云站在房顶上还想讨价还价,还没说完,就见原本还在下面的乾隆已经飞身上了房顶来到了她的面前,还没顾得上她反应,就被揽进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被人带下了房顶。
“若不是看你大病初愈,朕非要打你二十大板!”将人抱下来后,他依旧紧绷着一张脸,拉着她的胳膊左看右看,直到再三确认她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报,京城急件!”
乾隆松开抱着萧云的手,随后接过信件快速浏览:“福伦,你们猜猜看是什么事儿?”
“臣猜不着,想必是件好事情吧!”福伦在乾隆身边当差这么多年,早已能察言观色判断乾隆的心情。
“哈哈哈哈,的确是好事,蒙古亲王齐克尔带着他的小公主塞娅定于下个月月初来北京朝拜。齐克尔说穿了,也是咱们皇室的亲家,又治理边疆有功,看来咱们得好好地招呼这位亲王才是啊。”
“下月初?那我们快马加鞭赶回北京了。”
萧云心中一颤,塞娅要来了,尔泰这次不能去蒙古!
看来,她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这次赛娅来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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