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慢慢地抬起手,望着林恩那疯狂闪烁的目光,张了张嘴,道:
“脑袋……你没事吧……”
林恩什么也没有说,他坐得笔直,低着头将手里的那本日记慢慢闭合,放在了桌子上。
他从怀里摸出了左轮。
就像是一个机器一样沉默地站起来,转身大步地向外走去。
一把推开门。
黑雾笼罩下的街道,大门之外,一个又一个被锁链捆缚的血肉人形在一个个夜医的看守之下,一排排地蹲在地面之上,他们依然在愤怒而疯狂地向着控制着他们的那些夜医嘶吼,不断地试图挣脱锁链而暴动。
“你们这些愚蠢的夜医!!你们一定会受到我神的惩罚!你们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攻进你们的黑夜城!将你们全部杀光!”
“你们以为我们会屈服你们的淫威?!!别做梦了!血灾必将降临在你们每一个人的头上!”
“我诅咒你们!在我神化作旧日的那一刻,就是你们的湮灭之时!”
那些血肉人形大吼。
但也就是在下一刻。
砰——
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瞬间从一个血肉人形的眉心射入,鲜血和脑浆汩汩地从眉心的弹孔流淌了出来,他的双眼逐渐呆滞,身体噗通一声向后倒了下去。
这一瞬间,所有的血肉人形全都安静了下来,目光恐惧地望向了向着他们一步步走来的林恩。
林恩手中的左轮汩汩地冒着黑烟。
而周围的的那些夜医本来想要打招呼,但在这一枪之下,也是全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完全没有想到林恩会突然向那些血肉人形开枪。
“林恩先生,您……”
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完。
林恩便没有大步地走到了近前,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表情平静地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他的左轮指在了为首的一个面露恐惧的血肉人形的额头之上,扣动了扳机。
砰——
【叮!您击杀了一个血肉人形,您获得了80点经验。】
伴随着又一个血肉人形的倒下,就在那些夜医慌乱的注视之下,林恩平静地向前走着,就像是一个处刑机器一样,每走一步便对着一个血肉人形的脑袋扣动一次扳机。
砰——
砰——
砰——
枪声一阵阵的响起。
一个又一个血肉人形倒在了林恩的枪下,被当场处刑。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颗,林恩已经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处决了六个血肉人形,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动作,第一轮子弹打光,便再一次平静地注入力量,再一次开枪。
砰——
这一瞬间,反应过来的那些血肉人形全都发出了极度恐惧的尖叫,摸爬滚打地向后退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什么都说!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们!!”
“住手!住手啊!!”
但没有任何的作用,林恩目光闪烁,一枪接着一枪,很快地地上便布满了被他处刑的尸体。
“林恩先生!!”
周围的那些夜医全都急切了起来,几个队长飞快地冲上去。
“现在不是处决他们的时候,白夜元勋有令,他们要被押送到黑夜城进行进一步的审讯,而且您也是同意了的,这个时候不是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啊!”
他们想要阻拦,但是根本不敢阻止林恩的行为。
而林恩也是目光平静。
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大步地向前,毫无感情地向那些血肉人形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
仅仅是片刻,他已经处决了将近二十个血肉人形。
“林恩!!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而也终于就是在他即将再次扣动扳机时,得到消息赶来的白夜飞快地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左轮,将他往后推了一把,然后立刻命令那些夜医将剩下的那些恐惧的夜医镇压起来。
白夜严肃地注视着林恩,看着他那目光闪动的表情,咬牙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如果你想杀他们,那个时候不是早杀了吗?!”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不然像林恩这样玩世不恭的人,根本就不屑于对他们进行处刑。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白夜大叔,您知道一个人能坏到什么地步吗?”
白夜皱眉。
林恩抬着头,笔直的就像是一棵松,他眺望着那隆隆的黑雾,眼中仿佛有万般的纷乱。
“如果说以前我对血肉神教的敌视,是源于他们对蓝星所犯下的罪孽,是我们夜医与他们之间的冲突和利益的话,那现在,我对他们的仇恨,将上升到私人层面,就算我不是夜医,就算我不在乎蓝星,我也不会再让他们存在下去。”
“我当时还太不理解,但我现在真的有点明白您还在蓝星时的感受了,真的没有什么是比看到自己在意的人被伤害而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了。”
他的目光望着白夜那怔怔的神情。
然后越过他的脸,注视着那些无比恐惧地蜷缩在那里的那些血肉人形。
“而如果当时我是您的话,我一定做不到比您更好,我会比您更接近黑暗,所以才说您是一名真正的夜医,而这一点我恐怕一辈子都比不上您。”
他深吸了一口气。
从他的手里拿过左轮。
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的浓雾走去。
原地只剩下了白夜和那些夜医怔怔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黑雾涌动中,远远传来了他低低的声音。
“明天,我会去蓝星。”
“如果最后我能回来,我会组织一场对血肉神教的战争,那个时候,白夜大叔我希望您也能参加,我不希望他们再存在了。”
他背影慢慢地消失在了黑雾的尽头。
微风吹舞。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但任谁都能够听得出他话里的低沉。
白夜皱眉,转过了头望向了大开的房门当中的桌子上的那本日记。
微风哗啦啦地吹拂起了那本日记的纸页,那血淋淋的字迹,就像是一颗种子徐徐地发芽。
“到底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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