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外,鸡鸣狗吠。
这又是一个清风用不着打招呼,带着凉凉的问候直接从门窗外闯进来的早晨。
“咦?刘大哥,你自己坐起来了?太好了,原来你真的懂药材耶。”
丁迎春进来给刘浪喂水,发现昨晚还不能动弹的刘浪,竟然自己撑起来靠在了床头。
一个月前,也就是刘浪醒来的第2天,他开始让丁迎春将丁根河采来的各种药材一根根送进他嘴里,嚼碎了来体会哪种药材可以帮自己恢复身体。
当刘浪尝试到一种叫做补血藤的红色根茎草药时,竟然发现它有通经络,增补气血的作用。
于是丁根河半信半疑地挖了一个月这样的草药,直到今天终于见到了效果。
“呵呵,多谢迎春妹妹的照顾。丁大叔去石港镇了吧?”
自这些天与丁根河父女相谈,刘浪终于摸清楚了自己所在地方和这户人家的情况。
这个地方叫作付家堰,因石港镇上姓傅的商人引灌清水河中的水大量种植一种丝棉,故而在支流修建了一座水坝成堰而得名。
丁家是傅家堰唯一的渔民,就住在水坝边上,祖上皆以打鱼为生,只是几代单传人丁不旺。
10年前,丁根河的妻子难产一尸两命。含辛茹苦的他带着6岁的女儿靠着一叶轻舟,在这清水河边艰难求生。
“嗯,爹爹说了,昨天晚上捕获的几条裂嘴春要是能卖个好价钱,就能帮你攒船票去樊城了。”
丁迎春口中的樊城,是丁根河一家人所能知道的唯一一座城池,石港镇也在其管辖范围内。
丁根河六岁的时候曾跟着父亲卖珍贵的水獭皮去过一次,从石港镇坐船入沱江要走三天三夜。
船票最低也要五两银子,回来因为是逆水,要七两以上,得走一个星期。
要不是丁根河的父亲有一个熟人在船上做工,哪怕当时只有6岁的丁根河也得花一两银子。
善良的丁根河知道刘浪不是简单人物,肯定会离开这个地方,就想着给他攒点路费。
“唉,真是麻烦丁大叔了。迎春妹妹,如往常一样,帮我将补血藤捣碎了喂我。”
刘浪虽然能够撑起来靠在床头,但是手臂却举不起来,暂时还只能仰赖他人投喂。
刘浪直接将补血藤吞入腹中,是因为不想浪费一点药力。
而修士肠胃的消化能力要强于普通人,效果比瓦罐熬出来的草药要好不少。
又是半个月过去,补血藤因为药物在体内的累积残留达到了一定的量,效果越发好了。
此时的刘浪已经拄着棍子站在了茅草屋外。
这是一个圈满竹篱笆的院子,茅草屋旁边是几间同样盖着茅草屋顶的石头房子,院中架起的竹竿上晾晒着渔网。
“刘大哥,又出来走动了?等我补好了渔网,就给你熬鱼汤。”
娇弱的丁迎春拿着粗壮的骨针坐在渔网下,一双灵巧的小手正在不停翻滚穿梭。
“谢谢迎春妹妹,我不饿。丁大叔回来了。”
刘浪指了指院外的一棵大柳树,小渡口处丁根河正将船头的绳索系在柳树上。
“哈哈,刘浪,你今天有口福啦。我在小水沟捡了只大乌龟,一会放点山茱萸给炖上。”
丁根河手上提着一只怕有六七斤重的乌龟,和一些小鱼小虾走进院来。
“丁大叔何不拿去卖掉?这么大的乌龟,怕是要值不少钱吧?”
刘浪想着这个东西不便宜,可以给丁根河增加点收入。
“呵呵,这玩意臊气得很,不会做都没人吃。龟壳还是值点钱的,咱们正好吃肉,龟壳卖钱,我已经攒下六七个了。”
丁根河开心地提着东西进了厨房,并嘱咐丁迎春补完渔网去洗些山茱萸出来。
“哈哈,怎么样刘浪,味道还不错吧?这可是祖传的手艺。”
晚上这顿饭,是在院里的月光下进行的。
刘浪也观察过,一到晚上,附近的村民没有几家点灯的。
就如今天这顿红烧龟肉就要用到不少的油去炒,一般河里的鱼鲜少了油,就有腥臊味。很是难吃。
而同一种油,还需要用来点灯。特别是晚上捕鱼的时候,这盏渔火很是费油。
是以刘浪很能体会村民们的艰辛,他们比穷困时候的青石湾还要艰难。
当然,唯一能让他们满足的就是,吃饱穿暖就可以了,其他的欲望都是奢求。
这一点倒是比很多的地球人都想得开。
山茱萸有一种很独特的辛辣味,搭配其他的香料,一锅红烧龟肉确实别有风味。
急需营养的刘浪吃了个半饱,饶是如此,主食和龟肉都让他一个人吃下去大半。
“没事,刘浪你再吃点。养好了身子才是关键,大叔我别的本事没有。这口饭还是能管饱的。”
丁根河家穷是穷了点,但是他这身子骨却从来没有虚亏过。甚至刘浪发现,他比一般人的身体都要来得健壮。
至于瘦弱的丁迎春,或许是体质问题,也可能是营养不均衡缺乏某种微量元素。
“你们吃吧,我可不是客气的人,等养好了伤,我肯定会获得更多的食物,赚更多的钱。”
坐在凳子上的刘浪,还有些吃力地举起了棍子,迫不及待地要展示他的肌肉和强壮。
或许是刘浪的帅气和乐观吸引住了情窦初开的丁迎春。
只见她娇羞地低下脑袋,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食物,心脏像小鹿一样乱撞。
刘浪看似无力,丁根河父女俩不知道的是,他的肉体本身就是经炼体丸淬炼过的,只怕一般的兵器还伤害不到他。
曾经的刘浪肉体可以硬抗筑基,现在的他除了行动不方便,气力还未恢复,并不是待宰的羔羊。
又是半个月过去,当刘浪将一大碗补血藤的汁液倒入腹中之后,半天也没有任何效果。
“迎春妹妹,告诉丁大叔,以后不用给我挖补血藤了,这东西已经对我无用。”
站在院中的刘浪,将手中的空碗送到了厨房中。
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看似青春年少与人无害,一身气力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
只不过奇经八脉还在堵塞中。就算如此,怕是武道先天也奈他不何。
“刘大哥,快看,那是傅家的船来了。你快进去躲躲吧。”
从厨房又回到院中的刘浪被丁迎春一把拉住,远远看见一艘挂着旌旗的大船朝小渡口驶来。
“轰”
一股无形的杀气从刘浪体内散发出来,好似院中没来由卷起的一股尘土也是因它所致。
原来眼尖的刘浪早已看见,丁根河正满身是血地被绑在船头的木架子上。
“刘大哥,怎么好像天气突然变冷了。”
丁迎春并不知道,这全是刘浪满身的杀气使然。
大船正在减速,慢慢驶向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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