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瞄了一眼闷油瓶,闷油瓶看起来毫无反应。
接着小张哥发话了:“吃什么枣夹核桃,你们俩个真够可以的。”
张千军活动了一下肩,看着我们,说道:“不管什么东西,我掐一道风火雷诀上去就解决了。”
胖子冷笑道:“这地方你掐什么诀都没用,掐脖子自戕吧你。”
张千军立马急了,被张好好一把拦住,劝道:“族长刚说的东西,是不是藻兼?”
我一愣,藻兼我知道啊。
六朝时期据说有一批能人异士,一块合力着了一本叫做《幽冥录》的书,书里记载过一种叫做藻兼的生物。
据说藻兼是一种水木里生长出来的小精灵,身高差不多只有八九寸,比我的小臂长不了多少,形态各异,非常拟人。传说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的身上都背着珊瑚蚌壳,是水里的珊瑚和藻类和鱼虾贝壳类结合长成的,但几乎没有人见过。汉朝时曾经有位皇帝建造宫殿的时候,乘船渡河看地基时,忽然水下传来仙乐,跳出来一群藻兼,奉上了一堆螺壳宝钿,央求皇帝不要将他们居住的地方挖断。
后来皇帝应允,将藻兼献上的宝物赏给宫中脸上有疤的妃子,发现竟有奇效,一夜之间疤痕竟消失的无踪影,于是派人再去寻,却再也没有遇到过藻兼。
但我明白这不可能是真的,因为仔细去揣摩这个故事就会发现,这和原始苯教里对于鲁界生灵的描述有神似之处。
无论各个时期的神话和传说,都有一种共同点——
在传闻中,曾有人追寻到过鬼神的世界。
是不是鬼神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早期人类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的理科还不赖,生物虽然不属于我的强项,但对于这种传说我能够用非常科学的说辞去解释它。
首先,藻兼,在现代的词汇里,应该是一种缩写,全称应该叫做——微藻兼养,就是一种兼养微生物,能够长期在没有阳光存在的黑暗环境生长繁殖的一种有机生物。
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是闷油瓶自创的一种说法,用以与传说里的藻兼区分开来,我立即看他眼神,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我说道:“要知道,在完全黑暗的状态下是不会有光合作用的,但是兼养微生物似乎可以通过消费其他的有机生物的方式生存下去。”
顿了一下,有一刻我产生了一种大胆的猜测,但很快将这种直觉压缩回去,继续道:“有人曾打过一个比方,这种藻兼微生物的生存状态,非常类似数万年前小行星碰撞地球后,灰尘云从开始到完全清除的过程。”
也就是说,这种东西,似乎隐约关联着——在地球早期的地质变化中,比如一场巨大的碰撞灾难后,某些生命体是如何幸存下去的。
但这么想就扯到太远了,胖子的话将我的思绪带回当下,问道:“你再形容一下你看到的那东西,确定不是起尸了么?”
秀秀就从包里取出一个什么仪器,戴到手腕上,说道:“我过去探一下。”
秀秀手上戴的应该是一种检测辐射和放射性的仪器,张海琪活动了下手腕,打算陪秀秀一块过去。胖子拦了一下:“先聊清楚,都别急着往前送。”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我深吸一口气,又微微侧头往宴会尽头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黑暗中屹立着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在忽闪忽闪。我揉了揉眼睛,再转头用正眼去看时,什么也没有看到。
琢磨了一下,似乎从之前我能看到长人开始,就得一直斜着眼睛去看。
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太阳穴长了针眼么,我凑过去让胖子帮我看看,胖子伸手在我的太阳穴上抹了一下,说道:“不是,是鸡眼,你他妈是不是偷吃灯油了,酥油渣还粘在上面。”
我余光扫过去,就看到他手指上果然沾了一块凝固的油脂颗粒。
我一愣,这不是刚才的蛤蜊精身上的么?
接着我抬起头,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一张极其狰狞的脸就吊在我头顶正上方不远处,被一大簇头发捆着,一晃一晃的。
头发怪又回来了,这次还带了援兵。我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蛤蜊精应该是怕光的,所以由头发怪捆着它。
我再定睛一看,就看到蛤蜊精的身上凭空掉下来许多黑色的东西,一片一片的。
所有人顺着我的视线抬头看去,他们的视角里应该只能看到一缕垂下来的头发和掉下来的东西,但不知道上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胖子说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我草,我哪知道什么情况,闷油瓶伸手一把接住一片,一看,发现是一片黑色的长指甲。
我直接头皮发麻了,这他妈不知道是多少年的陈年灰指甲了,赶紧去拍闷油瓶的手,让他把东西丢了。所有人同时警惕,瞬间上面掉下来的指甲越来越多,密集的像雨一样倾洒下来。
突然胖子大叫一声:“不能让这玩意碰到!这东西会钻进人的皮肤里!”
这下不仅是胖子,张千军和小张哥脸色也都变了,胖子喊道:“是不是仓鼠哥他们没吃麒麟竭,但麒麟竭这旮沓不是有片儿警管了么?天真你再看看,那些长人在干吗?”
秀秀的声音也有点变了调,快速道:“这里不对劲,我们加速往深处走。”
“走不了了。”我往前看了一眼,这种蛤蜊精应该不止一个,几乎是半根烟的功夫,整个我们待的这片区域上空全都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指甲盖。
我草他姥姥的,我发誓自己活了半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指甲。此时根本顾不及说话,甚至一张嘴都可能有指甲掉进嘴里。
闷油瓶的反应最迅速,几乎是同时,几个张家人对视一眼,直接以闷油瓶为首,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我、胖子和秀秀挡住。
那一刻,没有任何闲暇时间留给我们打商量,所有人不用说,全都默契的开始挥动武器劈出一道路。
我余光看了看,那些长人一部分还在后面的植家人那里,另一部分也围在我们周围,全都抬头望着上方,做出了类似防御的动作。
在一个间隙,我一把按住胖子的肩,同时对闷油瓶喊道:“钻桌子下面!”
很快,整个包围圈的方向开始朝我们旁边的石案偏移,大概半分钟后,终于,所有人蹲在石案下,获得了半刻喘息时间。
“救人。”我喘了一会,说道:“解雨臣,肖灵宫他们都在前面。”
闷油瓶这时看了张海客一眼,后者点头,说道:“那就按计划行动,我们先从这里撤离。”
胖子一愣,立马摁住他:“你们要走,不陪我们了?”
我也愣了一下,看向闷油瓶,眼神询问他这什么情况,大部队要撤了我们几个怎么弄,闷油瓶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有别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好吧,闷油瓶的决策一般不会出差错。此时我没有闲心思问那么多,急着要进宴会尽头,秀秀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走吧。”我再看了看几个张家人,胖子说道:“希望还有再见的机会。”
张千军难得没有和胖子对呛,小张哥摆了摆手:“张千军,去开条路出来,他们要进去,这地方就用不到了。”
我微微皱了下眉,还没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含义,张千军已经直接盘坐在地,从背后匣子里拍出木剑,这次既没有拿符也没有立即掐诀,而是静静将木剑竖着抱于前胸。
我刚想说话,胖子突然拍了我一下,扯着我瞬间爬出几米远,下一瞬就看到张千军手一抬,那木剑直接在空中跳起,剑尖顿时朝向上空,接着轻轻扣齿三下,单手固握,低声念出一道口诀。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我和胖子屏息等待着看会发生什么,时间静静滑过三秒,什么也没等到。
胖子刚想开口嘲讽,忽然张千军睁开眼,叫了一声“不好”。
下一秒,闷油瓶脸色一变,抓起我的手腕,同时提起胖子的肩,喊了一声:“跑!”
就在所有人刚刚反应过来的那个瞬间,只听到整个洞厅上方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几乎是从洞顶贯穿下来一道巨大的白光。
我草。我头皮瞬间一麻。胖子脸一抽,骂道:“你奶奶的,你他妈把雷公电母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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